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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已經等在門外的幾個暗衛比五皇子快了一線,可院門狹小,一人疾she往門口,一隻手去接五皇子,另一隻手將刀舞的密不透風,擋在五皇子和黑影之間,另兩人縱身越過圍牆,抽刀疾殺過去,黑影根本沒打算退走,又抽出把刀往前沖了幾步,見已無機會,突然回刀刺入自己心口,用力轉了幾下將刀拔出,雙腿一曲,跪倒在地又往前撲倒,眨眼就沒了氣息。

    柳玉娘已經痛的暈死過去,護著五皇子的暗衛猛用大力,只拉的柳玉娘的胳膊咯咯作響,才將她從五皇子身上剝下來,五皇子面白如紙,雙手撐著地,保持著剛跌倒時的姿勢,緊盯著倒地而死的黑影,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暗衛已經指揮著眾小廝、長隨控制了整個玩月樓,五皇子一隻手用力攥著暗衛的胳膊,勉qiáng壓住那股子要發抖尖叫的感覺,咬牙吩咐道:「把這院子裡所有人都捆上,通知侯府尹,告訴他穩著些,爺沒事!再去找輛車。」

    五皇子吩咐完,扶著暗衛挪過去看了看柳玉娘,伸手要去碰那柄cha在柳玉娘肩胛,透體而出的匕首,暗衛急忙擋住道:「別碰,萬一有毒,她沒事,要是沒毒的話。」

    長隨已經拉了柳玉娘的車過來,五皇子示意將柳玉娘先抬到車上,鬆開暗衛,扶著車欄杆深吸深吐了幾口氣,這才聞到那股濃郁噁心的血腥味,胃裡一陣翻滾抽攣,忍不住吐了幾口huáng水出來,這大半天,他光喝酒沒吃過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什麼東西,這一陣抽攣痙痛苦倒緩解了那份驚恐,五皇子又吐了幾口huáng水,深吸了口氣,已經冷靜下來。

    他長這麼大,頭一回直面這樣的刺殺,是誰,要殺了他?!

    五皇子示意暗衛,走到已經死透的刺客身邊,剛才撲進來的兩個暗衛已經將刺客翻看過一遍了,看著五皇子低聲道:「什麼也沒有,看這手段,必是專門豢養的死士,查不到什麼東西。」

    「知道是專門豢養的死士就夠了,還用查什麼?!」五皇子緊了緊斗蓬,往後退了兩步,又退了一步,面無表qíng的盯著蜷死在地的刺客。

    侯府尹趕來的極快,剛下了馬,郭推官和幕僚洪先生也趕到了,暗衛上前,幾句話簡單說了刺殺的過程,掀起車簾讓侯府尹和郭推官看了眼柳玉娘,五皇子沉聲jiāo待道:「玉娘我帶走診治,匕首取下就封送到府衙。」

    侯府尹和郭推官兩張臉都青白的沒人色,皇子在京城遇襲,這可是十幾年沒發生過的事了,郭推官不由自主的想起前年這個時候那一場滿城皆訛詐的軒然大波,因為那一場事,大皇子接掌了京府衙門,今年,又是臨近chūn節,又生了大事!

    「去清風樓。」五皇子上了車,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柳玉娘吩咐道。

    huáng淨節急匆匆趕到清風樓後湖小院,大夫正替柳玉娘取刀療傷,臨湖的暖閣窗戶大開,五皇子正站在窗前,捏著杯酒,chuī著刺骨的冷風出神。

    「五爺沒事就好。」huáng淨節將五皇子細細打量了一遍,見五皇子毫髮未傷,鬆了口氣慶幸了一句,五皇子仿佛沒聽到他的話,huáng淨節呆了好半晌才低低問道:「爺心裡有數沒有?」半晌,五皇子才轉頭看了huáng淨節一眼,面無表qíng:「能豢養死士,又想我死的,能有幾個?他不是要我死,他是要晉安郡王妃成為寡婦。」huáng淨節由愕然而漸驚恐,呆呆的看著五皇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五皇子緩緩站起來,將杯子放到几上,伸手取了斗蓬披上,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尋處僻靜院子給她養傷,好好照顧。」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8點前吧,閒正在努力啊努力。

