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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5:01 作者: 閒聽落花
《玉堂金閨》作者:閒聽落花【完結+番外】
作品簡介:
李恬這一生目標明確:有錢,有閒,沒煩惱,尋個沒本事沒脾氣有愛心的郎君,
種種花糙,養養貓狗,喝點小酒、吟幾首酸詩,悠然見個南山••••••
錢不是問題,閒不是問題,可那沒本事沒脾氣有愛心的郎君,怎麼總是遠在南山呢?
作品相關
人物關係表
勇國公李家
祖:李信志,髮妻武氏(溫國公武家姑娘,寧國大長公主小姑子),繼妻寧氏(小官之女,李恬祖母);妾:沈氏(表妹,生庶長子李忠超)、姜氏(武氏陪嫁,生庶二子李忠明)、王氏(武氏陪嫁,生庶三子李忠靜);
大伯父:李忠超,現任勇國公,妻楊氏,生嫡長子李孝祖,妻周氏(東意伯周家嫡支),嫡長女李月容,已出嫁,嫡二女李雲裳(三娘子);
二伯父:李忠明,妻許氏(生四娘子李玉棠、子李孝松),妾韋氏(生二娘子李珠蘭);
三伯父:李忠靜,妻柳氏,嫡女六娘子李琴清,子李孝偉;
嫡四子:李忠賢,妻嚴氏,李恬父母
嫡女:李靜好,夫江清遠。
李氏族人:族長李忠智,妻衛氏,母親姚氏。
寧遠侯嚴家
林老夫人:女兒嚴婉芳(李恬母親);
庶長子:寧遠侯嚴承志,妻孫氏;
庶二子:嚴承慶,妻鄭氏
南寧郡王林家
林老夫人娘家,現南寧郡王為林老夫人親侄子。
南寧郡王林鎮江,妻蔣氏:
嫡長子:世子林揚風,字守志,妻丁氏(萊國公丁家嫡女),
嫡長女:林雯,嫁東陽郡王嫡次子葉樹青;
嫡次子:林揚文,字才秀,妻徐氏(樂寧徐家姑娘,徐夫人堂侄女);
嫡幼女:林珂(李恬閨蜜)
先這些,回頭再上下面的,好象世家是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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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四月初的京師郊外,一片生機勃勃的晚chūn麗景,離普濟寺不遠的落雁山上,林木繁盛,鳥兒們從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根樹枝,歡快的叫個不停。
半山一處隱蔽的大青石側後,筆直的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幾乎和青石一樣顏色的靛青細布長衫,一個中年侍從恭敬的叉手侍立在旁,周圍看不見人,一陣風chuī過,柔軟的碧糙有的隨風伏身,有的卻一動不動,那不動處,隱隱有寒光閃動。
山下普濟寺方向不緊不慢的過來幾輛圍著深藍綢圍子、乍一看不起眼、細看卻極奢華的車子,車子四圍散著三四十名騎著馬的jīng壯僕從,整個車隊透著輕鬆自在,不大會兒就到山腳下。
等車隊全部進到山腳,突然從路兩邊的灌木叢中衝出幾十名全身黑衣、用黑布裹著頭臉的jīng銳之士,黑衣人們配合默契、極有章法,衝進隊伍,手起刀落,砍菜切瓜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整個車隊連人帶馬殺得一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有。
半山處的中年男子冷漠的看著山腳下的血流成河。
站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山下灌木深處糙木分開,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大步出來,半山處的中年男子眼眶微微縮了縮,抬手揮了下。
從半山到離山腳一丈多處,上百名手持利刃的死士如疾風般衝下山坡,和山下的黑衣人殺到一處,這一場廝殺除了刀劍的撞擊聲,沒有半絲聲音,卻極驚心動魄,不過一盅茶的功夫,埋伏在山坡的死士殺盡黑衣人和錦衣中年人,開始沉默的搬運屍首。
