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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胡三告訴你的?」五皇子問了一句,孫六點頭:「是,事qíng剛起,胡三就打發小的堂弟跑了趟寧乾府,小的們跟了王妃靠十年,深得王妃恩典,知道王妃出了這樣的事,小的們心急如焚夜不能寐,要不是五爺的差使要緊,又是辦到一半,小的說不定要違了五爺鈞令,早就趕回來了。」孫六的話明白而直接,五皇子不以為忤,將孫六仔細打量了一遍道:「王妃當初把你借給我用時就說過,讓我放心用你,說你是她能託付生死的人。」
孫六聽的重重哽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曲膝跪倒在地哽咽的幾不成聲:「王妃看重……小的,對小的恩重如山,沒有王妃,就沒有小的今天……無論如何,小的們只求王妃平安,別的……除了王妃,天底下沒有大事!」
「起來吧。」五皇子起身扶起孫六:「你手裡的差使都先放一放,只管尋找王妃下落,要悄悄兒的找,王妃失蹤的事不能流傳出去,箇中緣由,我不說你也該明白。」
「小的明白!」孫六拱手答應,退後兩步,告退而出。
五皇子步子慢慢出到廊下,仰頭看著yīn沉沉的天空,心qíngyīn沉的比天空更重,恬恬,她還好麼?
第三百二章頭鍋糕的講究
吏部季尚書的摺子遞進很快就照准了,吏部不歸姚相公分管,等姚相公看到這摺子時,摺子已經批轉回吏部,姚相公拿起摺子擰眉看完放下,放下又拿起,來回幾遍,袖起摺子,出門去尋四皇子了。
四皇子神qíng冷峻不耐,臉色也不大好,姚相公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進去,他總覺得四爺這一陣子有什麼心事,連政務上都常常是心不在焉,可他明里暗裡探了好些回了,一提到這個話題,四爺就一個字沒有,一張臉冷的嚇人,姚相公暗暗嘆了口氣,如今正是極其緊要的關頭,所謂時也命也運也,不能多想,且盡人力聽天命吧。
四皇子屋裡等著回事的幾個官吏見姚相公進來,忙先退出,姚相公見人都退出了上房,袖出摺子遞給四皇子道:「吏部季天官這本摺子四爺批過了,我總覺得有點不妥。」
「哪兒不妥?」四皇子接過摺子打開掃了一眼,姚相公皺眉道:「讓徐思海和趙明潛在寧乾府留到年後,說起來是沒什麼不妥,可我總覺得這中間沒那麼簡單,要不另派個人過去,把丁金經押回來,也把冷明松接回京城,就說延醫診治,以免寧乾府醫藥不周,留下後患,趕緊把丁金經和冷明松這案子結了的好。」
「嗯,」四皇子應了一聲,剛要答應卻又皺眉道:「不用押回來,就地審結就好,這事不在你分管內,上回趙明潛的事你就越矩多管了,范相跟我提過一回,如今中書省內,蔣相多數和范相站在一處,你不好再多管吏部之事,這事我記下了,回頭我和范相打個招呼。」四皇子的話說的姚相公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聽這話意,四爺是責他多管閒事了?姚相公心裡一陣陣堵的難受,若不是為了他,自己犯得著多管這些事?
