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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她說是受了涼,四哥兒就拘著她在府里歇一天。」孫老夫人笑答道,喬夫人飛快的掃了李恬一眼奉承道:「四爺這是真心疼愛祝郡王妃。」孫老夫人笑著沒再答話,錢夫人帶著幾分得意斜睨了喬夫人一眼,寧國大長公主薨逝後,這溫國公府還真是敗落的快!

    李恬和姚夫人扶著孫老夫人剛下到樓下,劉郡王妃就帶著林雯等幾個人趕過來,姚夫人往後讓了讓,劉郡王妃默契接過扶著孫老夫人,一行人穿過道月亮門,就進了繁花似錦的花園。

    姚夫人一點點慢著腳步落到後頭,和錢夫人一處漸漸落到人群最後,見眾人離的遠了,錢夫人急切的看向姚夫人,姚夫人左右看了看,親熱的挽住錢夫人低低笑道:「昨天母親從宮裡回來得晚,就沒打發人過去跟你說一聲,貴妃也覺得好,母親說,貴妃說了,就怕委屈九娘子。」

    「這是貴妃偏疼她,四爺那樣的人品,一個委屈哪擔得起?求還求不得呢。」錢夫人心花盛開:「那老祖宗?」

    「老祖宗年紀大了,她又最疼九娘子,說來說去,就是擔心那位王妃那樣的脾氣,怕九娘子受了委屈,到底是娘家侄孫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祖宗最顧娘家。」姚夫人最後一句話聽的錢夫人臉上陪笑,心裡不由自主的湧起股惱怒,姚夫人渾然不覺的接著道:「再一樣,老祖宗這樣年紀了,些許小事也不好拿來驚動她,前一陣子貴妃還發了話,說老祖宗年紀大了,不要大事小事都拿去煩她。」

    「那是那是,」錢夫人忙陪笑道,心裡卻總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託底:「那今天?」

    「你放心,有母親和我呢,但有半分不妥當,你就唯我是問!」姚夫人保票打的慡快極了,錢夫人心底的不安稍去,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剛才十二娘幾句話說的我這心頭一個勁的跳,還以為老祖宗有什麼話要說。」

    「十二妮子就是個傻子,你理她做什麼?到了,你儘管放心就是。」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到了臨湖的大水閣前,錢夫人往上走進了水閣,姚夫人往後面看人預備點心茶水去了。

    俞瑤芳自從父親傷了腿,就閉門不出在家侍疾,林珂的母親蔣郡王妃又受了風寒不能來,要不是掂記著能見到李恬,東陽郡王府這場花會,林珂根本不會來,這會兒林珂又沒有蔣郡王妃約束,只管粘著李恬半步不離,葉十二娘拉了她幾回沒拉動,蔣珊跟著林珂,林珂不動她也不動,冷暖原本就是跟著蔣珊和林珂才過來的,自然更是緊盯兩人,葉十二娘無奈,只好丟了林珂和蔣珊三人,和武九娘等幾個小娘子出了水閣。

    錢夫人眼睛盯著葉十二娘,見她拉著武九娘要出水閣,忙示意女兒孫九娘,孫九娘緊一步趕上葉十二娘笑道:「十二娘最會玩兒,也算我一個。」葉十二娘心寬的沒邊,連連點頭道:「那是!滿京城的小娘子,現在就數我和阿珂最會玩兒了,唉,恬姐兒現在不是小娘子了,不能再算上她。」

    孫老夫人抿著茶,看著葉十二娘出了水閣,轉頭看了看李恬和緊挨著李恬的林珂,指著兩人和臨川侯夫人吳氏等人笑道:「你看看,這麼大點孩子,就當家主事,管著那麼大一家子了,我看著都心疼。」

    「可不是,這管家理事可不容易,難為她把那些事都穩穩妥妥打理下來了。」吳夫人溫和的跟著誇獎道,劉郡王妃也忙跟著笑道:「就是呢,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晉安郡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誰不夸晉安郡王妃能gān!」

