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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太子聽的連眨了好幾下眼睛失笑道:「老五這真是……怎麼說他好?!」
「怪不得官家從前常說,幾位皇子裡,最指望不上的就是五爺,老奴一直沒想明白,五爺在幾位爺裡面,說不上最能gān,那也差不多了,怎麼就成了最指望不上的了?經了這事才算明白官家這話的意思,還真是!」鄭大官又是嘆氣又是搖頭,太子笑的止不住:「我們兄弟幾個,偏他跟別人不一樣,我原來以為他就是懶散,若臨了大事,也是個能擔當能做大事的,怎麼臨到有事嚇成這樣?半邊額頭青腫成那樣,真是!」太子又是笑又是無可奈何。
「可不是,老奴也萬萬沒想到,這一路上還擔心的不行,唯恐五爺一個撐不住失了態,借太子爺洪福,官家正正好醒了,總算順順噹噹的回來了。」鄭大官一臉的後怕,太子神qíng更加隨意輕鬆,又和鄭大官聊了好一會兒才打發他回去侍候官家。
鄭大官回到官家寢宮,坐在黑暗中看著chuáng上仿佛已經沒有了生機的官家,心裡空空的並沒有多少悲傷,他的悲傷在明月姑娘過世那會兒已經用光了。
鄭大官往後靠了靠,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屋頂,茫茫然想著明月姑娘,想著那些清晰如昨的往事,想著太子……太子是明月姑娘親生的兒子,骨子裡卻隨極了官家,不愧是官家手把手帶大的兒子,五哥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盯的這樣緊,鄭大官臉上滲滿了苦苦的笑,五哥兒那樣的稟xing脾氣,卻象極了明月姑娘,怪不得明月姑娘喜歡他,五哥兒的娘……是個美人,可他卻記不清楚她長什麼樣了……鄭大官努力想了好大一會兒,卻還是一團模糊之極的美麗的影子,他老了,他的記憶里只有明月姑娘還清晰如舊,鄭大官眯著眼睛看著屋頂,暗暗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也好,明月那妮子太實心眼,太心善了,要是太子爺也隨她,說不定也得跟她一樣早夭,唉,這樣也好,五哥兒的xing子隨她,卻比她心眼多,他知道處處避諱,都是聰明人……
五皇子奉命將武思慎送到溫國公府回來,仰面躺倒在炕上,舒服的長嘆了口氣:「好了,小武的心愿總算了了一半了。」「武思慎真是老溫國公的庶子?有寧國大長公主在,老溫國公怎麼敢納妾生子?」李恬不怎麼相信的問了一句,五皇子用力點著頭:「確實無誤。老溫國公怎麼納的小武母親,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打聽到是有一回老溫國公出外任,去了兩三年,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了小武母子。」
「從沒聽外婆說過這事,那後來呢?」李恬凝眉細細回想了半天,關於溫國公府有個庶子的事,她一點點印象也沒有,五皇子嘿嘿笑了幾聲:「寧國怎麼肯認這對母子?當然對內對外都要瞞下了,老溫國公那樣的的xing子,」五皇子鄙夷的輕呸了一聲:「連個娘們也不如!小武的名字是剛剛我陪他到溫國公府,請了武家幾位族老才上到武家族譜上的。唉,小武也是個可憐的,他六歲那年,武成林喝醉了酒,闖進他和他母親的住處,當著他的面要jian污他母親,小武自小就是個烈xing子,摸了只花瓶砸的溫國公頭破血流暈死過去,他母親將他和奶娘送出府就自己抹了脖子,他和奶娘沒等逃出城,溫國公府的人就追上來了,奶娘為了護他也死了,他沒頭沒腦亂闖,可巧闖進huáng掌柜車上,huáng掌柜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找人教他武藝,後來你就知道了。」
「huáng四爺這份眼光膽量真是難得之極。」李恬輕輕讚嘆道,五皇子頭枕在手上,好一會兒才gān笑了一聲道:「當年他志向遠大的很。」李恬聽他如此說,跟著笑了笑,想起四皇子,嘆了口氣低低道:「建安郡王府還沒給回話。」
「老四,」五皇子頓了頓,抽出一隻手握住李恬的手道:「他跟咱們不一樣,一來咱們倆個算是無牽無掛,說走就能走,老四不一樣,這些年,依附他的人太多,再說禁中還有葉貴妃,他一走了之,這些人只怕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二來,他也不象你我,咱們胸無大志,只求個舒舒服服平安終老,老四自小站在雲端,沒成年就掌著一部之權,別人的生死富貴,予於予奪慣了,現在讓他隱姓埋名做個平民百姓……」五皇子連嘆了好幾口氣,李恬知道他說的都是至理實qíng,忍不住也跟著嘆了口氣。
「不說這個,這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事,對了,你知道小武今天吞吞吐吐求了我件什麼事麼?」五皇子岔開話題道,李恬眼裡帶著疑問看著他,五皇子撫掌笑道:「他竟然想求娶你那個閨中好友,清江侯家的大娘子!」李恬驚訝的挑起眉梢,五皇子蹙著眉頭困惑道:「我問他什麼時候看中的清江侯家大娘子,他死活不說,咬緊牙關就說不認識人家小娘子,只是慕名而已,真是胡說八道,慕名能慕到清江侯府去?」
「這個我知道。」五皇子說話間,李恬心裡已經轉了七八個圈,笑吟吟接話道。「你知道?」這回輪到五皇子驚訝不已了,李恬笑著將那年城外驚馬遇武思慎,武思慎抽刀斬馬的事說了:「……悅娘回來時跟我起武思慎在北安城救護俞志宏和翁先生的事,又說到你們進城那天,武思慎一心想去清江侯府親看傳平安信,還玩笑說,指定是姓武的小子看中人家清江侯府的小娘子,竟讓她說中了!」