四皇子見姚相公沒答話,轉頭看著他道:「我知道你時時留心是為了國家社稷,辛苦你了。」姚相公聽了這話,心qíng好了許多,忙笑著拱了拱手,和四皇子告辭而去。
進了十一月,李恬的病反反覆覆不知道多少回,總算略有好轉,huáng明總算能松下半口氣,夜裡也能睡著覺了。
李恬的病漸漸穩好,口味卻比從前挑剔了許多,這一件huáng明並不怎麼放心上,貴人們哪有不挑剔的?稟了四皇子幾次,見四皇子對他說的李恬要吃什麼買什麼從不駁回半個字,心裡也就有了底,日常採買也就不一一稟報給四皇子,畢竟來回稟報也不便當,遇到類似的,huáng明就只管自己作主打發人進京城採買備辦。
早晨,東大直街上的一輛青油朱輪車裡,林珂正一下下用力揪著帕子,和俞瑤芳抱怨不停:「……恬恬到底怎麼了?一會兒說身子不好,一會兒又說避災星,就是避災星也不用避著咱們吧?咱們又不是外人!」
「怎麼不是外人?你姓李還是我姓李?」俞瑤芳打斷了林珂的抱怨,林珂輕踢了俞瑤芳一下:「就不是外人!我不姓李,可比姓李的比,我跟恬恬親得多了!我總覺得恬恬不是病了,也不是避什麼災星,她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咱們!」俞瑤芳的心被林珂這一句斷定說的連抖了好幾下,忙彆扭的轉過頭,用手指將車簾挑開條fèng,一邊裝著往外面看以掩飾不自然,一邊皺眉道:「你又想哪兒去了!恬恬能有什麼事瞞著咱們?她什麼瞞著咱們過?」
「是啊,我也這麼想,咱們三個從來都是知無不言,可這回實在讓人想不通,我都這麼長時候沒見過恬恬了!瑤瑤,我告訴你,我阿娘說,她覺得肯定是恬恬懷孕了,說那些小心講究的人家,剛同孕沒坐穩胎的時候,是不往外說,也不見外人的,我覺得差不多,你說呢?可恬恬懷孕也不該瞞著咱們倆吧!」林珂說到最後又抱怨上了,俞瑤芳眉頭挑的老高,看著林珂苦笑道:「你阿娘想的真多。」
「嗯,我阿娘還jiāo待我,說什麼如今京城不太平,官家又在城外養病一直沒回來,恬恬要是懷孕了,是要萬分小心才是,阿娘說恬恬不見我,說不定是怕我人傻沒心眼,萬一讓人利用了,把什麼不利於懷胎的東西帶進晉寧郡王府了,那就糟糕了,你說我阿娘想的多不多?」
「你也這麼想?」俞瑤芳盯著林珂反問道,林珂搖頭如撥郎鼓:「我阿娘心眼多多!她會這麼想,恬恬才不會這麼想呢!恬恬要不見我,那肯定是為了我好!唉,瑤瑤,我就是擔心恬恬,你說她到底出什麼事沒有?我怎麼老是覺得心裡亂亂的?」
「恬姐兒能有什麼事兒?」俞瑤芳語調輕鬆的誇張非常:「她多聰明的人,她能有什麼事兒?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覺得恬恬能出什麼事兒?」
「那倒是,恬恬那麼聰明,只有她算計別人,誰有本事算計到她?唉,我好長好長時候沒見她了,我從來沒這麼長時候沒見到她過!算了算了,不說了,到澡堂巷沒有?太陽都出這麼高了,再晚可就買不到了!恬恬向來只吃洪婆婆蒸的這頭鍋栗子糕!昨天就沒買到。」
「前面就是澡堂巷,今天肯定能買到,知道只有頭鍋糕是洪婆婆蒸的這事的的哪有幾個人?再說昨天咱們又jiāo待過了,讓洪大把頭鍋糕給咱們留著,咱們多給他十個大錢。」見林珂轉了話題,俞瑤芳求之不得,急忙順著林珂的話笑道。
兩人說笑間,車子緩緩停下,俞瑤芳和林珂戴上帷帽下了車,洪家糕點鋪子才剛剛開門,林珂指著冒著熱氣的籠屜聲音清脆道:「頭鍋糕出來沒有?都給我包了。」
「回兩位小娘子,」糕鋪掌柜洪大趕忙陪笑而應:「實在不巧得很,這頭鍋糕剛被這位爺買下,現等著呢,一會兒出鍋就提走。」
