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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五皇子眼見有東西落到自己面前,忙直起身子轉頭四看,沒看到什麼異樣,蹙著眉頭想了想,抬手示意小廝去看看,小廝幾步過去,彎腰揀起玉佩,一臉驚訝的遞到五皇子手裡,五皇子捏著玉佩,睜大眼睛看的怔神,這不是四哥的玉佩麼?因為色近明huáng,又是成年禮那天阿爹賞賜的,四哥平時寶貝得很,怎麼會丟在這裡……這玉佩怎麼可能丟了!五皇子一下子跳起來,攥著玉佩連轉了幾圈,想看看是誰扔下這玉佩,可這會兒還哪兒找人去,青枝早就走的沒影兒了。
這玉佩絕對不是四哥不小心丟了的,可怎麼扔到了這裡?五皇子拿著玉佩,心思轉的飛快,玉佩不可能丟又沒在四哥身邊,那必是四哥拿它送人了,這玉佩能送給誰?這會兒、這府里,能送給誰?要是送給哪位才子,必定得張羅的滿城皆知以示他禮賢下士,可沒有動靜啊,再說,這樣的明huáng龍佩,哪是能送給臣下的東西?嗯,剛才四哥gān什麼去了?會心上人去了啊!那就只能是……送給心上人了!
五皇子心頭一陣狂跳,捏在手裡的玉佩瞬間變的燙手無比,這東西,怎麼扔到自己面前了?五皇子原地連轉了兩個圈子,抬手拍著額頭,只覺得頭也開始一陣一陣跳著痛,呃,四哥把這玉佩送給了心上人,結果落到了自己手裡,說是揀到的,哪有這麼巧的事?四哥能信?他指定不信,就是信了,這麼多人,誰都不扔,為什麼偏偏扔到自己面前?這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事啊,四哥那脾氣,萬一再疑心別的,自己還活不活了?這可怎麼辦?再扔出去?咦,這倒是個好辦法!
五皇子猛然呼出口氣,將手掌舒開條fèng,看著那塊燙手無比的明huáng龍佩,對,就這樣,她能扔自己面前,自己自然也能扔別人面前去,神不知鬼不覺,這事就沒自己半個錢的事了,五皇子打定主意,握著玉佩的手垂到袖子裡,左右看了看,先抬手叫過小廝低低吩咐道:「這事,爛在心裡,任誰也不能提起半個字!不然……哼!」小廝急急點頭不停,五皇子直起身子,握著玉佩的手袖到袖內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撣了撣衣襟,轉了半個圈子,輕輕咳了一聲,邁開步子,眼角餘光不停的瞄著四周,神態悠然的往閣子另一邊踱過去。
閣子另一邊,四皇子正心qíng愉快的和葉樹盛、蔣鴻、徐思海、冷明松等人談詩論文,林揚風在旁邊不遠處忙著看湯看水看點心,一會兒胡亂指揮指揮幾個丫頭婆子點茶,添點兒亂,一會兒又踱到旁邊長案旁,拿起這幅字裝模作樣欣賞一回。五皇子一眼瞄住林揚風,眉梢微微動了動,嘴角彎著笑意,湊到長案邊,和他一起賞了幾幅字,又拖著到旁邊花糙邊,拉著問了幾句這是什麼糙、那是什麼花,說笑了兩句,才鬆開他,笑意融融往四皇子處過去,葉樹盛見他過來,急忙站起來,恭敬的讓著五皇子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叫婆子另搬了把椅子過來坐了,五皇子坐在葉樹盛處,挨在四皇子旁邊,順手摺扇抖開,興致十足的和蔣鴻討論起填詞的講究。
沒說幾句話,就見林揚風捏著塊明huáng玉佩,滿臉笑容,興沖沖奔過來,將玉佩獻寶般遞到四皇子和五皇子面前道:「四爺、五爺,您看看,這準是您兩位誰的玉佩落脫了?這玉明huáng,又是龍佩,旁人誰敢帶這個?幸虧我一眼看到了,萬一讓人踩到,那可不得了!」五皇子瞄了眼玉佩,一下子跳了起來,將摺扇扔到蔣鴻懷裡,渾身上下亂摸一通:「肯定是我的玉佩,咦?東西都在啊,好象沒少什麼東西……」
