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頁
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三妻四妾是世間正理常qíng,這話是誰說的?前朝再前朝的事太遠,咱們就不說了,就說本朝,隴西大族鄭氏、錢江名門趙氏、京東閔家、江yīn何家、義慶柳家等等等等這些名門大族,都有有子不得納妾的家規吧?有幾家連無子也不能納妾呢,就是這京城,象武成林那樣妻妾成群的有多少?象蔣相那樣夫妻相守白頭不離的有多少?瑤瑤一不求貴二不求富,不過要尋個知qíng懂禮,能夫妻相守到白頭的人,難道這還過份了?我告訴你,那姓武的若是有qíng有義,肯一心一意夫妻相守,這門親事還能有說合的餘地,若是個一心要享齊人之福的,就溫國公那塊臭不可聞的污糟爛泥潭,誰願意跟他一處滾就讓誰去!哼!」李恬極其不客氣的堵回了五皇子的話,只把五皇子頂的伸長脖子半天才透過氣來:「你看看你,我早就跟你說過,姑娘家,這麼牙尖嘴利……也就我敢娶你……我是說,你說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可這是人家溫國公府和清江侯府的事,咱們別多管,我也不多管!咱們都不多管總行了吧?」
李恬斜著五皇子,五皇子gān脆伸手抱住李恬嘆氣道:「你看看,你這樣的,要是嫁給別人,還不得把人家嚇壞了?也就我這等與眾不同之人才能看到你的好,這事咱們牽個線搭個橋,別的也別多管,那是人家兩家的事,咱們還是管咱們自己的事,恬恬,過了年,咱們生兒子吧,你懷了孕,肯定難過不舒服,那我就得陪你啊,那差使就只好辭了,咱們到莊子上住著去,你不知道,這兩天,我只要出了這院門,就片刻不得清靜,都當我要怎麼怎麼樣了,求這個求那個,我自己一堆的事還沒處求人呢!」
「太子能讓你辭掉差使閒著?」李恬盯著重點緊問道,五皇子點頭不停:「大哥,現在是太子了,人不錯,天生是當官家的人,他肯定也覺得咱們諸事不管,一心一意安福尊榮才最好。」李恬聽的心裡一松:「那你真想這麼安福尊榮混一輩子?」
「怎麼叫混一輩子?這叫享受一輩子!前世不知道積下多少福報才換來的呢,只要咱們兩個能在一處守著,這日子就是神仙日子,難道你不想這麼過一輩子?」五皇子懶懶散散道,李恬聽的笑意盈盈,重重點著頭道:「我當然願意,願意的很呢!」
直到忙完了立太子等諸事後,蔣鴻才有了幾分空閒,和徐思海、冷明松三人聚在樊樓後院的一處清幽雅間裡飲酒說話。徐思海和冷明松細細說了寧乾府諸事,說到丁金經當街被殺的事,蔣鴻cha了一句問道:「殺了丁金經的那人叫楊三?真是他殺的?」
「嗯,我覺得是真的,這人我認識,」冷明松接話道:「姓楊,行三,是永靜縣有名的鐵匠,永靜縣遭水災那天,正好他媳婦帶著三個孩子出城回娘家,娘四個都淹死在那場洪水中,靜之兄揭穿了水災真相後,這楊三到衙門遞過狀子,這狀子……」冷明松苦笑著攤開手,蔣鴻和徐思海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這狀子哪有人能接?
