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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五皇子的話聽的姜正源面色難看之極,五皇子看著姜正源的臉色,愉快的輕笑著:「這些年姜貴妃可沒少跟葉貴妃別苗頭,到底年青氣盛,想的少,要是有個好歹,就可憐老六了,說起來老六最愛跟我到處玩,我也很喜歡他,我可就這麼一個幼弟,唉,也不知道你們姜家護不護得住他。」五皇子仿佛突然想起什麼,歪著頭斜著姜正源:「你說,姜家會不會舍了老六,拿他做個投名狀,求個家族平安?」姜正源一張臉漲的血紅,五皇子笑出了聲,擺著手道:「你別這樣,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姜家,不光姜家,哪個家族不是這樣?為了家族,誰都是可以被送上祭台做犧牲,你和我有這十幾年的jiāoqíng,真要究上來,說不定也得拿你做了這個犧牲,這樣也好嘛,」五皇子愉快之極的挑著眉頭:「有你陪我上天入地,也不枉咱們倆這份jiāoqíng!」
姜正源哭笑不得的看著五皇子:「五爺,您這是威脅我呢?」
「嗯!」沒想到五皇子連連點頭:「你這聰明跟我比到底差點,我說了這半天你才聽明白,就是這麼回事,我雖然幫不了你和姜家,可要想拉上你們墊個棺材底什麼的,倒是舉手之勞。」姜正源氣的極不雅相的翻了個白眼,無語之極的看著五皇子,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就不怕我倒向四爺?讓你jī飛蛋打?」
「那你就倒個試試,」五皇子gān脆之極,姜正源悶氣半天,到底沒敢再往下接,五皇子斜睇著他,嘆了口氣,斂了臉上的嬉笑之色,放下杯子,往前湊了湊,看著姜正源正色道:「咱們十幾年的jiāoqíng,我知你,你也知我,我是什麼樣的人?要不是bī急了,我跟你一樣做壁上觀,可如今,從我指了婚,就沒有第二條路,說起來是為了大哥,實際上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一條活路,你和姜家也一樣,難道你真覺得老四承了大位,姜家還有現在的日子過?想想柳家,也是赫赫揚揚百年大族,不過幾年,就四散飄零,現在誰還聽說過柳家?」
「姜家和柳家不一樣。」姜正源鐵青著臉辯了一句,五皇子曬笑道:「是不一樣,老四要是承了位,斷沒有阿爹的qiáng勢,葉妃是老四的親娘,太后可不是阿爹的生母。」姜正源擰著頭一聲不吭,五皇子往後靠到搖椅上,微微眯著眼睛道:「你聽著,阿爹為什麼要讓老四監國我猜不出,可阿爹的病,絕不比往常重,這一條,你可以悄悄問問姜貴妃,這一場戰事,不過年裡年外必定有了分曉,拖長了國庫也支撐不了,所謂官家已在旦夕間,斷不會將繼承人打發到千里之外諸如此類的話,不過是有心人的有心話。」五皇子好象對自己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這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得很,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坐等未卜的前程呢,還是放手搏一把,給自己給姜家掙上幾十年的平安富貴。」
說著,五皇子扶著搖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再說最後一句,我來這一趟,至少八成是衝著咱們十幾年的jiāoqíng,能拉你一把我自然要拉一把,誰叫咱們有這樣的jiāoqíng呢,這銀子不銀子的,什麼通源錢莊……你以為我真放眼裡?銀子這東西吧,在我家真不算什麼東西。」姜正源聽的苦笑連連,這話不是虛言,他娶的那個媳婦,確實是位活財神,那六十萬兩壓箱銀子是擺在明面上的,就算這就是全部現銀了,可她那些鋪子的流水加一起的數目也絕對不比這六十萬少,要想籌個一兩百萬兩,確實不是不可能。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姜正源心思轉了幾百個來回,終於開口道:「得請了阿爹的示下,還有姑母。」
「嗯,這是正理。」五皇子痛快之極的點頭表示非常理解:「只不過我這事兒急,明天中午之前,你來找我說話,若沒了回音,我就當你明白拒了我了,你放心,咱們十幾年的jiāoqíng,我也不能真拉你當了墊棺材底兒的。」五皇子打著呵呵,半真半假的開了句玩笑,姜正源卻一絲也沒能笑出來,這一回,姜家只怕不得不做個選擇了。
第二七零章各自打算
五皇子站起來往外走,快到院門口,停步轉頭看著姜正源突兀道:「你要請姑母示下,離宮那邊……」五皇子拖長了聲音,帶著幾分戲謔睥睨的斜著姜正源:「你能遞得進信去?」姜正源臉色變了數變,勉qiáng扯出絲笑容正要說話,五皇子輕快而短促的笑了一聲,從懷裡摸出只jīng致的田huáng扇墜,掛在手指上晃到姜正源面前道:「這個送給你,這是前兒我和鄭大官下棋贏的,讓他給你傳個話吧。」姜正源愕然看著五皇子,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了田huáng扇墜。
五皇子一隻手背在身後,悠悠然然出了青蓮樓,站在黑暗的車前,回頭看了眼燈光不顯的青蓮樓,眼裡寒光閃爍,沉聲吩咐孫六道:「給我盯緊姓姜的。」若有不妥,也別怪他不顧這十幾年的jiāoqíng了。
