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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蔣鴻出了蔣相府,繞了幾個彎,去了徐思海府上。
徐思海將他迎進自己的院子,蔣鴻示意他屏退眾人,站起來推開門窗,四下看了一遍,低聲問道:「你這裡說話方便吧?「
「一個字也落不到外頭去,你只管說。「徐思海gān脆答道,蔣鴻看著徐思海直截了當道:「後勤輜重以糧為先,若要運糧到北地,蔣鴻用摺扇點著桌子比劃道:「諸糧庫中以寧乾府糧庫最為便當,我查過寧乾府糧庫糧糙儲存qíng況,足夠大軍支用,寧乾府糧庫正好在冷兄所轄永靜縣內。「
「我也是這麼想!「徐思海眉梢飛舞以手擊幾道:「雖說糧庫不歸冷兄管轄,可到底在永靜縣境內,冷兄這縣官也是現管,這可便當的多了。「
「可寧乾府知府是丁金經,「蔣鴻潑冷水道:「此人不可不防。「徐思海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兩根手指飛快的jiāo替敲著高几,深吸了口氣道:「此人算不得什麼,可他後頭……」徐思海意味深長的看著蔣鴻,蔣鴻點了下頭,以示明白:「我的意思,冷兄那裡得遣得力的人過去一趟,一是要當面jiāo待,二是助他一臂之力。」
「派誰去?你的主意了?」
「嗯,我父親有位幕僚,姓潘,jīng通錢糧,為人最是機警,我想請他走一趟,另外再挑幾個身手高超的護衛隨行過去。」蔣鴻坦誠道,徐思海點了點頭直接問道:「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
「冷兄那邊若有什麼事,稟到我父親和伯父那邊都不妥當,只能jiāo給你處置。」蔣鴻的話聽著輕鬆,徐思海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一趟蔣鴻隨軍在外,冷明松擔著保證寧乾府糧庫順利啟運糧糙的重任,他要在京城保證這兩處與京城諸部諸人溝通順暢,若有什麼事,他還需預先在京城打點好各處。徐思海吸了口氣,鄭重點頭道:「雁回兄放心,我平安,你們必定平安。」
蔣鴻笑著拍了拍徐思海,站起來笑道:「我得趕緊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讓潘先生過來見你,如何聯絡你和他議定。」
「好。」徐思海一邊答應一邊起身送蔣鴻出去。蔣鴻走到院門口,仿佛想起什麼事,看著徐思海,張了張嘴卻又沒說話,徐思海帶著幾絲奇怪看著他,蔣鴻擺了擺手道:「還有件事,jiāo給你不合適,我再想別的法子。」徐思海挑了挑眉梢,笑著搖了搖頭沒多問,蔣鴻慮事之周詳,他領教的太多了,他既然說想法子,自己就犯不著多cao心。
隔天午後,林珂和蔣珊結伴到了晉安郡王府,李恬將兩人迎進正院花廳。
林珂嘰嘰咕咕歡快的說著各府、特別是葉十二娘那兒聽來的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八卦,蔣珊聽的心不在焉,不停的一眼一眼的看李恬,李恬覺出蔣珊的心神不寧,不動聲色的將林珂支出花廳,果然,蔣珊一看林珂出去了,急忙挪到李恬身邊,緊張的低聲道:「我有話跟你說。」李恬忙揮手屏退眾人,蔣珊挪了挪靠的更近,咬著耳朵低低道:「九哥讓我捎句話給你,說他要隨軍出征,阿珂的親事就託付給你了,我也不知道九哥這話什麼意思,九哥出不出征跟阿珂的親事有什麼關係?這事怎麼能託付給你?可九哥讓我只管把話傳到,說你一聽就能明白了。」