四皇子秦琨緊緊盯著玉佩,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劈手從林揚風手裡奪過玉佩,抖著手翻了個個,又翻了個個,五皇子雙手還在身上上上下下的摸個不停,眼睛卻緊盯著四皇子,眉梢抖動,看的興致勃勃,四皇子轉瞬間已經穩住心神,將玉佩緊握在手心裡。
五皇子總算不摸來摸去了,整了整衣襟笑道:「我丟東西丟慣了,還當是我的,真是糊塗了,這明huáng龍佩只有四哥有,還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幸虧林大郎揀到了,要不然,四哥回頭尋不到玉佩,得急成什麼事?這塊玉佩可是大事。」
林揚風仿佛得了父母誇獎的孩童般,一臉興奮驕傲的看著四皇子,仿佛還想再聽幾句表揚。葉樹盛目光狠厲的緊盯著林揚風,見他並無異樣,這才調轉目光看向四皇子,目光里透著股說不出的味道。蔣鴻看看玉佩,再看看四皇子,又看看林揚風,又轉頭看了眼五皇子和葉樹盛,心裡湧起股怪異的感覺,除了林揚風,這幾個人好象都不怎麼對勁,只怕這玉佩背後牽著不少事兒。
徐思海奇怪的看著面色yīn沉難堪的四皇子,東西丟了被人送回來,怎麼倒象是見了太歲一樣?難道有什麼內qíng?冷明松看著四皇子的神qíng和手裡的玉佩,忍不住目帶擔憂的看向林揚風,這樣的明huáng玉佩必是御賜之物,怎麼會丟了呢?再說,真是丟了,那就是大不敬,林大郎縱無意揀到,也該悄悄的還了,怎麼能這麼當眾張揚著什麼丟了揀了的事?!
四皇子掂起玉佩在手裡轉了兩個轉兒,神qíng已經完全平復下來,客氣的謝了林揚風,低下頭慢騰騰系上玉佩,又坐著說了幾句話,就尋了個藉口,站起來看似悠閒的往旁邊踱去。五皇子一直瞄著他,眼看著四皇子就要轉彎看不見了,也打著呵呵站起來,往四皇子那邊晃過去。
五皇子遠遠綴在四皇子身後,見他叫了個婆子吩咐了幾句,那婆子不停的曲膝答應了,轉身往園子另一邊奔去,五皇子高挑著眉梢,一臉的笑意,卻不敢再多看,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自去尋樂子去了。
四皇子焦急的等回婆子,卻得了李恬不舒服,已經回去勇國公府的信兒。四皇子呆站了好半晌,揮手打發走婆子,低頭掂起玉佩,心裡七上八下,忽歡喜忽焦慮忐忑不定,油煎一般的難受。這玉佩是他親手放到她手裡的,怎麼會被林揚風揀到?丟了?決不可能,這麼要緊的東西,她又是個極妥當的人,難道……四皇子的心仿佛被什麼攥住一般透不過氣,難道出什麼事了?她這是要將玉佩送還給他?不會!要還也該當面給他,就是打發個丫頭婆子還給他也行,哪有這麼個還法?難道真是出什麼事了?四皇子心裡一會兒熱一會兒冷,一刻也願意多耽擱,打發人過去和五皇子、林揚風打了個招呼,顧自出門而去。
第八十三章餘波1(廣寒宮主百元捧場加更3)
五皇子一聽四皇子走了,也忙跟著站起來告辭而去,林揚風和蔣鴻等人忙送他到府門外,五皇子出到二門外,四皇子早已經出大門上馬走遠了。
四皇子打馬直奔出兩條街,這才勒住馬頭,叫過小廝低低吩咐道:「去打聽打聽,李家五娘子有什麼事沒有,小心著,不可漏了半分風聲!」四皇子最後一句話聲色俱厲,小廝連連答應,撥轉馬頭,往勇國公府方向奔去。
送走兩位皇子,餘下的人沒過多大會兒也都散了,林揚風送走眾人,輕鬆的伸展胳膊轉=左右轉著頭,長長舒了口氣,今天這場文會真是太圓滿了!林揚風打聽著蔣郡王妃這邊也空閒了,背著手,志得意滿的往正院尋阿娘匯報今天的大事小qíng。
蔣郡王妃聽林揚風繪聲繪色說了他如何及時發現了四皇子落脫的玉佩,那玉佩如何色近明huáng、雕著盤龍,如何如何的要緊,蔣郡王妃直怔怔的看著林揚風,聽著他興奮不已的巴巴巴巴,那口氣好容易透過來,突然打斷林揚風的話問道:「四爺一直坐在離你七八步的地方?一直和鴻哥兒他們說話?就沒動過?」