「楊三是個烈xing子,打了把刀就守在府衙門前,說要親手殺了姓丁的報仇,靜之和我憐他是個義士,讓人捆了他送回族裡,誰知道他又偷跑出來,悄悄綴在我們後面,跟著進了京城。」
「我和守道都沒留意,是晉寧郡王妃手下的孫六發現了,告訴我和守道的,說是五爺說了,此事他會料理,沒想到……竟是這麼料理的,可憐一個義士,就這麼折了進去。」徐思海接過冷明松的話擰眉嘆息道,蔣鴻笑著擺了擺手:「今天我在中書省,正好聽到刑部的人和范相公說這案子,說是激於義憤,罪不至死,擬個流放就行了,范相公的意思,這人能當街殺人,這份勇氣不錯,不如就發配到軍中效力,正好武思慎那裡缺人,要是發配到武大郎軍中,倒是因禍得福了。」
「我就說,她絕不是那等殺人不眨眼的。」徐思海長舒了口氣,眉開眼笑道,冷明松斜了他一眼,蔣鴻神qíng一滯,隨即笑道:「是啊,五爺心善,這一條最難得,守道下一任還想做地方?若是這樣,這一去又是三年,你的親事可得趕緊定下了。」
第三三二章好親
「守道剛剛還和我說起這事,」徐思海接過話道:「哪還用你提醒,守道兄連媒人都找好了,也就明後天,就到南寧郡王府上提親去了,你我就等著喝喜酒吧,倒是你,也該挑一……」
「咱們不說這個!」蔣鴻打斷了徐思海話:「你有什麼打算?還在京城,還是到地方去歷練歷練?」
「我和阿爹商量過了,還是象守道兄這樣,尋個地方先做幾任地方官去算了。」徐思海揮手笑道,冷明松眉頭微蹙,憂慮的看著蔣鴻,難道他還不準備尋門好親成個家?
「雁回有什麼打算?」冷明松微笑問道,蔣鴻攤著手笑道:「容不得我打算了,太子爺讓我還回北地軍中參贊幾年。」
「太子爺這是要栽培你呢,你到底是狀元,考場上比我和守道qiáng上幾分,入了仕途也比我和守道qiáng上幾分!」徐思海眉梢飛舞:「這一趟北征,就數你得的彩頭最大!」蔣鴻笑了笑卻扭過頭去,徐思海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同樣莫名其妙的冷明松,突然心裡一動脫口問道:「聽說晉寧郡王府有個護衛也立了大功得了重賞?」
「嗯,是悅娘。」蔣鴻聲音平平的答了一句,伸手端起杯酒,站起來走到窗前,怔怔的看著窗外出神。
悅娘說『姑娘讓我一到北安府就過來尋你,尋到你趕緊給她傳個信,她就能放心了。』『姑娘讓我聽你安排,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姑娘說了,聽你的准沒錯!』……蔣鴻只覺得心裡一陣悶悶鈍鈍的痛,這痛厚重的如同bào雨前望不到邊的濃密烏雲,卻又痛的鑽心刺肺,讓人無處可躲。
她對他是如此信重!這樣的信賴,這樣的託付,讓他何以為報?是自己對不起她……蔣鴻低頭看著杯子裡閃動的酒水,目光越過酒水不知道看到了哪裡,只覺得心裡五味俱全卻又仿佛一無所感,人生能有如此一知已,足矣……
「雁回?」徐思海也站起來,在蔣鴻身邊站了半天,見他還是茫茫然不知心在何處,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叫了一聲,蔣鴻驟然驚醒,手裡的酒灑在了地上,忙將杯子放到窗台上,勉qiáng笑著掩飾道:「想北邊的事,那一場仗打的實在驚險,想出神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咱們到底是文人出身,連想一想都能驚的失神。」
「那就不提這個了。」徐思海若有所悟,痛心的看著蔣鴻,忙跟著岔開話題,早知他用qíng如此之深,當初自己怎麼能和他有那一場無謂之爭呢?以後書信來往中,一定要想法設方勸開他這個心結才好。
