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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葉十二娘再花痴,聽五皇子這麼說也沒敢立刻點頭,猶豫不決的看看瓔珞,又看看熊嬤嬤,熊嬤嬤見狀忙笑道:「十二娘跟我們姑娘就跟親姐妹一樣,我們姑娘拿十二娘當親妹妹看,我們五爺也一樣把十二娘當親妹妹看呢,五爺這可都是為了十二娘好,十二娘又不是不知道老祖宗那脾氣,火氣上來誰也勸不住,你沒聽說,有一回老夫人發脾氣,連官家也避到一邊去了呢,你想想,你這麼跑出來,老夫人得氣成什麼樣兒?五爺說的一點沒錯,可真是連四爺都護不住你呢!」這下葉十二娘不猶豫了,連連點頭道:「那就先避一避吧,其實我住在你們府上就行。」熊嬤嬤無語的給瓔珞遞了個眼色,瓔珞上前拉了拉葉十二娘,俯耳低語道:「十二娘也知道,我們王妃這會兒不在府上,這府上就我們爺一個,就怕對十二娘的清譽有損呢。」

    「你們整天想的真多!好吧,其實我跟壽王妃一點也不熟,面倒是見過不少,可就沒見她說過話,要是她在家也這樣一天到晚悶葫蘆,我住一天就走!不然我得活活悶死了!」葉十二娘嘟著嘴,不滿的嘀咕了幾句,可滴咕歸嘀咕,好歹她還是能分得出一些的,扶著瓔珞的手起身下炕,五皇子不敢耽誤,讓熊嬤嬤和瓔珞陪著,親自將葉十二娘送進壽王府,和壽王妃悄悄解釋了,一切安頓妥當,這才鬆了口氣,從壽王府後門出來,繞了個圈子往樞密院衙門去了。

    金嬤嬤跌跌撞撞沖回東陽郡王府,一頭扎回陳夫人的院裡,卻聽說陳夫人早已經去了孫老夫人正院,金嬤嬤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只覺得渾身冰涼,血都凝住不會流了,頭目森森連退了幾步,一把扶著門框,一雙腿僵硬根本不是自己的了,又不敢耽誤,一路拖到正院門口,畏懼非常的看著那兩扇朱漆院門猶豫不敢往前,門口的婆子遠遠就看到了她,忙揚手招呼道:「金嬤嬤總算來了,呂嬤嬤早就出來吩咐過了,說老祖宗說了,要是看到你,讓你趕緊進去回話。」

    「是。」金嬤嬤這個『是』字擠在喉嚨里根本沒發出來,失了魂般一步一挪進了正院,看門的幾個婆子納悶的上下打量著她,不知道她這樣如喪考妣是為了哪般?

    上房內,陳夫人跪在炕前,膝下連個墊子也沒有,孫老夫人青白著臉端坐在炕上,冷冷的盯著一步步挪進來的金嬤嬤,金嬤嬤腿一軟撲跪在地,『咚咚』磕頭如搗蒜,只幾下,就把額頭磕出了血,孫老夫人神qíng大變,眼神驟然凌利若刀,猛的挺直上身驚問道:「十二娘出什麼事了?」

    第二九零章潑皮

    陳夫人也猛的扭身轉頭滿眼疑惑的盯著金嬤嬤,金嬤嬤抬頭看了孫老夫人一眼,被孫老夫人凌利如冰刀的目光嚇的撲在地上不敢額頭不敢離地,呂嬤嬤忍不住訓斥道:「問你話呢!」

    「十二娘……跟跟跟……五爺……」金嬤嬤嘴唇抖的根本說不成句,陳夫人一臉的莫名其妙,十二妮子跟五爺怎麼也扯不上啊!孫老夫人微一皺眉,臉上寒氣大盛,指著金嬤嬤急問道:「你給我說清楚!是五爺掠了……是十二娘自己送上門的?」金嬤嬤深低著頭不停的點,陳夫人這下急了,指著金嬤嬤尖叫道:「你瘋了?滿口說上胡話了?什麼叫十二妮子自己送上門……」金嬤嬤一句話都沒說全,這胡說也罷,送上門也罷,可都是孫老夫人的話,可這會兒也沒人留心計較這個了,金嬤嬤驚極懼極,話竟一下子順溜了:「我跟十二娘子正往四爺府上走,路上看到五爺,十二娘就衝上去了,五爺就把她帶回府了。」

