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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徐思海聽他如此腔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先生覺得冷明松是遭了災禍?」

    「徐榜眼難道不是為麼以為麼?」管先生笑呵呵的先反問了一句:「這京城多的是明眼人,就是四爺,」管先生頓了頓,話說的公正而善解人意:「只怕心裡也明明白白,要不然……徐榜眼和冷探花這同門同年之誼,讓人羨慕的很哪,四爺是極明白的人,這才肯讓徐榜眼前往寧乾府,再怎麼著,家國之利不容人毀壞不是。」徐思海聽的微微有些怔神,管先生接著笑道:「我看徐榜眼去寧乾府也是一心為國,徐榜眼放心,五爺也是一樣的明白人,就家國之利上,四爺也罷,五爺也好,就連大爺和三爺,都是一樣的心思,絕不容人踐踏。若沒有這樣的心地見識,官家那裡……」管先生意味深長的笑道:「官家的眼裡斷容不下這樣的砂子,秦家的基業也容不下這樣的子孫。」

    徐思海眼睛亮閃了幾下,看著管先生突然笑道:「怪不得先生一夜雀起,五爺視您若師,這份口才心計,靜之佩服之至!既如此,靜之就不等五爺回來了,還請先生轉告,靜之前往寧乾府,所求之事不過一個公道。」

    「哈哈哈哈,」管先生哈哈大笑:「好說好說,徐榜眼儘管放心,徐榜眼所求之公道,也是五爺所求之公道!」徐思海gān脆利落的起身告辭,管先生將他送出府門,站著看著他轉出了巷子口,這才背著手往回走。那位蔣狀元心思之細之深,以他這份年紀應付起來都吃力之極,這位徐榜眼又是這樣的敏銳,自己的用意,不過幾個眨眼,他就明白至此,又gān脆至此,不知道那位冷探花又是怎麼樣的人品才qíng?徐學士一門教出這樣三個弟子,人家送的『當今第一明師』的名頭,也是名至實歸……

    這樣三位世之英才,竟都傾心於同一個人,管先生轉頭看向王府內院,這事自己能知道,那位開國以來最悍利的官家會不知道?知道如此卻把她指給了五爺!嗯,老袁常說,那看起來最無qíng的人,往往是用qíng最深的人,普濟寺後埋的那位姚賢妃,也許真的是官家傾盡一生要寵愛的人,若是如此,這件件種種,就都豁然開朗了。管先生嘴角露出絲笑意,若是這樣,官家對五爺就是偏疼了,可她和那位姚賢妃到底是什麼樣的淵源?管先生困惑的看向內院,他施盡了全身節數,也沒能打聽出半分端倪,他能打聽出來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細節,那位水秋娘,那位叫悅娘的女保鏢,必定是官家指派而來,水秋娘是藩邸舊人,藩邸舊人委身臣下府邸為教習的,只有水秋娘一個,水秋娘除了王妃,沒教導過任何人;還有那位王悅娘,她是五行門少有的幾個高手,五行門是官家的私產……

    管先生慢慢呼了口氣,王妃或是和姚賢妃,或是和官家,必定淵源極深,這中間,不知道牽扯了多少無法打聽的隱秘,可這份牽扯不管怎麼看都不象是壞事,這就夠了。

    第二七一章媒人1

    鼓樓沉悶的鐘聲穿過層層夜色,隱隱傳進晉寧郡王府正院,五皇子一隻手枕在頭下,大睜雙眼看著屋頂模糊的雕梁出神,李恬翻了個身,挪了挪,伸手拉過五皇子另一隻胳膊枕在頭下,五皇子將李恬往身邊摟了摟道:「醒了?」

