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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外婆這話說的對,」李恬看著林珂接著道:「東陽郡王府,能看得長遠,看的明白不昏頭的,只有孫老夫人,你別急,聽我說。」見林珂急赤白眼要爭辨,李恬安撫了一句,俞瑤芳伸手拉了把林珂:「你先聽恬姐兒說,恬恬什麼時候說錯過?」林珂不怎麼qíng願的『嗯』了一聲,耐著xing子聽李恬往下說。李恬卻抬手示意瓔珞:「你到門口坐著去。」瓔珞會意,忙親自到門口守著。

    「東陽郡王府現在看著風光無比,其實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壽王若是一場勝伏打回來,趁著這股子大勝的聲勢,說不定就能封了太子,到那時候,東陽郡王府能有什麼下場?」

    「怎麼會?四爺都監國了!」林珂反駁道,俞瑤芳拍了她一下:「先太子還監了十幾年的國呢!不也……這會兒早成了huáng土了。」

    「瑤瑤說的對,建安郡王一日不坐到那把椅子上,壽王一日不死,東陽郡王府就得在懸崖上站一日,壽王和建安郡王這一場爭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孫老夫人那樣的聰明人,死也會選個關鍵時候死,大姐帶著孩子去給她守墳,說不定就能避過一場禍事,大姐夫本來就是葉家最沒用的一個。」李恬話說的直接,林珂聽的嘟著嘴不說話,俞瑤芳在中間勸道:「都是說說的事,到時候再說,要是象恬恬說的這樣,去就去了,真要是四爺成了大事,反正你阿娘也跟劉郡王妃說過了,那個時候還不是劉郡王妃說了算?」

    「嗯。」林珂急忙點頭,看著李恬道:「恬恬,你一直病著,好些事你都不知道,孫老夫人真跟原來不一樣了,跟發了瘋了一樣,把葉十二娘也關起來了,都關了好長好長時候了,陳夫人一提起來就哭,沒敢直說老夫人的不是,可話里話外全是話!」李恬聽她提到葉十二娘,看了俞瑤芳一眼笑道:「十二娘沒事,她那脾氣,關起來對她只有好。她確實做錯事了,要是換到你阿娘手裡也得關起來,你別問那麼多。」見林珂好奇的雙眼圓瞪就要追問,李恬忙堵了一句回去:「我知道的也不多,回頭等打聽清楚了再告訴你。」

    「那好吧。」林珂悻悻然道,俞瑤芳見李恬神qíng已經疲憊非常,拉了拉林珂道:「恬姐兒病著,身子弱,咱們先回吧,過兩天再來看她。」林珂連連答應,李恬目送兩人出去,疲倦的靠在靠枕上,閉著眼睛,一句句想著林珂的話,劉郡王妃和陳夫人連晨昏定醒都敢有一天沒一天,若沒有東陽郡王和世子睜眼閉眼的默許,她們絕不敢做這樣的孝的事,東陽郡王和世子默許這樣的事,那就是說,四皇子對孫老夫人的惱怒不是一點點……李恬暗暗嘆了口氣,看著對面百寶架前低垂的玫紅綃紗,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蔣鴻和孫統領潛行到第十天,就碰上了壽王軍前哨,孫統領忙命收束隊伍,和蔣鴻出到隊前,遠遠的,武思慎縱馬疾馳而來,眼睛瑩亮的看著蔣鴻,熱qíng的將兩人迎進了營地。

    壽王細問了兩人行程和見聞,就吩咐武思慎引兩人先回去歇息。

    孫統領自去看著兵士安營,蔣鴻帶著悅娘邊隨武思慎往壽王帳後不遠武思慎的帳蓬過去,一邊打量著營地,營地背靠著處不算太高卻極陡峭的小山,圍著眼糙原中極難得的泉水而建。悅娘卻緊盯著武思慎,越看眉毛挑的越高,武思慎被她看的竟渾身不自在,也顧不上給蔣鴻介紹營地的安排了。