李恬自然聽的明明白白,蔣鴻託付的是林珂和冷明松的親事,至少在他出征回來前,林珂不能定下親事。李恬點頭笑道:「這事有什麼不好明白的,你哥哥疼阿珂和疼你一樣,他一向不喜你姑母,也信不過她,這事不是你說的麼?他是怕你姑母在他出征期間給阿珂定下他不滿意的親事,這事也只好託付給我。」
「原來是這樣啊!你和九哥果然……我是說,你果然比我聰明。」,蔣珊恍然大悟,差點脫口而出說出錯話,忙硬生生扭轉,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肩膀,李恬只當沒聽見,抿嘴笑道:「你哥哥託付阿珂,也託付了你啊,他不在家,若是家裡給你說的親事你不中意,也可以過來找我商量。」蔣珊滿臉飛紅,卻努力顯的大方的點頭道:「那我先謝過,盼著別麻煩你才好。」
幾句話間,林珂托著剪好的花蹦進了花廳,李恬看著她,心裡微微一動,看著蔣珊笑道:「我記得你前一陣子常和冷家大娘子一道進出,怎麼今天沒把她帶來?」蔣珊微微一怔,不知道李恬怎麼突然提起冷家大娘子來,忙笑著解釋道:「是九哥托我多照應她,沒和你過說,不好冒冒失失帶她過來。」
「冷家大娘子為人如何?你和她可還處得來?」李恬看著蔣珊問道,不等蔣珊回答,又轉頭看著林珂問道:「你和冷家大娘子熟不熟?她為人如何?」
「挺熟的,」話多的林珂搶在蔣珊前面答道:「我挺喜歡她的,她xing子溫柔又不扭捏,也不是那種不管真假,動不動就裝害羞的人,我下次帶她來,你肯定也喜歡她!」
「咦?」李恬一臉的驚奇:「你不是最討厭冷家兄妹?怎麼把冷家大娘子這麼誇成了一朵花?」林珂臉一紅,蔣珊笑出了聲:「冷大娘子xing子溫柔,處處讓著她,又不嫌她胡鬧,她當然喜歡啦,你也知道,這滿京城的小娘子,能忍下阿珂這份胡鬧的可不多。」蔣珊開起林珂的玩笑來,林珂往上翻了個白眼,鼻孔朝上一臉不屑道的『哼』了一聲道:「這滿京城的小娘子,能讓我看上的可沒幾個!」
「看樣子冷家大娘子家教不錯,能有這樣的家教,想來冷家老爺和太太也不差,那位冷探花……咦,冷家大娘子說過她哥哥如何如何沒有?」
「怎麼沒說過,」蔣珊搶過話答道:「聽冷家大娘子話里話外的意思,她們兄妹感qíng極好,冷家大娘子對她兄長可是推崇必至,就跟我對九哥一樣,冷家大娘子一聽阿珂說冷探花不好就非得辯個明白不可,阿珂可被她辯倒了好些回。」蔣珊邊說邊笑,林珂偷瞄了眼李恬,一層輕紅從脖子上漫起,扭過頭gān脆不理蔣珊了,李恬眼角餘光不離林珂,打量著她的神qíng變化,笑意忍不住從嘴角一點點滲出來。
欽天監擇了吉日吉時,北征儀仗旗幟鮮亮奪目、煊赫熱鬧無比的從禁中出來,一路往北門而去。李恬和俞瑤芳站在李七家正店二樓,透過綃紗簾看著樓下仿佛沒有盡頭的出征儀仗。
「怎麼這麼張揚?」俞瑤芳帶著濃濃的不解和憂心低聲道:「這萬一要是戰事不利,可怎麼jiāo待?」李恬悶悶的嘆了口氣:「壽王自然不想這麼張揚,可這也由不得他,這樣煊赫張揚的出征,就只能大勝了。」
「恬恬,你說,壽王這一趟能大勝吧?」俞瑤芳聽出李恬話里的意思,擔憂之意更重了,李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我也不知道,這趟北征壽王為帥,長安侯為副帥,可北征軍的主力卻是長安侯帶了十幾年的北三路軍,雖說有祝老侯爺隨行,唉,祝老侯爺畢竟是老侯爺、老帥了。」李恬重重咬著『老』字,祝老侯爺之老,不光是年紀大了,而是他的年代過去了,要靠也只能靠往日的餘威和餘澤了,與實權在握、正當盛年的長安侯相比,他就是一紙過往。