    陳夫人嘴唇大張,一雙眼睛瞪的溜圓,孫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呂嬤嬤急衝過去,一把托住往後倒下的孫老夫人,順手拿過蘇合香酒利落的灌了孫老夫人一口,孫老夫人『嗝』的一聲透過氣來,指著陳夫人恨極道:「把她給我捆起來!」不等陳夫人反應過來,又指著呂嬤嬤怒道:「拖出去打死!」

    金嬤嬤一聲悽厲恐懼的尖叫,直撲到陳夫人面前,一把揪住她求道:「夫人救我!都是夫人的吩咐,夫人救我!」陳夫人『呼』的一聲竄起來,對著孫老夫人凌利的目光怒目回視,正要辯駁,隨著外頭小丫頭又急又怕的高聲稟報,劉郡王妃掀簾而進。

    屋裡一瞬間鴉雀無聲,劉郡王妃氣度十足的抬手撫了撫鬢角,先笑了幾聲才開口道:「我來了一會兒了,聽到屋裡有動靜沒敢進來,老祖宗您還病著,可生不得這樣的氣,照我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十二妮子那麼喜歡五爺,咱們府上真要跟五爺結了親……」

    「你放屁!」陳夫人眼都紅了:「要當小你去當!我閨女能容你糟踐?你再敢胡說八道,我跟你拼了!」

    「老二媳婦雖蠢,好歹還要臉,」劉郡王妃一席話沒說完,孫老夫人已經壓下憤怒、愕然和隱隱的一絲驚懼,平靜的讓人不敢直視:「我覺得我把你想的夠蠢了,誰知道你比我想的還要蠢,不但蠢,而且不要臉!」孫老夫人一字一頓,幾句話罵的劉郡王妃一張臉漲的血紅,嘴連張了幾張,一個孝字堵著,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罵回去。

    「滾出去!從明天起不用過來請安了,我看見你就噁心!」孫老夫人一臉不加掩飾的厭惡,劉郡王妃氣的渾身發抖,轉身衝出,陳夫人看的痛快之極,痛快的一時忘了女兒莫名其妙跟五皇子跑了的事,笑的眼都要眯起來了,孫老夫人冷冷看著她,只看的一陣陣悲涼往上涌,這就是她的兒孫,這些,就是她的兒孫們!

    「你也滾,」孫老夫人身子發軟聲音也軟下來,可冷意卻依舊,陳夫人如蒙大赦,急忙提著裙子奔出上房,金嬤嬤這會兒眼皮活絡了,一聲不響的緊跟在陳夫人身後溜了出去。

    「叫大郎過來見我。」孫老夫人qiáng打jīng神吩咐道,呂嬤嬤憂慮不安的低應一聲,jiāo待了幾句,親自出去尋葉樹盛了。

    葉樹盛滿肚子苦汁,深一腳淺一腳出了孫老夫人的正院,呆站在院門口發了一會兒怔,低頭出了府門,上馬直奔樞密院尋五皇子。

    順順噹噹尋到五皇子,葉樹盛好不容易等到回話的人都散了,五皇子屋裡空了,趕緊上前長揖陪笑道:「五爺,聽說小妹今天在街上擾了五爺,實是小妹自小被二嬸慣壞了,不知道輕重,下官給五爺陪罪來了。」

    「小妹?你妹妹?哪個妹妹?我沒見著啊!」五皇子擺出一臉極其認真的茫然,堵的葉樹盛生生咽下一口鬱氣,只好再陪笑道:「五爺別拿下官玩笑,小妹闖了禍,老祖宗和二嬸急壞了,還望五爺大人大量,且寬恕小妹這一回。」聽葉樹盛提到孫老夫人,五皇子眼裡厲色閃過,隨既眯起眼睛笑的臉上象是開了朵假花:「爺忙成這樣,還有功夫跟你開玩笑?你家小妹闖了禍,怎麼?這事也要爺替你們府上擔下?」