「那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小武人不錯,有勇有謀,人也體貼實在,長的也不錯,這眼看著又要承了溫國公的爵位,是門難得的好親。」
「親倒是門好親,不過第一得看瑤瑤的意思,二來,有幾件事,我還得先替瑤瑤問清楚。」
「這婚姻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好吧,你說看誰的意思就看誰的意思,你要問什麼事,問吧,他的事,十有八九我都知道。」
「我要問的不是過去,是未來,是要看著人才能問話,我得當面問他。」李恬堵回了五皇子的話道,五皇子興致昂然:「要不我把小武請到家裡,你把俞家大娘子也請過來,這事得快,小武年紀不小了,京城多的是明眼人,若是讓人手快把小武搶走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那就明天,我讓人接瑤瑤來,武思慎那邊,你想法子順路把他順到咱們府上最好。」
「這你放心。」五皇子甩開了濃重到讓人透不過氣的爭儲大事,心qíng正輕鬆,加上對於這樣的事向來最有興致,立即眉飛色舞的一口答應。
第三三一章親事
「你到底要問什麼事?先跟我說說,說不定我知道。」說了一會兒話,五皇子還是掂記著李恬要問武思慎什麼事,忍不住又問道,李恬白了他一眼,五皇子挪了挪,幾乎貼到李恬臉上又追了一句:「到底什麼事?你先跟我說說,好歹我心裡得有個底。」
「也沒什麼大事,」李恬眼帘半垂:「不知根不知底的,總得問問吧。」
「誰不知根知底?小武?他哪是不知根底的,他的事,我都知道!」五皇子笑起來,伸手撥了撥李恬的耳墜,又順著耳墜捏了捏李恬的耳垂:「我知道不就跟你知道一個樣?你知道了,不就等於俞家知道了?我跟你說,小武可是門難得的好親,你要是猶猶豫豫下手慢了,可真被別人搶走了!今天跟我和小武前後腳到溫國公府的,還有刑部和京府衙門的人,武成林被發配在外,是借著寧國大長公主的死回來的,送走寧國就這麼糊裡糊塗住下了,這事兒真認真計較起來,武成林就得又多添一重罪,這一回,你看吧,太子肯定要好好計較計較,他雖沒明說,可這事是明擺著的,他肯定要把溫國公的爵位獎賞給小武,我看著,這也就是年裡年外的事,你想想,到時候,京城有未嫁小娘子的人家,哪個不得緊盯著小武?」
「這是好事?」李恬斜了五皇子一眼道,五皇子一愣:「怎麼不是好事?」
「真是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你當這國公、這族長是那麼好當的?武家這些年敗壞成什麼樣了,你又不是沒看到,族裡先不說,就說溫國公府,有一個省心的沒有?這就算了,最讓人頭疼的是銀錢上,寧國大長公主和溫國公兩個都是敗家的好手,這些年一個明著一個暗地裡,早就把什麼莊子、鋪子,能換現銀都換上現銀了,一家子早幾年就窮的底掉,外頭不知道落下多少虧空呢,那寧國大長公主好歹也是皇家公主出身,要不是窮極了,當年也不至於做出那樣下三濫的事想算計我的鋪子。那武思慎有多少身家多少銀子?能填得了這個大窟窿?」
「小武哪有銀子?他窮的兩袖清風……這事,是有點麻煩。」五皇子有些尷尬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李恬嘆了口氣:「武思慎若不做這個國公,有沒有身家都不要緊,瑤瑤的嫁妝雖說不多,可也夠他們兩個人用的了,可若是做了國公,那府里一堆污糟爛帳膠黏粘手不說,這銀子上的事又得cao透心,若不是……瑤瑤犯得著去吃這份苦麼?」
「也不能這麼說,」眼看著一個閃亮奪目的鑽石單身國公被李恬三言兩語說成了個不能粘手的麻煩貨,五皇子趕緊挖空心思想武思慎的好處:「小武這樣的人品,這樣的功夫才qíng,哪裡去找?長的也好,玉樹臨風一表人才,還有一樣!也算好處,小武沒有長輩,俞家娘子嫁過去就當家作主,不用侍候公婆不用立規矩,這多難得!」
「嗯,這一條是不錯,」李恬點頭認可,緊蹙的眉頭卻半點沒松:「明天我得好好問問他,問好了再跟瑤瑤說,若錯了半分……」李恬眯了眯眼睛沒再往下說,五皇子聽的雙眼瞪大:「你到底要問什麼事?還得問好了再跟人家說,你一定得先跟我說說!」
「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要問問他……」李恬拖長了聲音:「往後收通房納妾的事。」五皇子『噗』的一聲嗆著了,連咳了好幾聲才說出話來:「你這……咳……唉喲……這哪是你好問的事?這是人家房裡事,就是父母都不好多說,這事,你在咱們府里作威作福……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在咱們府里……立規矩!是立規矩,你給咱們府里立規矩就行了,再怎麼著,你不能管到人家家裡去,沒這個理兒不是?」
「是沒這個理兒,誰說我給人家家裡立規矩了?我不過探探話兒,看看他是怎麼想這事兒的,往後有什麼打算沒有。」李恬一眼瞪回五皇子的『作威作福』,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五皇子打量著李恬嘿嘿gān笑道:「這三妻四妾,開枝散葉是天經地義的事,這有什麼好打算的?我沒那意思!我不是說我,咱說的是這世間正理常qíng,你總不能惹親帶故的都不讓人家納妾吧?你這個……」五皇子攤著手,後面的話在李恬的目光里訕訕的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