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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04 作者: 鍋包粽
夏日的襦裙並不複雜,沈鏡耐心十足,給她穿完衣裳,又擦了沾濕的烏髮。
烏壓壓的長髮留在手裡,仿若上好的綢緞,沈鏡緊抿著薄唇,不發一語。
長久的沉默讓本是寂靜的屋子多了幾分壓抑的氣氛。靜姝始終未意識到他的變化,「我想跟三哥哥走,離開這,不想回寧國公府。」
沈鏡把她的烏髮梳了個簡單的髮髻後緩緩站起身,「你在鬧脾氣,我不會把你方才的話當真。」
「你心裡很清楚莽撞離開的後果,靜姝,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沈鏡過於理性,可靜姝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他摸著靜姝的發頂,「在馬車裡是不是夢魘了?」
成熟的男人總會有耐心去詢問一切事情,他們會追根溯源,抓住問題的關鍵。靜姝沒看到過沈鏡無理取鬧的發脾氣,他理智得有些可怕。
沈鏡的話喚醒她白日的記憶,靜姝發僵,全身變得冰冷。
沈鏡伸手抱住她,溫和得有點無奈,像是在哄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說的話?」
這一句話讓靜姝一瞬破防,滿肚子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晚飯靜姝倒底是沒下去用,她眼睛哭得腫,眼圈周圍紅成一片,看著像只受欺負的小兔子。
她沒和沈鏡交代實情,但她白日的話說得太過直白,依沈鏡的精敏,除卻她重生的事猜不到,其他應該清楚。比如沈念臻想收她做通房,沈鏡心裡明白,只是沒說出來。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靜姝一時緩不過神。而且她感覺沈鏡對她太縱容了,讓她以為自己現在把天捅出一個窟窿沈鏡都會幫她填上。
沈鏡推門進來,靜姝看到他,立刻拿起筷子吃飯。
終於吃完按照約定的食量,靜姝忍住腹中的噁心道「二爺,我吃好了。」
沈鏡看著下去的小半碗湯,沒揭穿她的投機取巧,點點頭。
過一會兒葉柳進來收拾碗筷,垂著頭不敢看屋裡端坐的國公爺,匆匆退了出去。
靜姝站著消食,走了兩圈撲到他懷裡,「二爺,為什麼葉柳那麼怕您?」
每次葉柳看到沈鏡,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沈鏡摟著她,另一手翻看著書,似是不經意問道「你怕嗎?」
靜姝在他懷裡很乖,玩著他腰間的玉佩,「有時候怕的,就在您…給我講道理的時候。」她硬生生把「罵我」兩個字吞了下去。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沈鏡忽然開口。
「什麼?」靜姝心情還很愉悅,並沒明白他想問什麼。
驀地,她停下玩玉佩的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沈鏡終究是開口問道了。
靜姝只頓住一瞬,很快輕鬆地抬頭看他,「只是一個夢而已,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沈鏡捏著她的耳朵,靜姝雙臂環住他的後頸,親在他的薄唇上,止住了沈鏡接下來想說的話。
「明日還要趕路,您別看了,陪我歇息。」
靜姝的小脾氣來的快走的也快,白日還說不要他,現在又開始撒嬌。
沈鏡掐住她沒有多少肉的臉,揶揄道「不是說不喜歡我了?」
靜姝想起自己犯糊塗做的事,面上泛紅,茶霧的眸子清純羞澀,她水嫩的唇再次落到沈鏡的唇角,「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記得,我最喜歡您了。」
靜姝說話晚,通情.事故也晚,性子雖孤僻,卻純真善良,小時候跟著李珏即使是乞丐,遇到可憐人都會幫上一把。由此可見,她對幫助自己的人更會記在心裡。
就像她記了一輩子的阿爹和三哥哥,她一樣喜歡他們。沈鏡從未問過靜姝對他的喜歡是哪種喜歡,或許連她自己也答不出來。
白日發生的事多,明明是大好的晴天卻下了雨,好在夜裡風靜,皓月當空,沒有什麼風雨欲來的預兆。
這夜沈鏡要了靜姝兩次,且每次的時間極長,他以前從不會這樣,讓靜姝不得不懷疑,他是否也不高興了,可剛吹燈的時候沈鏡看著還是很正常的。
到後來,靜姝趴在他懷裡忍不住顫慄,眼尾更紅。沈鏡拿帕子給她擦乾淨身下的粘膩,靜姝有些羞澀,緊閉著眼不去看他。只腿.間感受到他的指腹在緩緩滑動。
沈鏡這樣的人做什麼事都認真,極為曖昧的動作在他做來卻不失優雅,顯得有些冷情。
自那日後沈鏡不再騎馬,和靜姝同乘馬車。
靜姝安安靜靜地被他抱在懷裡閉眼假寐,實則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些日子沈鏡都很奇怪,鮮少與她搭話,像是她又做錯了什麼。
因著前世,靜姝也有點心虛。如果沈鏡知道前世她是沈念臻的通房,依著他的脾性,只會讓他們父子之間產生更大的隔閡,靜姝不想當這個罪人。
中途休息時沈鏡下了馬車,靜姝終於能松下氣,喝了一小口水。
容啟騎馬過來,手裡拿了一個竹筒,他從筒里倒出一封信,「二爺,李珏的信。」
沈鏡把信打開,掃了眼,面無表情地把信折在一起,扔給容啟,道「燒了。」
容啟詫異,「二爺,這…表小姐…」
他話還沒說完,被沈鏡冰冷的眼神打斷,立即住聲,轉口道「二爺,屬下最近還查到了李珏在長安其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