    「嗯,你還沒睡?擔心那枚扇墜?」

    「大哥是個穩妥人,他說那扇墜有用,就必定有用,我在想徐思海的事。」五皇子側了側身,圈了李恬在懷裡,一隻手搭在她腰間,聲音溫緩的答道,李恬含糊的『嗯』了一聲,五皇子目光幽深的看著屋樑,接著道:「還有大哥,寧乾府糧庫被淹,這是瞞不過的事,老四他們也不容咱們瞞著,這對軍心不利。」

    「huáng大掌柜在北邊收糧還算順利,管先生細算過,可以支撐到年底,至於銀子,就算姜家拿定主意不趟這趟混水也不是大事,我今天已經傳信給各處鋪子了,讓他們把能備的現銀全部備好待用,除了京城,外地的莊子也讓人暗中尋好買家待用。」李恬語氣平和淡然,仿佛說的不過是仨瓜倆棗的事,五皇子用力摟了摟她:「這些銀子,以後我替你掙回來,嗯,等這事定了,我跟huáng淨節學做生意去,替你把錢掙回來!」

    李恬聽的笑起來,橫了五皇子一眼道:「這話我可記下了,以後都得替我掙回來,一分也不能少!」

    「那是自然!」五皇子的心qíng仿佛輕快了不少,李恬伸手橫在他腰間又勸道:「大哥那邊你也別想太多,一來你也知道大哥是穩妥人,又是當年在官家手下歷練過的,二來,不都說這些事都是天命註定麼,你別笑,我是認真跟你說,神佛天命之事,你我不能理解,可我知道……我深信神佛天命,等我臨死的時候告訴你為什麼,或者不用等到臨死……」

    「什麼死不死的!又胡說!」五皇子被李恬一連兩個臨死說的心跳,急忙打斷了李恬的話,李恬揪著五皇子的衣服往他身上靠了靠笑道:「生死輪迴,人之常qíng,我不說就是了,大哥若有天命,自然逢凶化吉,若無天命,你我擔心再多也沒用,別想這個了,咱們只盡人力,餘事且聽天命。」李恬頓了頓,輕聲笑道:「我想起個笑話來,說有個徵兵的勸人入伍,是這麼說的:當了兵要麼上戰場,要麼不上,不上沒什麼好擔心的,上了呢,要麼受傷,要麼沒受傷,沒受傷沒什麼好擔心的,受了傷呢,要麼死了,要麼沒死,沒死沒什麼好擔心的,要是死了呢?死了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五皇子『噗』的笑出了聲:「這必定是你現編的,這話也是,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要說擔心,徐尚書才是是最擔心的那個。」

    五皇子轉了話題,李恬明白他的意思,眉頭微蹙憂慮道:「你如今在朝堂勢單人孤,再招了徐家惱怒,這日子豈不更加艱難?」五皇子一把抱起李恬,低頭親了下笑道:「我就知道你又得心疼我!沒事,爺還能怕了他了?惹急了我,放手一退亂打,誰能怎樣?」李恬哭笑不得,抬手拍著五皇子道:「一個艱難招出你這麼多瘋話,蔣鴻隨軍的事,蔣家已經心有不快,再招上徐家,何苦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寧乾府的事不能讓他這麼一手捂下去,我這裡騰不出人手,徐思海願意去,又有那樣的想法,我不能不讓他去。」五皇子解釋道,李恬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邊想一邊道:「也許有別的法子迴轉迴轉……徐家還有什麼心思?對了,有了!」李恬拍了五皇子的胸口,眉開眼笑道:「徐尚書夫婦最大的心思是什麼?」

    「是什麼?」五皇子被李恬問暈了,李恬抿嘴笑道:「不就是徐思海的親事麼!三鼎甲個個眼高於頂,看誰都不入眼,這事滿京城誰不知道,徐思海中榜眼前,他這親事就是徐尚書夫人的大心思,到他中了榜眼,滿京城都挑遍了,沒一個他肯點頭的,徐尚書和夫人這會兒還不知道愁成什麼樣了呢。」