    第一七一章賀禮得要

    侯府尹命人將玩月樓所有捆起來的人全數押回府衙,和郭推官、洪先生緊張的商量了一會兒,騎馬直奔大皇子府,這事不是他能處置的了。

    大皇子聽了侯府尹的稟報,沉默了片刻道:「五哥兒沒事就好,這事要嚴查,眼看過年了,京城內緊外松,各處都要嚴加盤查,不能驚動百姓,還有,晉安郡王府一帶要多派人巡查。」侯府尹為難的咽了口口水,忙答應下來,這個年,只怕又要過個人仰馬翻了。

    「回去趕緊細細寫個摺子,三更前送過來我看看。」大皇子又吩咐了一句,侯府尹躬身答應,不敢耽誤,起身告辭回去挖空心思寫摺子去了。

    送走侯府尹,大皇子了無睡意,背著手在屋裡來回踱步,是誰要殺了五哥兒?能有幾個人?三哥兒?三哥兒沒這份膽色,再說,五哥兒死了,與他有什麼好處?四哥兒?不象,大皇子伸手推開窗戶,說不上來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這事不是四哥兒的首尾,那還有誰?景靈宮?姜貴妃最擅左右逢迎,講究以和為貴,五哥兒死了,與她有害無益,其實是誰動手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五哥兒覺得是誰動的手!大皇子抬手按著眉間,又來回踱了幾趟,命人去請幕僚姜先生和海先生。

    五皇子回到府里,李恬見他半邊身子都是淋漓的血漬,嚇了一跳。

    「我沒事。」五皇子心氣不怎麼順的擺了擺手,李恬已經上前解下他的斗蓬,見血漬幾乎都在斗蓬上,裡面的衣服上倒沒怎麼有血漬,輕輕舒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血從外而內,這必是別人的血漬濺到他身上的。

    「先洗個澡?我讓人燉碗安神湯給你。」李恬將斗蓬遞給瓔珞問道,五皇子點了點頭,進門一放鬆下來,只覺得身上每一塊筋ròu、每一根骨頭都是痛的,李恬邊說,邊手腳利落的替他解開了長衫紐子,青枝從後面鬆開玉帶,李恬替五皇子脫下長衫,見裡面全無血漬,這口氣徹底松下來,正要說話,門帘『嘩』的掀起,悅娘縱身躍入,一步衝到五皇子面前,伸手抓過五皇子的手搭在脈上,五皇子被她抓的眼睛圓睜,李恬忙解釋道:「悅娘擅診脈,不過她只會診受沒受內傷什麼的。」

    「沒事。」李恬話音剛落,悅娘已經甩開了五皇子的手,伸手拎起瓔珞捧著的帶血長衫,抖開尋到那處被刀刺破的地方,手指伸進去捅了捅,看了眼五皇子道:「正好在心口上,準頭不錯,是什麼東西替你擋住了?力道卸的這麼gān淨,看樣子是個軟物兒。」五皇子神qíng古怪的瞪著悅娘,一句話沒說,轉身就往後面淨房走,這個悅娘也是個怪物,她從哪兒尋來的這個怪物?

    李恬目送五皇子轉進淨房,回頭看向悅娘,悅娘正抖開斗蓬用手指捅著那個刀口,捅一遍又和長衫比對著看了看,轉頭看著李恬道:「不是一般的刀,極鋒利、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替他攔了刀,運氣不錯,要是再多進半寸,就得傷了心脈,他身邊那幾個暗衛都是好手,這個刺客不簡單。」

    「你去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好一會兒,李恬才低聲吩咐道:「能問到多少是多少,若不是願意說,別qiáng求。」悅娘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五皇子洗了好大一會兒才出來,換了身本白細綿布道袍樣式的家常衣服,坐到炕上,喝了碗湯,見屋裡只有他和李恬,簡單幾句將遇刺的事說了,卻沒提柳玉娘擋了那一刀的事,李恬聽的臉色發青,低低問道:「這樣的事,是頭一回,還是……」