    「還有建安郡王府,」錢夫人緊跟進一句:「祝郡王妃更是個能gān的!」

    「我正要說呢,上回到建安郡王府,我是一路走一路驚嘆,難為祝郡王妃,怎麼打理那般齊整?我還說呢,祝郡王妃將門出身,這一出手分外與眾不同!」溫國公夫人喬氏急忙跟著奉承,孫老夫人哈哈笑著,沖李恬擺手道:「再怎麼能gān,年紀在這裡呢,她比十二妮子還小呢,你們姐妹也出去玩去,恬姐兒不用管什麼成親不成親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這是老祖宗的話,今天在這兒,你只管玩個高興!」

    沒等李恬答應,林珂已經跳起來眉開眼笑道:「老祖宗最好了!」李恬也實在不願意跟一幫老太太和半老太太應酬,順勢站起來,團團辭了水閣里的老夫人、夫人們,和林珂三人出了水閣。

    「咱們玩什麼?釣魚?投壺?……」林珂興奮不已,蔣珊拉了拉她道:「來前不是說好了,咱們這趟花會,就是衝著能和恬姐兒說說話兒,咱們尋個清靜地方賞花說話兒吧。」蔣珊邊說邊瞄著冷暖,沖林珂一個勁的使眼色,林珂雖大大咧咧,人卻機靈,立時就反應過來,東陽郡王府的花會一向連著文會,湖那邊就是會文的地方,那位四爺今天也來了,這會兒肯定是越安靜越好,林珂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咱們尋個清靜地方坐著說話最好!」

    「冷大娘子喜歡玩什麼?」李恬看著帶著恬靜微笑、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看蔣珊和林珂說話的冷暖問道,冷暖臉上泛起絲紅意,忙斂容恭敬答道:「都喜歡,我不怎麼會玩。」

    「才不是呢,阿暖會作詩、會填詞、會聯名,投壺投的可准了,還會做花露、熏紙,她會的東西可多了,你一問她,她就說,不怎麼會,就會一點點,你別被她騙了。」林珂跳過去,伸手捏著冷暖的臉頰又說又笑:「這死妮子,頭一回在阿珊家見她,在家玩聯句,我問她會不會,她就是這麼說的,我還想著怎麼幫她呢,結果一開口,就數她聯的最好!」

    冷暖笑著往後躲,蔣珊彈了下林珂道:「有幾個象你這樣的?!」

    「恬姐兒說了,我這叫一是一、二是二,哼!」林珂沖蔣珊皺了皺鼻子,伸手挽住李恬,指著冷暖感嘆道:「恬姐兒,你看阿暖,一看就是個能jiāo往的,你不知道,我頭一眼看到她,一點兒也沒想到她竟然有個那麼讓人討厭的哥哥,她和她哥哥是嫡嫡親親的,你看看,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問阿暖,那麼討厭的哥哥,她平時怎麼忍受的?她還說她哥哥怎麼怎麼好!」

    李恬幾乎嗆的咳起來,冷暖估計被林珂這麼問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神qíng很是淡定,蔣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林珂也覺出了自己這麼問冷暖確實很讓人無語,咳了一聲,左右轉著頭岔開話道:「咱們到哪兒說話?得尋個又清靜、景色又好的地方。」李恬想了想道:「我看她們府上撐了不少船出來,不如坐船去,咱們不用船娘,也不用解纜繩,就盡著纜繩,把船推的離岸一she之地,再要幾根釣杆,又能釣魚,又能說話,又能看魚玩兒,多好。」

    「這主意好!」林珂拍手笑道,蔣珊點頭笑道:「這麼說話也省的一不小心讓人聽了去。」冷暖遲疑了下,看著李恬低聲道:「我就不去了吧,我就在岸上釣魚就行。」李恬伸手拉了她笑道:「咱們就是說說閒話,沒什麼要緊的話,你珊姐姐那麼說,不過是因為這是在外頭,凡事小心無大錯。」