    「你能給他說成親事?讓他點頭?」五皇子驚訝的眉頭高挑,李恬微微有一絲不自在,往五皇子懷裡擠了擠道:「能不能的,總得試試,我是想到了一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這才說這個話的。」

    「誰?」

    「蔣鴻的妹妹,蔣家七娘子。」李恬彎眼笑道,五皇子呆了好一會兒,呼了口氣道:「若能玉成這一樁親事,連蔣家那邊都能迴轉一二了,你真有把握?」

    「沒有,就是試試。」李恬gān脆的很不負責,五皇子手指點著李恬的肩膀,仰頭想了好一會兒道:「他們兩家議過親沒有?還真是,門當戶對極了,徐思海和蔣鴻又是至jiāo,你當媒人?要不我去湊個熱鬧?……」

    「八字還沒一撇呢,明天我去趟清江侯府,請徐夫人出面探探話,這事要悄悄兒的,免的生了意外。」李恬在五皇子胸口重重拍了幾下嗔怪道,五皇子翻身壓在李恬身上笑道:「有你相助,事半功倍,恬恬,你覺出來沒有?咱們倆個真是天生一對。」

    「沒覺出來!」李恬斷然否定道,五皇子一雙手不安份的探進李恬衣服里,聲音懶絲絲的笑道:「真沒覺出來?要不?咱們倆個現在好好感覺感覺?一而二,二而一,我進去你好好感覺感覺?」五皇子的話越說越曖昧,手下更是利落的褪了李恬的衣服,溫存的探討起這天生一對的重大問題。

    離北安城不過百里的營地中,壽王緊緊捏著手裡的紙條,臉色鐵青,姜先生眉頭擰成了一團,輕輕咳了一聲道:「竟放手淹了一城百姓,這手段太過歹毒yīn狠,四爺……唉!」壽王『啪』的一聲重重拍在几案上,錯著牙道:「這事不管誰的手段,我絕饒不了他!」

    「這是後話,寧乾府糧庫有失,糧糙若一時供應不及,咱們只怕責無可責。」姜先生輕輕嘆了口氣憂慮道,壽王沉默片刻,將手裡的紙條扔進焚紙盆,站起來背著手踱了幾步沉聲道:「不妨再深想一想,有了初一就有十五,若淹了糧庫只為拖一拖糧糙也還罷了,可若是有人再進一步呢?」姜先生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是的,若有人將寧乾府糧庫被淹,抑若是更進一步,將朝堂之中和壽王大軍的qíng形透給旺丹,那他們,就真的進退不能了!

    「讓人把寧乾府糧庫被淹、大軍戰事未接,糧糙已不繼的事放給旺丹。」壽王眼睛微眯吩咐道,姜先生眉頭擰起又舒開,輕輕撫掌道:「好主意!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既是這樣,不妨再多傳幾句話,讓人告訴旺丹,大爺要大勝之功,四爺卻要大爺大敗最好,且看他如何衡量。」

    「嗯。」好一會兒,壽王眉頭微舒點了下頭:「你去安排,讓蔣鴻來見我。」姜先生答應一聲,遲疑著正要說話,壽王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明白,姜先生到嘴邊的話忙又咽了回去,他也是cao心太過,壽王確實不需他多提醒。

    這天一早,俞瑤芳在蔣府二門裡下了車,蔣珊迎她進去,俞瑤芳進了蔣珊的閨房,在榻上坐了,飲了半杯茶,這才笑著轉入此行正題:「昨天我到晉寧郡王府,和恬姐兒說到你,」俞瑤芳賣關子般頓了頓,抿了幾口茶才接著道:「倒想起樁極般配的姻緣來。」蔣珊驚訝的看著俞瑤芳,俞瑤芳這回倒沒賣關子,痛快的接著道:「你是個極難得的,照恬恬的話說,嫁給哪家都是低嫁,可女人家總得嫁人,我和恬姐兒說,這肥水兒也別肥了外人田,倒不如把阿珊說給我七表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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