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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好好好!我果然沒錯看了胡三!」孫六的聲音聽起來欣慰非常:「咱們老孫家,到咱們這一輩,就剩你跟我了,還餓的差點活不下去,就是從遇到王妃起,咱們才活的象個人樣,如今你兒女成群,我兒女成群,咱們老孫家現在多興旺多發達!咱不能忘本,也沒想忘!誰想什麼咱們不管,咱們只要一樣,無論如何,王妃得平平安安回來!」

    孫慶連連點頭:「六哥,我也是這意思,那您說咱們怎麼辦?」

    「你聽著,要真是四爺劫走了王妃,我告訴你,王妃就沒什麼事,指定好好兒的,就是……」孫六咽了口口水,後面的話連口水一起咽了回去:「胡三是個jīng明人,確實,這一趟上頭,五爺和咱們許就是各是各的,你腿沒事吧?就是有事也忍忍,這就趕回去,跟胡三說,咱們就一個主子,那就是王妃,王妃只要還活著,咱們就得讓她活著回來,不管是誰,咱們都得防著!」

    「唉!」孫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趕緊答應了一句,孫六接著道:「還有,你告訴胡三,讓他去尋一趟熊嬤嬤,熊嬤嬤是咱們自己人。唉,」孫六一聲長嘆:「要是悅娘在就好了,要是她在,王妃哪會這麼輕易被人劫了?再跟胡三說一聲,讓他跟熊嬤嬤,趕緊把悅娘叫回來。」

    「哎!」孫六一邊說,孫慶一邊答應,孫六站起來又jiāo待了一句道:「我把這邊的事理一理,儘快趕回去,最多不出十天,我必定啟程趕回去!」孫慶聽孫六這麼說,聲音一下子透出喜意,答應聲也脆了很多。

    孫六從客棧出來,沿著yīn影連轉了幾條街,在一個漆黑的角落裡站住,隔了一條巷子,遠遠看著徐思海駐住的驛館,他得儘快趕回京城,得儘快結掉寧乾府的差事,越快越好,要儘快結掉,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尋徐思海。孫六仰頭看了眼yīn雲密布烏沉沉的天空,五爺說不能露了行藏,可事急從權,再說,五爺畢竟不是王妃!孫六輕輕呼了口氣,大步出了漆黑的角落,穿過巷子往驛館過去。

    徐思海急匆匆套上衣服出來,驚訝的看著從屋角yīn影中閃出來的孫六,孫六面帶微笑,不亢不卑拱手道:「小的孫六,請七爺安。」

    「你是?」徐思海警惕而困惑的看著孫六,孫六拱了拱手笑道:「小的孫六,奉了我們五爺吩咐,比七爺早幾天啟程趕到這寧乾府來助七爺一臂之力。」

    「你們五爺?晉寧郡王?」徐思海反應極快,孫六含笑點了點頭,徐思海臉上笑容綻放,眼底的戒備卻更濃了,抬手示意道:「原來是五爺門下,快請坐!看六爺氣度不凡,必定是五爺門下得力之人,這趟竟是煩勞六爺一趟,得五爺如此抬愛,仆真是榮幸之至。」

    「不敢當不敢當,七爺還是叫小的名字吧,小的是我們王妃的陪房,一個奴僕哪當得起個『爺』字。」孫六躬了躬身子帶笑解釋了一句:「我們五爺門下都是雅人,小的一個粗人,在我們爺手裡也就能領些出力跑腿的差使。」徐思海聽他說是李恬的陪房,驚訝中帶著明顯的喜色,眉梢連抬了幾抬笑道:「原來是王妃的陪房!那孫六爺這趟來是五爺的意思?還是王妃的意思?」

    「我們王妃不管外事,是我們五爺的意思,說句不怕七爺笑話的話,我們這些跑腿的粗人,打聽個消息什麼的,倒還有點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徐思海一反剛才的虛假客套,說話直接絲毫沒有見外之意,轉變之快,倒讓孫六有幾分不適應,這是什麼意思?聽說是王妃的陪房就不見外客氣了?「我這裡正有件極棘手難為的事,孫六爺聽聽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第二八一章動手2