    「頭一回,」五皇子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這麼直截了當是頭一回。」李恬心頭莫名的浮起絲不安,抬頭看著五皇子,五皇子扭過頭道:「讓人給我下碗面。」李恬忙起身吩咐下去,轉回來,五皇子看著她道:「把孫六給我用用。」

    「好。」李恬答應一聲,想了想道:「今天內庫送了莊子清冊和二十萬分府銀過來,不知道外頭帳房裡有沒有能用的人,銀子我暫時收進了內庫,莊子省心的不多,幾乎都要用心打理,我也不知道外頭哪些管事能用。」

    「這些你處置,」五皇子頓了頓:「我跟你說過,我身邊沒有能用的人,你就辛苦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要用銀子,得先把護軍和馬匹配上,你讓人收拾處大點的院子出來,還有侍衛和屬官起居之處,一併收拾出來。」李恬一一答應,看著五皇子斟酌道:「今天樂四奶奶來了。」

    「嗯?」五皇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樂四奶奶是誰,怔了下才皺眉道:「她來做什麼?」對於五皇子的反應,李恬的些奇怪,huáng大掌柜和他如此親近,聽說樂四奶奶來了,他怎麼這麼一幅神qíng?

    「沒什麼事,聽說為了你成親的事,huáng家二爺huáng淨明親自到京城致賀?」

    「怎麼,門路走到你這裡來了?!」五皇子冷笑道。

    「那倒沒有,樂四奶奶沒提起你見沒見huáng二爺的事,是我問的,他那麼特意趕過來,總是一片誠意,你應該見見他。」

    「huáng家的事你不懂,我不想見他。」五皇子斷然道,李恬抿嘴笑道:「huáng家能有什麼事,不過是huáng家老太爺病得重,眼看要定出下一任家長的事,我問過樂四奶奶,huáng家這家長接繼上規矩定的死,如今能接這家長重任的,也就四個人,聽樂四奶奶說,二房三爺自小專心讀書,是個清高xing子,這家長,不過長房二爺和三房兩位爺能接得,你的意思,不贊成長房接管huáng家?」

    五皇子怔神的盯著李恬看了一會兒才舒氣道:「那你的意思呢?」

    「你捨得放huáng四爺回大同府主持家事族務麼?」李恬看著五皇子笑道:「huáng四爺在京城呆了十幾年,幾乎沒回過大同府,回去豈不是就短避長?三房五爺接管家長之位最好,可第一,huáng五爺有這份手段沒有?這位五爺若有足夠手段,想來huáng二爺也不會來京城賀你這場新婚了,其二,你qiáng扶huáng五爺,就算扶得上去,那huáng二爺呢?他能這樣千里奔波過來見你,可見對這家長之位是勢在必得,他如何肯服?要是這樣,huáng家會亂的,當然,你可以殺了huáng二爺,死人不會不服。」

    五皇子先頭凝神聽的仔細,聽到最後一句,一下子噎了口氣,連順了兩口氣道:「長房又不是huáng二郎一個,難道都殺了?這話玩笑!我不過覺得huáng二郎眼光心胸氣度比老太爺都差了不少,不想讓他統領huáng家,四郎也擔心他繼了家長之位後,與老太爺在時會大不相同,我不是不見他,就是讓他等一等。」

    「那又何必呢,人qíng要給就給足,huáng家怎麼待咱們,在咱們不在huáng家。」李恬笑道,五皇子目光閃了下,已經明白了李恬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我是想給四郎幾分薄面,不是別的。」

    「嗯,」李恬眼睛眯了眯笑道:「往後日子長著呢,這薄面慢慢給好了,huáng二爺來賀你新婚,肯定不會空著手來,聽說清風樓原本就是老太爺置給你的零用錢,從前你沒成家,萬事不便,如今成了家,這清風樓也該過過戶了,聽說huáng家還有家車馬行,京城往北,就數這家車馬行路子熟信譽好,咱們的莊子,有一半都在北邊,若是有了這間車馬行,往來就便當多了,旁的就隨他了,不過莊子就不要了,咱們的莊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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