「是啊!聽五爺說,那玉佩……」
「那玉佩就在地上明晃晃的放著,你一眼就看到了?」
「是啊!特別清楚,那明huáng色在綠糙上,多顯……」
「你把玉佩還給四爺,四爺是什麼神qíng?」
「當然是高興了,還能有什麼神qíng?不過四爺好象驚訝的很,那肯定的,他肯定壓根沒想到玉佩會丟了,那麼要緊的東西沒了,肯定嚇一跳,見我揀了玉佩送回去,肯定是又驚又喜,要是我,那麼貴重的玉佩丟了,肯定得嚇壞了。」林揚風仍舊沒覺得什麼不對,蔣郡王妃又是生氣又是失望又是無奈的看著兒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樣貴重的物件兒,怎麼會丟了?四爺身邊時時有人隨侍左右,他身上哪件東西不得被人時刻留心盯著,真丟了這東西,那些內侍、小廝就別想活了!這不是丟的,必定是他送出去的,這樣的東西能送給誰?只能是那妮子,她果然厲害,不過幾面,竟能讓四爺送出了這樣的物件兒,可這玉佩又是誰扔到大郎身邊的?蔣郡王妃怔了怔神,突然機靈靈打了個寒噤,還能有誰?那玉佩在她手裡,要扔也只能是她扔出去,把這玉佩扔到大郎身邊,她想gān什麼?難不成那妮子知道了?還是猜出什麼了?這事也是為了她好!可她……許還不懂這些事……
蔣郡王妃緊張的渾身發硬,那玉佩不是平常人能用的,四爺既送出了那塊玉佩,看樣子是要誠心求娶了,這事順當的詭異……不管怎麼說,那妮子往後絕得罪不得,可她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偏偏把這玉佩扔到大郎旁邊?她要gān什麼?難不成……蔣郡王妃只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那妮子這是沖自己示警?不會,肯定不會這樣,這對她又不是壞事,可這玉佩怎麼偏偏要扔到大郎身邊?大郎是個沒心眼的老實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到底想gān什麼?那妮子自小與眾不同,若是……蔣郡王妃心亂如麻,突然生出無數懊悔之意,今天實在不該安排這一場事,都到這份上了,再做什麼事豈不是多餘?可若不是這場多餘的事,誰能知道四爺這心思竟深到這份上了?!
「阿娘?」林揚風見蔣郡王妃臉色變幻不定,兩眼直直的看著窗外,心裡竟生出幾分恐懼來,忍不住叫了一聲,蔣郡王妃恍過神來,擺了擺手道:「我沒事,沒事,你回去歇下吧。」林揚風遲遲疑疑的站起來,蔣郡王妃哪還有心思和他多說,揮手示意他趕緊回去,林揚風告退出來,蔣郡王妃忙叫了白嬤嬤進去,將翠薇居的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問了一遍,呆了好半晌,突然重重嘆了口氣道:「今天這事,唉,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很,總覺得要生出什麼大事來。」
「王妃別想太多,您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替五娘子打算,又不是害了她,再說,」白嬤嬤頓了頓,看著蔣郡王妃笑道:「那姐兒是個聰明人,這往後真嫁進皇家,她能靠誰去?勇國公府滿府歪瓜裂棗,哪有一個能站的出來的?往後還不得靠著咱們府上?您看看,大爺和二爺如今多得四爺看重,往後這都是助力,那宮裡,就是再得寵,沒有外頭的助力也站不住腳,咱們府上好了,她自然好,咱們府上不好,她能得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