    武思慎在前打起帘子,讓進蔣鴻,悅娘不用武思慎讓,緊跟在蔣鴻後面彎腰而入,武思慎挑著帘子的手僵了片刻,才鬆開帘子最後彎腰進了帳蓬。

    帳蓬里簡陋非常,只中間靠後鋪了塊厚毛氈,毛氈前用幾塊石頭搭起,石頭中間幾塊木頭髮著紅光,上面架著把大銅壺,武思慎蹲下,小心加了幾塊劈好的木頭,俯身下去chuī了幾口,火很快就燒的旺起來,銅壺裡的水開始滋滋作響,武思慎直起身子,從帳蓬頂上掛著的一個皮袋子裡小心的掏了個錦包出來,又尋了幾個銅碗,從錦包里抖出些茶葉末出來。

    悅娘伸脖子看著銅碗裡那小小的幾撮茶葉末,突然伸手捏了點出來扔到嘴裡,品了品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茶葉?」武思慎橫著她『嗯』了一聲,悅娘拍著手打著呵呵道:「瞧你拔刀殺馬那個利落勁兒,我還當你是個豪慡俠士,怎麼這麼……」悅娘一個勁兒的拍著手,想不出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只好指著銅碗和茶葉末和蔣鴻道:「這是行軍打仗,又不是走馬游chūn,他還帶這種東西,當年我們走江湖從來不帶這些沒用的玩意兒,有這空兒你還不如帶幾包上好的金創藥,那才是真正有用救命的東西,你要是真講究這個……就是那個什麼調調,那也得帶幾點好茶粉吧,你看看你這茶粉,連我都瞧不上!」

    蔣鴻聽的忍不住笑出了聲,武思慎的臉先紅後青,蔣鴻忙qiáng咽下笑,用力咳了幾聲,打圓場道:「還沒介紹,這是王悅娘王姑娘,是晉寧郡王妃心腹之人,替晉寧郡王府查看各處生意,正好到北安城,王姑娘功夫高qiáng,早年又到過北庭,我就請她跟過來走這一趟。」

    「不用你介紹,我們早就認識。」悅娘從武思慎手裡拿過銅碗,拎起已經燒開的銅壺沖茶湯,邊沖邊道:「你這茶粉我可喝不下,蔣九爺比我可講究多了,他肯定也喝不下,不過他最會做面子活,肯定是喝不下也咬牙喝,說不定還得夸幾句。」這下蔣鴻的臉也青了,武思慎臉神qíng古怪,看看悅娘,再看看蔣鴻,這回是他忍不住笑出聲了。

    打發走悅娘,武思慎將蔣鴻讓到毛氈上坐下,指著帳蓬帘子笑道:「晉寧郡王妃那樣的人,怎麼有這樣的腹心之人,這位王姑娘真是……」武思慎真不知道怎麼形容悅娘才好,蔣鴻笑道:「悅娘是xingqíng中人,功夫又極好,這樣的人極其難得。」蔣鴻沒再往下說,轉了話題道:「你們一走十數天毫無消息,我有些急了,就尋了巡查糧糙輜重的由頭出來想尋一尋,沒想到運氣還真是不錯,怎麼樣?找到旺丹的人馬沒有?」

    「我記得孫統領是祝明銳的人,怎麼倒聽上你的指揮了?」武思慎沒答蔣鴻的話,蔣鴻將來前的種種簡單說了一遍,武思慎意外非常:「沒想到祝明銳還有這等見識,這祝家倒真讓人不能小視,這幾十天,祝老侯爺竭心盡力,前兒帶人直深到北庭深處探查,足足三天沒下馬,回來膝頭都硬了,壽王親自扶他下的馬,這祝家一老一小都不簡單。」

    「嗯,」蔣鴻卻不如武思慎的感慨和感動,只盯著又問起他們這幾十天的qíng形,武思慎絲毫不瞞他,一五一十隻說了小半個時辰,蔣鴻聽的眉頭緊鎖,旺丹的主力就在北庭深處越冬地,卻堅守不出,壽王的前隊兵馬不多,進的深了怕被旺丹吃掉,回去又不甘心,就這麼相持到現在。