    「七爺請講。」孫六態度謙恭,徐思海卻dàng開了一句:「你來前你們五爺是怎麼吩咐你的?」

    「五爺說寧乾府剛遭了大水,只怕有些亂,讓小的悄悄跟過來,一來幫七爺打點些jī零狗碎的事,免的這些小事打擾了七爺,二來,小的們在市井跑慣了,閒言碎語聽的多,許能聽到些對七爺有用的話。」孫六話說的極客氣,徐思海眉梢高高挑起驚訝道:「那前天……」

    「是,有隻小臭蟲,小的已經替七爺捏走了,審了審,說是姚相公遣來的。」孫六認的gān脆,徐思海眉頭一緊又鬆開問道:「現在人呢?」

    「已經處置了。」孫六委婉答道,徐思海垂了垂眼皮,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你也知道,我已經見過冷大郎,水淹永靜縣這事,不是天災是人禍,可憐永靜縣百姓……」徐思海重重捶了下高几:「實在是可惡之極!為公為私,我絕不能放過如此惡徒,可如今這樣局勢,」徐思海掃了孫六一眼,話裡有話含而不吐:「揭開容易,可要懲惡,就不得不好好打算打算。」

    「七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孫六慡快非常的拱手道,徐思海這才開口道:「冷大郎流落在外,身份未明,若要揭舉丁金經不夠名正言順,若是能將他送入丁府,再將他正大光明的從丁府搜出來,這前前後後就極順當了。」

    「七爺是要小的想辦法將冷爺送進丁府?」孫六理解的快而准,徐思海連連點頭:「就是這樣,可有什麼辦法?」

    「不是難事,」孫六滿臉笑意:「當初在京城時,小的薦過幾個人跟姓丁的赴任,都是極好的jiāoqíng,什麼時候送冷爺進丁府?安置在哪一處?七爺有打算沒有?」徐思海聽的大喜過望,略一思忖,挑眉笑道:「你們王妃真是心細如髮,令人佩服!」孫六謙虛的笑了笑,眼底掠過層黯然,王妃這會兒不知道怎麼樣了,一提王妃他這心裡就急的如一團燒過。

    「越快越好,至於安置在哪一處,」徐思海舒眉笑道:「你看著安置,安置好了給我個信兒就行。」

    「那好,」孫六心事重重,直切正題道:「冷爺那頭小的沒敢跟上去,還得煩七爺跟冷爺打個招呼,既是越快越好,那明天晚上小的就安排冷爺進丁府,至於信兒,小的有個兄弟,叫吳青,為人機靈,明天一早我讓他過來七爺身邊侍候,七爺若有什麼吩咐,就讓他傳個信給小的。」

    「這樣最好不過!」徐思海心裡暢快非常,困的他夜不能寐的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了!孫六又和徐思海商量了幾句細節,站起來告辭道:「小的這就趕回去安排,擾了七爺歇息了。」

    「哪裡哪裡!」徐思海一邊客氣,一邊顯的極是漫不經心不過隨口一問道:「你們王妃可好?」

    「勞七爺問候,我們王妃安好。」孫六後背僵了僵,垂下眼皮,躬身平靜答道,徐思海早就知道必是這樣的回答,卻仍聽的心裡安而喜,輕輕舒了口氣,將孫六送到門口,背著手站著孫六繞了個彎看不見了,怔怔的出了半天神,才低垂著頭,身形寥落的緩步進去了。

    到了寧乾府後就閉門不見客的欽差大人總算打開了驛館大門,這頭一站,就是去丁府赴宴,寧乾府上下被欽差大人閉門不見客閉出來的希冀碎了一地,果然還是官官相衛。

    趙明潛從出了京城就開始明里暗裡想方設法的先是探徐思海的意思,探出幾分意思,就開始話里話外的勸說,這回見徐思海一改之前的作派,在丁金經七請八請無數請之後,竟肯到丁府赴宴,只當是徐思海總算想明白了,心qíng舒暢輕鬆,解開了徐思海這個結,這趟的差使就沒什麼棘手之處了。