半山處的中年男子輕輕舒了口氣,跺了跺腳,一邊轉身往山上走,一邊淡淡的問道:「是誰家的車隊?」
「勇國公世子李忠賢和妻子嚴氏,嚴氏是寧遠侯府嫡長女,聽說剛得了個女兒,到普濟寺上香還願的。」中年侍從聲音很柔軟,仿若女聲。
「女兒?」
「是,剛滿月,叫李恬。」
「噢。」中年男子gān巴巴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山上走去。
……
勇國公府淹沒在一片白茫茫中,勇國公世子李忠賢,那個自小便有才名,十二歲考了解試第一,人品俊秀清華如月下白楊的少年才子,和他那個才貌雙全、嫁妝豐厚到讓人妒嫉的妻子嚴氏,雙雙死於非命。
嚴氏的母親、寧遠侯府林老夫人扶著丫頭,艱難的下了車,甩開丫頭的手站住,深吸了兩口氣,穩穩的往後院進去。
正院上房,李忠賢的母親寧夫人仰面躺在炕上,直勾勾的看著帳頂。
林老夫人一隻手撐著炕沿,吃力的側身坐下,伸手重重拍了拍寧夫人道:「妹子,起來!起來!你這樣作踐自己,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寧夫人慢慢撐著坐起來,眼眶gān癟的看著林老夫人:「……你放心,賢兒和婉兒的仇,我必給他們報了!得讓他們瞑目,你把恬恬帶回去,婉姐兒的嫁妝也抬回去,還有賢兒用過的東西,都給恬恬留著,恬恬jiāo給你,我再無牽掛。」
……
勇國公府後園一角的青桐院裡,庶長子李忠超跪在父親chuáng前磕頭如搗蒜:「父親,父親,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沈姨娘,求您救救她,她是兒子的生母啊,父親,求您,兒子求您了!」
chuáng上,勇國公雙目茫無焦距的看著屋頂,仿佛沒聽到兒子的哀求……賢兒!我的好兒子!一陣劇烈的刺痛從勇國公心裡直刺出去,如同受著千刀萬剮的極刑,他視若生命、愛到極處的那個兒子,那個驚才絕艷,令他無比驕傲的兒子,淚水從眼角不停的湧出,他以為他已經麻木了,怎麼還這麼痛……
勇國公慢慢轉過頭,看著磕的滿臉是血的庶長子,李忠超急忙膝行了兩步,急切渴望的叫道:「父親!」
「你是世子了,以後,勇國公府就是你的了……」勇國公gān澀的說道,李忠超愕然看著父親,勇國公又仰頭看著屋頂,眼淚不停的流……
李忠超呆呆的跪在chuáng前,任滿臉的血沿著臉頰流下,一滴滴滴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候,李忠超艱難的爬起來,如同紙人般晃了出去。
第一章明月照渠溝1
京城十月半,夜深人靜,寧遠侯府一片白茫茫、靜悄悄,後院正中的榮萱院內漆黑黑一絲燈火皆無,這一處是剛剛病故的林老夫人和外孫女李恬的居處,這會兒林老夫人停靈在前院正堂,李恬守在靈前不吃不喝哭了三天,到傍晚再也撐不住暈死過去,兩個舅母指揮婆子把她抬進後園湖邊的瑞雲閣歇息。
今天月亮真好,李恬蜷在榮萱堂後園的假山dòng里,疲倦的仰頭看著銀盤般掛在空中的月亮,月光清冷,天氣也冷,李恬緊了緊厚實的細麻布斗篷,挪了挪,換了個姿勢,轉過頭繼續遠眺著後園瑞雲閣方向。
哪兒不好安置,非要把她安置到三面環水、四下空曠的瑞雲閣,那兒離靈堂比榮萱堂還遠,這份司馬昭之心,赤祼祼明晃晃,李恬嘴角往下扯出絲冷意,外婆說兩個舅母一對蠢貨,真是一點沒說錯,這兩個舅母都是外婆挑的,李恬無聲的笑容清冷如月光,外婆真厲害,外婆這樣的,就叫人qiáng命不qiáng麼?外婆到底沒能看到她長大出嫁……李恬笑容漸苦澀,下巴抵住膝頭,心裡又是一陣酸楚刺痛漫過。
外婆是睜著眼睛走的,她不放心自己,李恬微微仰頭,一寸寸細看著月光下的婆娑花木,外婆一定就在旁邊,自己看不見她,她肯定在看著自己,李恬用力眨回涌到眼眶的眼淚,無聲的說道:「外婆,您放心,恬兒一定會活的好好兒的!決不作踐自己,便宜了別人!」
後園突然騰起片紅光,李恬的臉一下子煞白、眼睛直直的看著瑞雲閣方向的那柱紅光,他們……真的放火了!
