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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五皇子掂量來思量去,想了無數個可能,哪一種都沒他的事,可他心裡還是一樣的七上八下,信馬由韁的走了半條街,突然勒住馬,掉頭往將作監過去。

    李恬一直等到進了二更,才等回了五皇子,五皇子見李恬還在等他,驚訝不多,卻顯的很有幾分不自在,應酬了幾句,去了衣服就進了淨房,等他沐浴洗漱好出來,見李恬還在等他,那份不自在里就透出幾分也不知道是不安還是不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歇著?我累壞了,打了一天擂台,可算知道巧婦難為無米炊是什麼味兒了,趕緊歇著吧,明天還得去戶部打擂台去。」

    「姚十四今天找你去了?」李恬單刀直入,五皇子怔了瞬間:「真是你做的?不是,我是說,真是俞家大娘子做的?」

    「不是俞大娘子,是我。」李恬早就打定了主意,淡然答道:「他找你說什麼了?」

    「你想gān什麼?」五皇子步步為營的反問道,李恬很耐心,脾氣很好:「你先跟我說說他跟你說什麼,我等了大半天了。」五皇子皺了皺眉頭:「他說昨天晚上在碧奴那兒撞到個母夜叉,嚇壞了。」李恬目光灼灼的看著五皇子,五皇子被她看的更加不自在,只好接著道:「他是覺得這事太詭異,要是跟別人說,怕人家說他魔症了,他知道我不會笑話他,這才尋我說說這事。」

    「你跟他說了什麼?」李恬輕聲問道,這一聲問卻把五皇子嚇了一跳:「沒說什麼,能說什麼?我跟他能說什麼!」李恬被他這一跳嚇了一跳,瞪著他,心裡疑惑頓起:「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為什麼讓孫六盯緊他?」

    「孫六!」

    「我早就告訴過你,孫六是我的嫁妝,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我的人,我問他,他不能不說,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這是極要緊的事,我也不瞞你,俞大娘子寧可出家,也不願意嫁給姚十四那樣的làngdàng子,可清江侯府惹不起姚家,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李恬仔細看著五皇子問道,五皇子仿佛鬆了口氣,目光卻躲過李恬,端起杯子卻又放下,gān笑道:「那就好……我是說,那就沒壞你的事,他以為撞鬼了,可這哪是撞鬼,擱誰一聽就知道這是人不是鬼,我就明白跟他說了,他也不算太笨,一聽是人,說那母夜叉一口一個姑爺,一口一個我們大娘子,他就知道是誰了,這事做的太過,聽說……咳,你從哪兒找了這麼個人?真會掐時候,姚十四嚇壞了,也氣壞了,越想越氣,他最愛美人兒,別的都能商量,就這一條商量不了,姚相公下過好幾回狠手,有兩三回都打的他當場閉過氣,過後幾個月下不了chuáng,可這毛病一點沒改,他當然不願意娶這麼個惡妒的媳婦,吵著要退親,我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大家臉上不好看,這才讓孫六盯著他。」

    五皇子一開始舌頭老打著牙齒,說了幾句就順溜了,李恬一邊聽一邊想,聽到最後,笑眯眯看著五皇子道:「姚十四要是有這份一葉知秋的本事,那就不是姚十四了,你怎麼給他出的主意?怎麼退這個親?我讓人裝這個神鬼,就是為了讓他出面鬧著退親。」

    「哪是我……我哪能做這種壞人親事的事,我一直在勸他,千萬別做出義絕的事,那就真是沒法挽回了,畢竟俞大娘子那麼好的女兒家,打著燈籠也難找。」五皇子最後一句誇獎輕飄飄不帶半分人氣,李恬聽他如此說,抬手捂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笑顏如花,輕巧的轉了半個圈,沖五皇子曲了曲膝謝道:「多謝王爺周全,有你這一番規勸,省了好些事兒。」

    五皇子被她笑的轉的有點兒頭暈,忙擺手道:「沒周全……我是說,順手的事,你,還沒歇下?」

    「我要是歇下了,還能站這裡跟你說話?」李恬哭笑不得,五皇子滿心懊惱,自己也真是,又不是那些沒經過見過的,有話怎麼就不能直說呢!

    第二百五章得意非凡

    「我是說……天不早了……」五皇子指著內室,話沒說完,李恬接過去笑道:「知道了,你打了一天擂台,累壞了,明天還要接著打擂台,得趕緊歇下了,那我就不多耽誤你了。」說完,李恬愉快的掂著腳尖,裙子旋成朵花,轉身進了內室。五皇子楞楞的看著晃動不停的厚厚帘子,他不是那意思,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俞盛世生平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chūn風得意,和姚相家訂了親沒兩天,他就得了兵部驗收軍需的肥差,這些天宴席不斷,俞盛世揉了揉宿醉未消的一雙腫眼,想著書案上那一堆通紅的請柬,打心眼裡笑出來,怪不得都搶著跟掌權的攀jiāoqíng,這勛貴是尊貴,可尊貴管個屁用,一不能吃二不能穿,哪比得上人家有權好,說一不二,要什麼沒有?自己這門親事算是攀對了!