    丁金經比趙明潛更高興,自從決堤後他就日日夜夜提心弔膽,唯恐被人當了棄子,光決了堤這一樣罪就足以讓他丟掉xing命!得了姚相派人傳的話,他心裡稍松,可卻不敢完全放鬆,大人們哪個不是翻手雲覆手雨?再說,姚相不過讓人傳了句話,一來沒說瓷實,二來,這話出他口入他耳,說過算過,作不得數啊。聽說欽差要來寧乾府,來的欽差正使是徐思海,他更是夜不能寐,徐思海和冷明松可是同門同年師兄弟!

    好在有趙明潛趙御史,明天徐思海既肯過府赴宴,這便是有放手的意思,丁金經心裡一陣輕鬆,四爺如今可是監國!今日之監國,就是異日之臨朝!這才是他徐思海不得不放手言和的原因,丁金經哼哼笑了幾聲,這才是他最大的依持,他冒死決了堤,斷了壽王大軍的糧路,這就是冒死助四爺臨朝!這份擁戴之功……丁金經眼裡閃過濃濃的貪婪,有了這份擁立之功,異日之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他徐思海家世背景再如何如何,也不敢不顧忌四爺!既要顧忌四爺,他就不敢動他!

    丁金經蹺起二郎腿,得意的晃了幾下,有四爺這座靠山在,這滿朝,誰能奈他如何?

    第二天,丁府里里外外裝飾一新,府里從上到下透著jīng氣神,連門口的門房背也挺的比平時直,頭昂的比平時高,那欽差再怎麼油鹽不進,不照樣得到他們府上拜會他們老爺?

    丁府很快高朋滿座,眾人衣履光鮮、滿臉笑容卻神qíng各異,直到將近午時,徐思海緊繃著一張臉,騎馬到了丁府門前,趙明潛騎著馬滿臉笑容落後半步跟著,丁金經早就翹首等在府門口,急忙拎著長衫一角飛奔而下,親自給徐思海拉住馬韁繩,迎了兩人進去。

    徐思海一張臉繃的沒半絲笑容,嚴肅非常的和眾人點頭致意,直入正堂。

    這原本就是為了給欽差接風而設的宴席,自然是徐思海坐了上首,趙明潛左下陪坐,丁金經就坐了右下,幾輪酒過,徐思海臉上的神qíng漸漸鬆緩,趙明潛熱qíng非常、施盡渾身節數又說又笑,丁金經謙卑的不停的奉承,徐思海神qíng漸緩漸傲,趙明潛眼神流出幾絲不屑,到底年紀輕,少年得志這就輕狂了,嗯,輕狂了就好。丁金經和趙明潛對視了一眼,態度更加謙卑,奉承的話滔滔不絕,他既輕狂,那就捧殺!

    「聽說丁知府治理寧乾府頗有手段,雖說到任時候不長,卻已經將寧乾府治理的盜匪皆無,端的是雷霆之威啊。」酒過四五巡,徐思海面如桃花,醉眼朦朧的斜睨著丁金經道,丁金經陪著滿臉笑容,怎麼品這話怎麼透著股怪味兒,掃了趙明潛一眼笑道:「徐榜眼過獎過獎了,寧乾府之治,多虧各位同僚盡心盡力。」

    「噢?是嗎?」徐思海掩著嘴打了個酒嗝,譏笑中帶著幾分忿氣道:「原來丁知府也知道同僚之力,卻不知丁知府又如何待這寧乾府同僚?鎖枷相向麼?」趙明潛聽的眉頭緊皺,這話說的太過了!丁金經心裡的警惕驟起,看來,這是要借酒發作冷明松的事了!滿堂賓客雖各自歡笑閒話對飲,卻個個都把全幅心神放在上首的兩位欽差和丁金經身上,聽徐思海如此發難,個個仿佛沒聽到頭也不回,卻個個支起耳朵,各懷心思凝神細聽,堂內的喧囂聲驟然降到咳一聲都能驚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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