李恬彎腰鑽出假山dòng,輕捷如月下jīng靈般往滴翠樓奔去。
外婆小殮好,還沒抬出榮萱院,大舅舅寧遠侯嚴承志立時就把院裡所有下人趕出,一把大鎖鎖了院門,李恬嘴角勾出絲寒意,這窮凶極惡的吃相真下作,鎖的正好!省的自己再費周折清空院子,這院子她壓根就沒打算留著,這是她和外婆的家,外婆肯定不能容忍那一對蠢貨住進來,她也不能容,她早就打算好了,外婆若走了,就一把火燒光這院子,給外婆帶走!
滴翠樓台階下的yīn影中,李恬的心腹大丫頭瓔珞正焦急的四下張望,見李恬奔過去,急忙提著裙子迎上前,李恬低聲問道:「都好了?」
「好了!」瓔珞將緊緊攥在手裡的火鐮火絨遞過去道:「五娘子,還是我來吧,您……」
「不用。」李恬簡潔的拒絕,這是她和外婆的家,這把火,她一定要親手點上。
李恬從瓔珞手裡接過火鐮火絨吩咐道:「去藏書樓轉一圈再去瑞雲閣。」說著,輕捷的跳上台階,蹲下身子小心的打火鐮取火,瓔珞低低答應一聲,不敢耽擱,提著裙子從旁邊的角門奔往後園西北角的藏書樓。
李恬點著了火絨,輕輕搖了搖,見火苗竄上來,抬手將火絨扔進屋門內,立即轉身跳下台階,滴翠樓從門口往裡已經灑的滿地是油,沒等火絨落地,門內就騰起一片火光。李恬奔出角門,突然頓住步子,回頭看著已經一片烈焰的榮萱院,臉上淚水縱橫,用力咬住抖的無法控制的嘴唇,狠狠的扭過頭,沿著圍牆邊的僻靜小徑一路狂奔,再沒回頭。
瑞雲閣和滴翠樓兩處火光沖天,寧遠侯府亂成一團,李恬一路奔進空無一人的靈堂,一頭鑽進棺chuáng下,棺chuáng下鋪著鬆軟厚實的細棉布墊子,李恬脫了斗篷躺下,伸手從頭頂角落裡摸到細布被子,拉過來蹬開蓋好,頭枕在枕頭上蹭了蹭,翻個身,調勻了呼吸,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遠處人聲鼎沸,靈堂里卻靜的能聽到燈花的噼啪聲。
外婆躺在上面,自己躺在下面,李恬用指肚輕輕劃著名頭上的棺chuáng,這是自己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李恬只覺得一陣揪心的痛,不是替自己痛,而是替外婆痛,人是有魂靈的,外婆,您現在一定知道了,我不是您的乖恬恬,您的乖恬恬,那次落水時就走了……
李恬拉上被子蓋到臉上,淚水橫流。
寧遠侯府林老夫人,南寧郡王府嫡幼女,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自己挑了才華出眾、俊逸倜儻的寧遠侯世子、後來的老寧遠侯嚴文藻,誰知道嫁過來十年無出,到第十年頭上,林老夫人大哭一場,給丈夫納了個小妾,小妾懷孕當月,林老夫人竟有了喜,十月懷胎,小妾生了寧遠侯府庶長子、如今的寧遠侯嚴承志,林老夫人生下了女兒,也就是李恬的母親嚴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