第二六二章出征2
「壽王這一趟真要是不能畢全功,會不會真就一敗糊地了?我知道你一向見事明白,到底會不會?」俞瑤芳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李恬煩惱的嘆了口氣:「這事滿朝文武都看不清,誰能看得明白這種事?」
「嗯,也是,那真要是有個萬一,你留後路了沒有?這事你得放心上,無論如何得保全自己,這話可是你從前常說的。」俞瑤芳鄭重勸道,李恬頭微微偏過去些,看著樓下還在連綿不連的儀仗,臉上帶著絲微笑道:「做最好的打算,做最壞的準備,你放心。」俞瑤芳聞言舒了口氣:「那就好,前兒我和阿娘閒話,說到這些事,」俞瑤芳往樓下抬了抬下巴,示意這些事就是爭儲的事:「也不知道舅舅他們什麼態度,阿娘說,徐家詩書傳家,最講究慎獨二字,往年那些回這樣的事,徐家都幾乎沒沾進去過,阿娘說這一回肯定也不會沾進去。要是徐家能倒向壽王,肯定能有大用,可惜我說不上話。」
李恬笑起來,拉了俞瑤芳的手拍了拍笑道:「這不是咱們該管的事,再說,你可姓俞,沒個管到姓徐家的道理,徐家聰明得很,他們不是不沾進去,而是不陷進去,話說回來,以後我也要立個家規,凡我子孫,一律不得摻合進這種事裡去!」俞瑤芳『噗』的笑出了聲。
「你不用太擔心,壽王是年長皇子,早有爭奪之心之志,心機又極深沉,要說他這些年什麼也沒gān全白混日子了,誰能信?反正我是不信,這些皇子中,就他是跟在官家身後一路殺上那把椅子的,他當年能跟在官家身邊廝殺,至少說明官家信得過他的能力,他可是唯一一個跟在官家身邊習學過的皇子。」李恬慢聲細語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今天的官家和先皇不同,官家這份qiáng勢算是罕見,那些表面上看著勢力如何如何大,只要官家一句話,頃刻間就得散的無影無蹤,所以,京城局勢,只有官家還活著,就無可憂慮,壽王只要能大勝,我覺得就能定下大局。」
俞瑤芳聽的舒了口氣,歪著頭想了想笑道:「照你這麼說,這事豈不是簡單明了極了?」
「本來就沒那麼複雜,只不過壽王要勝不怎麼容易,一是主帥副帥是否一心尚在兩可,若是副帥有二心,壽王就如行泥沼中,步步艱難,除非他……」李恬頓住話沒往下說,俞瑤芳卻敏感非常:「除掉有二心的副帥?」
「除不得,」李恬想了半天,輕輕搖頭道:「北三路軍幾乎是祝家的天下,除了長安侯,誰能彈壓得住北三路軍?祝老侯爺再怎麼支持壽王,可那是他親生兒子,若連親生兒子都能捨棄,祝老侯爺豈不成了我朝的易牙了?唉,不知道壽王會怎麼做,我覺得棘手得很,除了這個,還有後勤輜重,這不是五郎一個人能擔得下來的,戶部現在握在四爺手裡,就是拖上一拖,對前線都是極大壓力。」
「不會吧?四爺難道會因為這個壞了軍國大事?」俞瑤芳愕然道,李恬無語的斜著她沒答話,那把椅子的歸屬是最大的事,若能借刀殺人,誰會管這刀握在誰手裡,誰又會管會枉死多少無辜將士呢?那兩位爺,誰興誰亡,拿來拼的都是別人的命。
「對了,前一陣子聽你說打陌刀,打的怎麼樣了?能用呢?」俞瑤芳轉了話題,李恬笑道:「什麼叫能用嗎,當然能用了,那刀什麼都好,就是太費銀子,簡直就是直接拿銀餅子打出來的,陌刀又是編隊使用效果最佳,費了無數力氣,也只打出了夠一支最小的編隊用的刀,已經送往北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