「什麼?!」林珂急了:「昨天不是jiāo待過你了?今兒一早這頭鍋糕我全包了,錢我多給,你竟賣給別人了?你做生意就沒個誠信?」
「不是,小娘子您聽我說,這位爺天天來買我這頭鍋糕,我原本跟他商量分一半給您,可這位爺不肯,小娘子您看,我這頭鍋糕二鍋糕都是一樣的糕,也不用非買這頭鍋不可……」
「哼,頭鍋二鍋有什麼分別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娘子,今天我老娘多做了一鍋,您看……」洪大一個勁的解釋,林珂理也不理他,轉身看著直直的站在旁邊,仿佛根本沒聽到兩人說話的錦衣護衛道:「這糕我昨天就定好了,我有要緊的事要用這糕,我給你十兩銀子,你買二鍋糕吧!」那錦衣護衛慢慢轉頭居高臨下斜著林珂,話簡潔無比:「我家夫人只要頭鍋。」
「二十兩總行了吧?三十兩!」林珂被錦衣護衛斜的心氣上揚,價碼越加越高,只聽的洪大目瞪口呆,錦衣護衛卻看也不看林珂一眼了,只盯著洪大催他手忙腳亂的開鍋包好糕,拎著糕轉身上馬,揚長而去。只把林珂氣的手腳冰涼。
俞瑤芳不知道在想什麼,隔著帷帽綃紗,呆呆的看著錦衣護衛,那句『我們夫人只要頭鍋』如炸雷般在她耳邊不停的響。
這洪家頭鍋栗子糕和別的糕的分別,她只聽恬恬說過,每年這個時候她和恬恬還有林珂來這裡買頭鍋糕,從來沒碰到別家夫人小娘子來買過,這位只要頭鍋糕的夫人,是哪位?俞瑤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隨著錦衣護衛,見那錦衣護衛一手提糕,一手拉著韁繩翻身上馬,動作流暢矯健之極,翻身上馬,人未坐定,已經一隻手抖著韁繩縱馬而奔,那馬在人群中左衝右突,速度極快,眼看要撞到人了,卻總在毫髮之間輕鬆而過,俞瑤芳呆呆的看著縱馬飛奔輕鬆自如的錦衣護衛,這樣的護衛,她們府上找不出,南寧郡王府也找不出,能有這樣護衛的人家,能是誰?
「算了,回去吧,我剛想起來,阿娘讓我尋舅舅拿北邊來的信,我給忘了,你先回吧,我去尋舅舅拿信!」俞瑤芳突然開口道,正怒氣沖沖和洪大分說道理的林珂聽的一怔,俞瑤芳一把拉起她,一邊把她往車上送,一邊又解釋道:「我跟你說過,我大弟弟遊學到北安城,前一陣子失蹤,剛剛傳信說尋到了,我得去尋舅舅拿信,阿娘擔心的很,你趕緊回去吧,糕的事是小事,咱們明天再說,一會兒我去你府上尋你,你快回去吧。」俞瑤芳不由分說將林珂塞上車,轉身小跑奔到自己車上,一迭連聲吩咐去翰林院,翰林院和樞密院就隔了一條巷子。
北安城外的大營里,三更剛過,蔣鴻別了祝明銳,帶著三千jīng銳之士啟程查看糧糙軍輜,悅娘一身戎裝,馬側架著杆長槍,興奮的磨拳擦掌,時隔多年,冒險和廝殺還是最能讓她熱血沸騰的事。
第三百三章遞信
祝明銳挑給蔣鴻的人馬果然好用非常,統軍的孫統領對蔣鴻的吩咐令到即行,連半句多話都沒有,對於為什麼巡查糧糙輜重竟巡進了北庭腹部這件事,孫統領仿佛比蔣鴻還覺得理所當然。
褚龍並沒能從弟弟褚虎嘴裡打聽到幾句有用的東西,一來是褚虎壓根不願意替哥哥打聽這個打聽那個,二來,他也真沒聽悅娘說起什麼有用的東西,悅娘不願意多講,當然不願意多講的原因是她根本沒弄明白蔣鴻那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實在不敢亂說。褚龍不明就裡,自然處處謹慎為上,進入北庭後,蔣鴻連著幾天同時召了褚龍、褚虎和郝掌柜吩咐差使,褚龍謹慎的決定把這頭功讓給郝掌柜,可三四天後,褚龍就發現自己謹慎的太過,飛鷹堡一飛而起的機會眼看著就要撲騰著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