    「世子爺,夫人說了,您今天還是在家歇一天吧,舅爺昨晚上托人過來傳過話,讓您這幾天還是別出去了。」徐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曲膝稟報導,俞盛世眉頭一個子皺起來,盛氣凌人道:「今天溫國公府幾位爺設宴,怎麼能不去?舅……告訴夫人,男主外女主內,內院這方寸之地才是她該管的,管到外院來了,她也太過了,婦德女戒都白學了?對了,告訴夫人,讓瑤瑤好好學學禮數,別象她這樣管到丈夫頭上了,這要是在相公家,還不丟死人了?!」俞盛世再怎麼覺得自己如今鹹魚翻身,不可一世了,也沒敢說徐學士的一個字的不是,徐家越來越顯赫了。

    管事婆子見他發了脾氣,垂手聽完,轉身進去回話了。只聽的俞瑤芳恨的咬牙切齒。

    俞盛世挑挑揀揀選好衣服配飾,由著小妾丫頭侍侯穿了,挑了把摺扇,自覺瀟灑無比的出門赴武國公府等七八家勛貴家或世子或子弟的賀喜宴請去了。

    溫國公世子武功遠站在曉月樓二樓,有些著急的看向酒樓大門口,表弟喬七郎晃過來,打了個呵欠道:「還沒問你,你發什麼瘋了?怎麼想起來替蠢俞張羅這什麼慶賀宴?他算什麼東西?還來的這麼早。」喬七郎又打了個呵欠:「昨夜裡玩了個通宵,還不如回去睡覺。」

    「你懂什麼,」武功遠也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退回雅間坐下,倒了杯茶,看著歪在榻上,呵欠連天簡直一閉眼睛就能睡著的喬七郎道:「你怎麼不想想,他剛和誰家結了親,這新領差使又是做什麼的。」

    「不就是姚相家麼,姚十四我還不知道,說到姚十四,奇了怪了,昨兒寶小姐生辰,請了他,他竟然沒去,說是這連著四五天了,他天天不等落黑就回府,你看看,這一訂了親,還真轉xing了?」喬七郎說著說著就漫撒個沒邊。武功遠一腦門子打算,哪有心思聽姚十四的八卦,看著喬七郎道:「就是因為他和姚相攀了親,才得了如今這美差,他調到兵部去了,專管採買驗收軍服軍帳。」

    「管他管什麼,」喬七郎的興致和武功遠的興致完全不是一個世界裡:「前兒碧奴突然生病你聽說了吧,這病就病了,不是大事,可她這病不請大夫,倒請上和尚了,你說,會不會是碧奴看上和尚了,想嘗嘗和尚是什麼味兒?」喬七郎說的自己哈哈大笑起來,武功遠這會兒與他話不投機,gān脆又站到窗前張望去了。

    從太婆過世後,溫國公府就一落千丈,武功遠煩躁的『啪啪』拍著摺扇,要是太婆還在……唉,武功遠暗暗嘆了口氣,太婆在世的時候,府里的內囊也早上來了,不過仗著太婆身份貴重無比,還能撐得住罷了,如今太婆沒了,溫國公府聖眷一落千丈,聖眷落也就落了,可這銀子,武功遠忍不住嘆了口氣,府里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九姐兒今年都實足都十八了,還沒敢定親,定了親就得你來我往的過禮,就得備嫁妝,可府里哪有這個銀子?阿娘的嫁妝早多少年都被太婆用光了,就是夫人的嫁妝……武功遠想到媳婦祝明瑩,心裡一陣愧疚,明瑩和建安郡王妃是嫡親姐妹,當年也是十里紅妝嫁進的溫國公府,嫁妝一點兒不比妹妹少,如今……武功遠心裡堵的難受,太婆當年的排場……唉,太婆身份貴重無比,能有什麼法子呢,阿爹,想起父親,武功遠心裡煩躁無比,家裡窮成這樣了,他前天還敢抬了個清倌人進府,人伢子不尋他,天天堵著自己要身價銀子!

    還有一堆庶妹,去年又生了幾個庶弟……都是孝期生的!武功遠打了個寒噤,這要是捅出去,按律,溫國公這個爵位就得奪了!武功遠越想越煩躁,轉身坐到桌子,斟了杯清茶一飲而盡。

    「你還別說,這清茶真是別有味兒,說到這吃喝享受,我就佩服五爺,聽說晉安郡王妃也是個極會享受的,那家木記就是王妃當年學著管家練手的生意,嘖嘖,你還別說,五爺真是天下第一有福人,娶了這麼個媳婦,那嫁妝,怎麼享受都夠了!羨慕死個人哪,這人跟人,怎麼這麼不一樣呢?!」喬七這羨慕嫉妒恨從里透到外。

    武功遠聽的更煩悶了,當年太婆想趁機從這個李娘子手裡收幾家鋪子的事他知道個七七八八,要不是這個過節,他想做生意這事何至於如此艱難,誰知道那個嬌弱弱的李娘子在那些商人中的影響竟如此之大,還有huáng家……武功遠重重的將杯子拍到桌子上,把喬七嚇了一跳:「你這是gān嘛?你怎麼了?氣不順得很嘛。」喬七總算看出表哥心qíng不好了。

    「沒什麼。」武功遠又倒了杯茶沒qíng沒趣的抿了一口,喬七上下打量著他:「你不說就算了,對了,你張羅這一場,到底有什麼事?先透個底給我,等會兒我也好幫襯幫襯你。」

    「俞盛世新接的差使,你知道吧?」

    「知道,怎麼?你打算和兵部做生意了?」溫國公府的拮据,他多多少少知道些,武功遠『嗯』了一聲:「我打聽過了,他分管軍衣被服,我打聽過了,這個容易,不過買了布匹做成衣服就成,針線上不講究,做成衣服就成。」

    「這才掙多點錢?!」喬七不以為然里含著不屑,武功遠臉上似有似無的浮起層紅暈:「不講究掙多少,閒著也是閒著,就當練練手了。」

    「照我說,你不如領份差使做的好,不說別的,就是俞盛世這樣的差使也行,對了,你跟四爺自小就親近,怎麼不到樓店務尋份差使做做?那修繕土建上頭可肥得很!聽說戶部今年還要大修庫房,去年姜六不過接了兩個地方,銀子掙的海了去了,肥的滴油!你不從這上頭打算,請那條蠢俞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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