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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04 作者: 鍋包粽
如今終於等到來了長安,雲家嫡出的姑娘又是沈鏡生母,是以他們就以為沈鏡遲早都會答應了這樁親事。
並非雲家不想嫁女給寧國府世子,只是早先老國公爺在世時酒醉後就給尚且襁褓的沈念臻訂下了娃娃親。男女同在長安,這樁親事等沈念臻回來是如何都要認的。雲家不想做小,就把這算盤打到正室早逝的沈鏡頭上。
沈鏡摸了摸靜姝的發頂,回身出了門。
靜姝有些喪氣地趴在案邊,眼裡的失落顯而易見。
飯菜有些涼了,沒有方才的鮮美。屋中的菜香被另一種纏綿的氣息取代。
容啟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終於見二爺出來,他不敢多瞧二爺的神色,立即躬身,「二爺,雲家那邊…」
沈鏡擺手止住他的話,「拿我的牌子到宮裡請個太醫過去,雲家再有人來國公府,就說我去軍營了。」
容啟稍稍抬眼,看了看身後緊閉的門,明白了二爺的意思。拱手應了聲是,正轉身要走,外面又進來一男子。男子身形瘦小,生的一副奸邪相貌,此人正是沈鏡暗中的副手鬼祟。
鬼祟兩步並做一步地跑了過來,嘴角挑了挑,「二爺。」
容啟早就習慣了他仿若鬼神的模樣,並未理睬他,領了命走了出去。
鬼祟請罪道「二爺,屬下辦事不力,找到那人時他遭了算計,現下只剩一口.活氣。人還在破廟,二爺想問話,現在快馬去許還來得及。」
事關緊要,沒有多說的餘地。
靜姝只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卻聽不到說什麼。很快連細碎的說話聲都沒有,外面徹底沒了動靜。
靜姝腳落在地上,悄悄走到門後。她把門放出一道縫,微俯著身睜眼看向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空無一人,沈鏡走了。
雲家沒等到沈鏡,等到了容啟帶著宮中太醫趕了來。
雲三小姐雲挽月本就是裝病,現在沈鏡把太醫都找了來,雲家也不好說沒病,就硬著頭皮看了。
好在宮裡的太醫都是人精,聰明著,把雲家和寧國公府的關係了解個七七.八八。太醫心思一轉,就給雲家的三小姐診了一個不算是嚴重的病出來,在兩家中間搭了個台階。雲家感激得暗中給太醫塞了好幾定金子。
沈鏡這一去就是數個時辰,從暮色微合到月上中天,靜姝沒有不耐,乖乖地坐在原處,乖乖地聽他的話,他說回來就會回來的。
沈鏡書房的太師椅寬大,靜姝人小小的,抱膝坐在上面都綽綽有餘。
瘦瘦的身形在空蕩的屋裡顯得格外寂寥。
她做的飯菜早就涼了,可是他看都沒看一眼。
明明是極深的夜,靜姝卻毫無睡意。她揪著衣襟的扣子,眼裡清醒,不哭不鬧,也沒什麼委屈,只是手背的水泡不知怎的磕在椅沿兒上,有點疼。
夜色濃稠,沈鏡還沒回來,期間過了亥時,葉柳來叫過靜姝一次。
畢竟他們這次來時是打著給沈鏡送飯的名義,鬧得動靜大,府里那些眼睛都盯著,靜姝要是一直待下去,恐惹人懷疑。
靜姝最後看了眼空蕩蕩的院外,讓葉柳收拾東西走了。
書房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連燈火都熄了,仿佛沒有人來過。
靜姝回了屋子,先備水沐浴。
在書房和沈鏡做完後只草草得清理過,全身黏膩得她不舒服。
靜姝整個人都泡在浴桶里,葉柳在她後面梳頭,她看著表小姐胸口幾道指痕,終究忍不住開口,「表小姐,奴婢有幾句話不知該不該多嘴說。」
靜姝闔著眸子,靠在桶壁上,心裡大約猜得到她想要說什麼,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桃木梳子刮在緞子似的烏髮上,葉柳回憶著表小姐剛入府的時候。
表小姐是被世子爺撿回來的,剛進府時表小姐又瘦又小,怯怯地只敢跟在世子爺後面。
後來不知為何,世子爺忽然被調出長安,表小姐也沒表現得太過哀傷,安靜地住在府上。
葉柳不知表小姐和國公爺的關係在私下裡是何時開始,但這段關係終歸是叫外人笑話。最後吃虧的還是無依無靠的表小姐。
打了許久腹稿,葉柳才道「奴婢剛服侍您時您才來國公府,世子爺給您撥了諸多丫鬟,您偏挑了奴婢。奴婢一見您,就知道您是個心善的姑娘,即便成了寧國公府表小姐,依舊不爭不搶,不驕不躁,您一直都活得很清醒。」
「奴婢是奴籍,看慣了府宅紛爭,從未見過像您這樣的主子。您性子好,定會有許多人喜歡。奴婢聽說長安有許多世家都曾想來寧國公府提親,只不過被國公爺私下拒絕了。」
說到這,柳香頓了頓,眼睛瞥向表小姐似是略有深思的表情,接著道,「您現今已過及笄,到了出嫁的年紀,可曾為自己以後想過?」
柳香這些話讓靜姝心緒稍有遲疑,蔥玉的指尖在水裡打著旋,靜姝開口,「柳香,你是不是覺得國公爺不會娶我,想讓我找條後路?」
靜姝眼睛看著浴桶里的水花,水已經涼了,可是主僕二人都未察覺。
柳香自知說多了話,立即跪下,「是奴婢多嘴,奴婢不該說這些。」
靜姝眸子微閃,水波漣漪,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你說的對,一直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起來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哪裡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