    「五爺,」葉樹盛對於撒潑耍賴這一項本事從來沒練習過,這會兒對上就是死不承認的五皇子,瞪眼看著他竟就這麼束手無策了。

    「還請五爺替小妹清譽著想……」葉樹盛憋了半天,總算尋到了另一個切入口,誰知道話音未落,五皇子就翻臉了:「爺還沒說這話,你先倒打一耙了!爺的清譽呢?爺冰清玉潔、金尊玉貴堂堂一皇子,你竟敢找上門誣我拐帶你家小娘子,你也欺爺太甚了吧?我不找你說話,我去尋四哥,讓四哥評評這個理,爺告訴你,爺的清譽但有一絲不妥,都是你的誣陷!」

    葉樹盛滿臉通紅láng狽退出上房,連斗蓬也顧不上穿,提著斗蓬直奔出樞密院大門,站在馬前連喘了幾口粗氣,由著小廝戰戰兢兢的披上斗蓬,抖著手抓住韁繩,想上馬卻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小廝驚叫著扶住他,葉樹盛只氣得眼前花的連東西也看不見了,只恨不能一把揪過葉十二娘,然後一腳踹死她!

    賣橄欖的小販一溜煙跑的飛快,熟極而流的拐彎抹角,直奔進一處小酒館,穿過酒館又穿過間穿堂,不大的院子裡,胡三正半蹲半坐在枯gān的葡萄架下,對著一碟子豬頭ròu,一碟子生炒蟹腳,享受非常的用舌頭一點點舔著杯子裡的玉堂chūn酒。

    「後頭有鬼追你啊?」胡三吃了口豬頭ròu,掃了小販一眼訓斥道:「三爺我不是教過你,不管什麼事,頭一條先要鎮靜,崩泰山而色……」

    「三爺,您老先等我說完再崩!」小販將籃子重重放到旁的竹馬扎氣急敗壞道:「剛才我正在馬行街頭條巷子口賣橄欖,遠遠吧,就看到五爺過來了,剛走到劉記脂粉鋪門口,從脂粉鋪里衝出一個妙齡小娘子,就這麼張牙舞爪子,還嬌嘀嘀叫著『五爺』」小販腰扭了扭,捏細聲音學著葉十二娘叫了聲『五爺』,直叫的胡三生生打了個機靈,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jī皮疙瘩。

    「三爺,我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娘子,就這樣啊,衝著咱們五爺就撲過去了!」小販學的才真叫張牙舞爪子,嚇的胡三不由自主往後仰過去。

    「這小娘子不要臉也就算了,誰知道咱們五爺!唉!三爺,要不是親眼看到,誰說我都不信,就是三爺您說,我也不信!三爺您猜都是猜不到啊……」

    「有屁快放!」胡三一聲怒吼,小販急忙接道:「五爺把那不要臉的小娘子帶回王府了,我親眼看到的!」

    「啊?!」胡三『噌』的一聲竄起來,小販不等胡三說話,頭點的上身都彎下去了:「一點沒看錯!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不要臉的小娘子一點不要臉的撲上去,五爺原本肯定是要去衙門的,調轉馬頭就帶那不要臉的小娘子回去了,我親眼看到的啊,他倆個,就是五爺和那個不要臉的,肩並肩進的王府!」

    「這個王八羔子!」胡三破口一聲大罵,罵的小販巴巴的不停眨眼,哪個王八羔子?

    「我呸!什麼龍子鳳孫,就是一王八羔子!」胡三一跳三尺高,嘴角白沫都帶出來了,小販聽的眼睛一點點睜大,由敬佩而崇拜而仰而視之而五體投地,三爺在他眼裡從一gān瘦老頭直接升為泰山一樣連仰視都無法仰視的存在!太厲害了,三爺竟敢罵五爺是王八羔子!

    「這回你立了大功!去前面柜上領十兩銀子!」胡三和孫六跟著李恬,手筆都大。揮手獎勵了小販,背著手怒氣沖衝出了院子,直奔晉寧郡王府后角門去了。

    熊嬤嬤居然不在府里,胡三等的焦躁無比,蹲在牆角不停的挪來挪去,站起來再蹲下,蹲下又起來,好不容易等回熊嬤嬤,扯著她的袖子一路揪到處僻靜處,劈頭問道:「我問你,五爺剛剛把個賤女人帶回府里,這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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