南寧郡王府,蔣鴻的母親崔夫人在二門裡下了車,見蔣郡王妃已經等在二門裡,有些擔心,又有些疑惑的笑道:「出什麼事了?急成這樣?」
「沒什麼大事,咱們進去再說。」蔣郡王妃上前拉著嫂子,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笑道,崔夫人的困惑和擔憂更重了,這嘴上雖說不急,看這樣子,明明是急的不得了。
「是這麼回事,」兩人剛剛坐定,蔣郡王妃一邊從小丫頭手裡接過茶,一邊揮手屏退眾丫頭婆子,一邊開口道:「溫國公府的事,你聽說了吧?」
「溫國公府?什麼事?噢,」崔夫人問到一半就醒悟過來:「你是說溫國公被刑部催著啟程流放的事?」見蔣郡王妃不停的搖頭,崔夫人一邊想一邊接著道:「那你是說……溫國公那個庶弟歸宗還族的事?怎麼了?」
「那位武二爺,嫂子見過沒有?」聽崔夫人提到武思慎,蔣郡王妃兩眼放光的笑問道,崔夫人點了點頭:「武二爺那天是跟鴻哥兒一塊兒進的城,我正好看的清楚,真是一表人才,比溫國公年青的時候又英氣又好看,倒不象兄弟兩個。」
「聽說他文韜武略,為人又可靠又jīng明,說是這些年一直在軍中效力,立了不少功勞,這趟北征,他是太子的親衛,聽說太子最信任他,把那個什麼陌刀隊也jiāo給他統領,聽說在北邊這一陣子,只要他在身邊,太子才能安心睡得著覺呢。」蔣郡王妃一口氣說了一長串,崔夫人贊同的點頭道:「蔣哥兒也誇過他,說是個極難得的,他跟他爹說話時我聽到的,能有這麼個子弟歸宗,是武家的福份,也是溫國公府的福份,你看看,這溫國公府眼看著要敗落潦倒了,誰知道就這麼平空出了位極得太子信任的武二爺,看來武家祖上也真是積了不少福德,積善之家有餘慶……」
「嫂子!」蔣郡王妃打斷了崔夫人的話,她可管不著武家和溫國公府的餘慶,她打算的是別的事。「那武二爺還沒說親呢。」蔣郡王妃直截了當道,崔夫人一愣:「沒說親?這也是常理,他一個人在外頭……沒說親?你的意思是?」崔夫人總算品出味兒了,蔣郡王妃忙往崔夫人身邊挪了挪,貼著她低聲道:「這可是門難得的好親!頭一條,這武二爺也好,溫國公府也罷,長一輩還活著的,連位姨奶奶都沒有!這一嫁過去,當不當家且不說,至少不用侍候公婆立規矩,這一條多少難得!這第二條,嫂子你細想想溫國公府現在的qíng形,那位武二爺是五爺陪著回武家歸宗的,當天刑部和京府衙門就去了人,不光催著溫國公啟程往流放地,還要治溫國公私匿京城的罪過,這簡直是明擺著的,太子不喜歡溫國公,我是說武成林,那武二爺既是太子的心腹之人,這溫國公的爵位,這是明擺著的,這爵位早晚是這位武二爺的!這麼年青的國公爺,又這麼一表人才,又沒有公婆,這可是打著燈籠也尋不到的好親!」
蔣郡王妃說的眉飛色舞,崔夫人這回算是徹底明白了,擰著眉頭細想了想道:「你說的都是,確實是門好親,可阿珂合適嗎?」崔夫人遲遲疑疑但還是說了出來:「阿珂那脾氣,你別怪我說話直,阿珂是個不使心的,你說的這幾條好是好,若真是這樣,那阿珂一嫁過去可就得主持溫國公府中饋,做這武家的宗婦,你是做過宗婦的,也知道這做宗婦的難,我就怕阿珂撐不住,親是好親,就怕不合適……」
「不怕!」蔣郡王妃自信滿滿:「阿珂雖說不愛使心,那是沒bī到頭上,她可聰明著呢,真臨到了頭上,她能撐得下來。再說了,」蔣郡王妃曲著手指和崔夫人盤算起來:「頭一條,溫國公府沒有長輩,到時候阿珂做的好一點壞一點,只要武二爺不說話,誰敢挑剔?第二條,那溫國公府可就在兩條街外,有咱們守著阿珂,凡事指點著,也不過一年半年,把那府里理順了,阿珂也上手了,你我都是當家的人,你說說,這家事理順當了,只要沒有挑事鬧事的,不也清清閒閒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