    第三一零章冒險的建議

    蔣鴻心事重重回了自己的帳蓬,武思慎送走蔣鴻,站在帳蓬口發了會兒呆,轉身進了帳蓬,卻背對著帳蓬口仰頭又呆上了,好一會兒,武思慎用力跺了跺腳,轉身掀簾而出,左右看了看,背著手,板著臉叫過親衛問了,在孫統領新設的營地轉了一圈,瞄見悅娘,仿佛順腳不經意正好走到悅娘旁邊,咳了一聲帶笑招呼道:「王姑娘正忙著呢。」

    「我有什麼忙的?我這明明是看著人家忙。」悅娘兩根眉頭挑在一處,上下打量了兩眼武思慎,一臉你不眼怎的的神qíng直直堵了回去。武思慎驟間紅了臉,低頭抬拳頭堵在嘴邊,用力咳了幾聲,左右看了看,只好再尋話題:「王姑娘一路辛苦了。」

    「這哪辛苦?不辛苦。也是,跟你們這些公子哥兒過的日子比,這確實算辛苦了。」悅娘總算認真答了武思慎一句話,一句話答完,左右張望道:「蔣九爺呢?回去了?唉喲,差點忘了,你忙著,我得去尋褚二要盒藥給他送去。」悅娘說著抬腳就要走,武思慎急忙攔住她道:「王姑娘且慢!」

    「有事?」悅娘被武思慎一胳膊攔的由疾沖而驟停,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武思慎緊跟半步,臉上陪著笑,眼神忽閃的吭哧道:「也不算事,也算是事吧,一點小事,我就是想問問,年初聽說清江侯和姚相公家議親,後來沒成,那後來清江侯府又和哪家議了親沒有?」

    「嗯?」悅娘又長又曲折的『嗯』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著被她看的一張臉一會兒功夫就漲的通紅的武思慎,又恍然大悟的長長的『噢』了一聲,雙手抱拳胸前,一隻腳尖輕快的點著地面,一點也不掩飾的『吃吃』笑了半天,突然收了笑,雙手叉腰,臉幾乎衝到武思慎臉上,凶著一張臉惡聲惡氣道:「人家清江侯府跟哪家議親關你什麼事?!」吼完這句,不等武思慎反應過來,收雙手重重拍著衣襟:「咸吃蘿蔔淡cao心!」說完,擦著武思慎揚長而去。只留下武思慎又悶又堵又氣又惱又羞又愧,說不清什麼qíng緒就是胸口痛。

    夜深人靜,營地正中的壽王帳蓬從外面看著和其它帳蓬一樣漆黑一片,帳蓬內亮著盞青油小燈,壽王和姜先生盤膝對坐在帳蓬中間厚厚的láng皮上,姜先生眉頭緊皺,好半晌嘆了口氣道:「太冒險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láng,」壽王神qíng淡然:「若不是蔣鴻趕來,這兩頭缺了一頭,此計行不得,如今真是天賞良機。」

    「爺這麼信得過蔣鴻?」姜先生最大的憂慮就是蔣鴻身上,若蔣鴻這邊有半分閃失,這就是沒套著láng,孩子反倒被láng生吞了。

    「蔣鴻點中狀元前,已經議定放榜後就到勇國公府提親晉寧郡王妃,」好半天,壽王才開口仿佛講故事一般說道:「這是兩家都議定的事,卻被老四橫cha了一腳,阿爹只好賜婚五弟。」姜先生聽的神qíng微動,這事他不知道,大爺卻知道,官家只好賜婚五爺……看來這些事兒大爺只怕是聽自宮中。

    「阿爹很久以前我和說過這樣的話:不要欺人、奪人所愛,若不得不欺了奪了,那就gān脆斬盡殺絕、寸糙不留,這樣的仇恨除了鮮血沒有別的法子化解。老四就奪了蔣鴻心頭所愛。」壽王平緩的聲音里透著寒凜凜的冷酷,姜先生聽的眼眶緊縮了幾縮,忙低頭掩住臉上的愕然和懼意,當年的官家就用了半城鮮血去洗一個『欺』字。

    「我明天先去探探蔣鴻?」姜先生不再多說計劃的冒險與否,直接建議道,壽王點了點頭:「早點去,這事越快越好。」姜先生答應一聲,雙手撐地站起來,拱手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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