    冷暖眼睛亮亮的看著李恬,信賴的點頭應道:「嗯,我記下了,多謝王妃指點。」

    「你跟阿珂一樣,叫我姐姐就是。」李恬拉著冷暖的手笑道,四人穿花拂柳,往湖邊泊船處要了只船,停在幾株新荷邊上,閒閒的說著話釣魚去了。

    孫九娘子心不在焉的跟著葉十二娘等人,挖空心思、著急的想著怎麼能不動聲色的往姚夫人指點的地方過去。正沿著湖邊棧道戳來戳去的葉十二娘遠遠看見dàng在岸邊不遠的小船,興奮大叫道:「我怎麼忘了這個了,咱們划船玩去!讓船娘撐到中間,然後咱們自己劃,對了對了,咱們比賽吧,我數數,一二三……三個人一條船,正正好好三條船,讓船娘劃到湖中間停好,然後咱們比賽誰先劃回來!」

    葉十二娘說完,不等眾人答覆,就提著裙子最近的一個泊船處衝過去。

    第二二三章無心算有心2

    湖對岸,寬敞的匯遠閣里,會文正會的熱鬧不堪,匯遠閣不遠處,四皇子玉簪綰髮,一件淡huáng織錦緞長衫,背著手,沿著湖邊棧道慢慢走著欣賞湖景,葉樹盛稍落後半步跟著,低低的說著話:「……祝侯爺來信說的棄北安以誘敵,算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等北安城失陷的信報傳進京城,不用官家發話,朝廷也就一個聲音了。」

    「嗯,阿爹一向慮事周到。」四皇子出神的看著湖對岸接了一句,葉樹盛順著四皇子的目光掃了眼已經滿湖綠意的湖面接著道:「官家算無遺策,一旦信報傳進京城,朝廷宣戰旨下,這領軍之帥就拖不得,劉大學士昨天又過來尋阿爹請戰,阿爹敷衍了半日,才將他安撫回去。」

    「太平了十幾年,朝里如今竟尋不出一個眾望所歸的一軍之帥。」四皇子嘆了口氣:「劉大學士年紀大了,功名之名太重,若讓他統軍,恐有急功冒進之禍,舅舅更不行,他不懂軍略卻又自視過高,做了統帥必定cha手具體戰事,到時候就是一場慘禍。」四皇子頓了頓,眉頭擰起,轉頭看著葉樹盛道:「若不是阿爹身子骨……我真想統軍出戰!」

    「萬萬不可!」葉樹盛忙苦笑勸道:「從入了chūn,官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貴妃千叮嚀萬囑咐,四爺可不能離京城半步。」

    「嗯!」四皇子深吸了口氣,出神的看著湖面沉默了好半天,轉頭看著葉村盛道:「你上摺子請戰吧,請祝老侯爺出山給你當副帥,你記著,兵力調動和一應戰事皆聽祝老侯爺調遣,你只管催促糧糙軍需,給將士請功請撫,有祝家在前,我和姚相在後調度,這一戰不難打。」葉樹盛呆了片刻,興奮的臉色微紅,眼睛裡一團火跳起又落下,急忙長揖應道:「是!四爺放心。」停了停,葉樹盛瞄著四皇子的神qíng陪笑道:「昨天阿娘進宮,聽貴妃說,官家聽說祝氏懷了身子,高興得很。」

    四皇子臉上說不出什麼神qíng,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道:「你回匯遠閣招呼眾人吧,我想一個人走走。」葉樹盛忙答應一聲,退後幾步,招手叫過遠遠侍立的小廝低低吩咐了幾句,這才大步往匯遠閣過去。

    四皇子沿著湖邊棧道走了一會兒,見湖對面仿佛有船劃出,停住步子看了片刻,抬手叫過小廝明風吩咐道:「去問問,是誰把船劃出來了。」明風躬身答應,一路小跑出去,沒多大會兒就打聽回來,亦步亦趨跟在四皇子身後低聲稟報導:「回四爺,是十二娘、溫國公府武家娘子、臨川侯姜家娘子,還有定國公孫家九娘子等七八位小娘子,還有晉安郡王妃。」四皇子腳步微滯,又往前走了一she之地,突然站住吩咐道:「去叫只船來,這湖裡的荷葉倒是好景致。」明風答應一聲,飛快的往最近的一個船塢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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