「是!」孫六答應一聲,叉手退後幾步,隱入了黑暗中,跟了五皇子這大半年,孫六蛻變的極快,目光閃動間,森寒冷酷的殺伐之氣已成。
那枚田huáng扇墜在姜正源手心裡捏出了一層汗,姜正源心亂如麻的在臨川侯府二門裡下了車,一路往內書房奔去尋父親臨川侯姜賢勤。五皇子的話擾亂了他的心緒,可這枚田huáng扇墜,卻讓他徹底亂了方寸,鄭大官從來沒有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官家的意思,這是十幾年來,不,幾十年來,這個帝國所有人的認知,這個認知,直到今天,從來沒錯過。可今天,這枚輕小的幾乎沒有份量的扇墜……姜正源下意識的又用力握了握扇墜,這扇墜燙若火炭、重若泰山。
半個時辰後,姜正源從內書房出來,急讓人拿了套不起眼的書生服換了,帶著幾個心腹侍從,打馬奔出城門,往離宮急馳而去。
建安郡王府外書房,四皇子送走徐思海,站在門內透過紗簾看著徐思海的背影,臉色一點點往下沉。
姚相公從裡間出來,走到四皇子身邊,落後半步也看向徐思海,看著徐思海出了垂花門,轉頭看了眼四皇子低聲道:「四爺打算讓他去?」
「嗯,」四皇子應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姚相公眉頭蹙起立刻又鬆開笑道:「年青人有衝勁,拿去拆寧乾府那團亂麻正好,讓他跟趙明潛一起去吧,趙明潛老成持重,掌住了大局,他沖一衝也不至於亂了分寸。」
「讓趙明潛給他做副手吧。」四皇子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姚相公的眉頭這回皺起來舒不開了:「四爺,徐家一味騎牆,前一陣子徐學士又讓人接回媳婦李氏,徐思海和蔣雁回、冷明松同窗同年,qíng誼又厚,這不妥當。」
「徐家、蔣家不過唯官家之命是從而已,」四皇子神qíng淡然:「這不是壞事,你忌諱徐家、蔣家騎牆,壽王和老五也一樣忌諱,騎牆之人到了寧乾府,」四皇子冷笑了一聲:「也只能和和稀泥了。」四皇子轉頭看著姚相公jiāo待道:「你記著,只要不是認了主的人,都是可用之人。」姚相公急忙拱手答應,滿臉笑容正要奉承幾句,四皇子眼眶突然縮了縮,殺氣四溢的恨恨道:「你再記著,那丁金經,我必要將他腰斬示眾!」姚相公正要出口的奉承話卡在喉嚨里,看著一臉恨極的四皇子,忙陪笑勸道:「丁金經這手段是過了,可也徹底斷了壽王和五爺從寧乾府調糧的念想,也是迫不……我是說,對咱們來說,結果總是好的。」
「那寧乾府的枉死的百姓呢?」四皇子目光兇狠的盯著姚相公:「若我今天縱容了他這種虎láng之徒,異日必會有更多更狠的虎láng,天下百姓都被他們吃光了,我要這天下還有何用?」姚相公聽四皇子話說到如此,一句話不敢再多勸,只好委婉道:「四爺所言極是,我也是這個意思,可現在不是時候,以後收拾他的機會多的是。」
「嗯。」四皇子深吸了口氣,勉qiáng『嗯』了一句算是答應了,姚相公暗暗鬆了口氣,想了想,到底還是又勸了一句:「徐思海到底年青,品級又在趙明潛之下,趙明潛在御史台多年,若以徐思海為主,怕也壓不住趙明潛……」
「那豈不是更好?」四皇子打斷了姚相公的話,不緊不慢的說了句,姚相公眨了眨眼睛,笑了幾聲,沒再多話。
徐思海從建安郡王府出來,徑直往晉寧郡王府去尋五皇子,五皇子沒在府里,管先生迎出來,徐思海忙拱手見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位現在京城炙手可熱的驟貴人物。管先生也打量著徐思海,心裡盤算著他的來意,嘴裡卻閒瑕的和徐思海聊著閒的不能再閒的閒話。徐思海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五爺還在衙門?」
「徐榜眼稍安勿躁,」管先生對徐思海的急躁笑自心生:「先喝杯茶,事越急越是要耐得住xing子。」徐思海聞言一怔,深吸了口氣端起了茶杯,管先生欣賞的微微點了點頭接著道:「若我猜的不錯,徐榜眼是為往寧乾府派遣欽差的事來尋五爺的?」
「是。」徐思海略一思忖,gān脆的點頭承應道:「我想走一趟,特意來請五爺的示下。」
「四爺那邊呢?」
「已經說妥了。」
「那徐尚書的意思?」管先生緊跟問道,徐思海眼皮微垂沒答話,管先生眼裡閃過絲明了微笑道:「四爺點了頭,這事就成了一半了,五爺這裡……」管先生拖長了聲音,打量著徐思海笑道:「徐榜眼怎麼想起來走這一趟?寧乾府一場水淹的可是一團污糟爛泥,極難處置,一個不小心,只怕壞了徐榜眼的清譽,徐尚書是明眼明智之人。」管先生的話里隱著勸告又帶著疑問,徐思海抿著嘴沉默不言,管先生打了個呵呵道:「徐榜眼和蔣狀元、冷探花是同門師兄弟,又是同榜三鼎甲,往後若能同為國之棟樑,這一段佳話多少難得,只可惜冷探花出了這樣的意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斷了仕途。」
「先生只感慨他斷了仕途,卻不憐憫他沒了xing命?」徐思海問的突兀,管先生眯fèng著小眼睛,摸著焦huáng稀疏的鬍子笑道:「他又沒丟了xing命。」徐思海眼神驟然一緊,管先生抬手往下壓了壓笑道:「徐榜眼別急,這事是明擺著的,若是冷探花一條命落在那場水裡,這寧乾府來的摺子就不是彈劾他,而是替他請旌表了,奮力死保卻沒能保住,豈不比彈劾他失職以至使水淹永靜縣要好?冷探花失職,丁知府可免不了要受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