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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3:08 作者: 七杯酒
沈夷光沒什麼起伏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給我打, 打到他再不能亂嚼舌根為止!」
蔣媼在調來服侍沈夷光之前, 是專司刑罰的, 她探出半個身子,掄圓了巴掌,正正反反抽了那姓盧的傻蛋十幾個耳光,直打的他口角破裂,人都給打傻了。
盧氏不可置信地捧住臉,滿面的痛心疾首:「郡,郡主,盧某那句說錯了嗎?!」
沈夷光十分冷酷無情地嘲諷:「論及功績,襄武王外御強敵,為晉朝開疆拓土,前一陣又勤王救駕,立下不世之功,他能抓殺外蠻,你連南方的蜚蠊(蟑螂)都抓不住一隻,還有臉同他相較!」
眾人哄堂大笑,沈夷光又冷哼了聲,繼續給他心窩捅刀:「你看看他的臉,你再看看你自己的,你說他哪點配得上我?」
眾人不免把目光投向襄武王的臉,的確顧盼神飛,昳麗華艷,單論容貌,便是太子也不能相較。
她聽見車外的議論聲,頓了頓,又拔高了聲音,冷冷道:「若是再讓我聽到你羞辱我夫君,我絕不輕饒!」她手指輕叩車圍:「走。」馬車車輪這才重新滾動起來。
林煙見小王妃願意給小王爺撐腰,一時頗覺揚眉吐氣,用馬鞭把幾個世家子抽的東倒西歪
謝彌心裡就像揣了只鷂子似的,一不留神就飛向了天邊,四肢輕飄飄的不聽使喚,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地方,明明下馬下過千百回了,還是被絆了一下。
待他站穩,便迫不及待地撩起車簾,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怔怔地瞧著她,任由心口砰砰亂跳。
沈夷光給他瞧的發毛,嗔了句:「你幹嘛啊?」
謝彌耳根慢慢燙起來:「你剛才...」
提到這個,沈夷光火又躥起來了:「往日他們在背後議論,我只當不知罷了,今兒竟敢孟浪到我面前,看我能輕饒他!」
她秀眉聳了聳,惱的數落起謝彌:「你也是,平時只見你霸道,今兒怎麼啞巴了,由得他這麼說你!」
謝彌心情和她截然相反,這時候只知道咧嘴傻笑了,他扶著她下了馬車,很稀罕的和顏悅色:「他說的也沒錯,我做學問的確是不行的,估摸連個秀才也考不中,你不是也老嫌棄我這個嗎?」
沈夷光呸道:「我嫌棄是我的事,他們算什麼東西!你是我看上的人,他們敢當著我的面說你,那就是在質疑我的眼光!看我扇不死他們!」
跟謝彌待久了,她也無師自通地染上暴力狂的毛病啦~~
旁的謝彌一概沒聽進去,就記准了那句『你是我看上的人』。
這七個字沖的他思緒都亂了,腦子裡叮噹作響,一片眩暈。
他有心想問一問她說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又怕她否了,一時竟患得患失起來,等他正想開口,人已經到了擺宴的樓船。
昭德帝帶領文武百官在外迎著,大笑:「星回可算來了,朕已率百官在此等候多時。」
謝彌犯傻是對沈夷光限定,只要不跟她說話,腦子就清明得很,欠身行禮之後,似笑非笑地道:「臣以為擺宴的時間是定好的。」
出身蘭陵蕭氏的蕭宰相越前一步,拱手笑著解圍:「擺宴的時間的確是定好的,只是皇上念著小王爺,這才提早了會兒,也不算太久。」
——曾經謝彌在朝廷的名聲實在不怎麼地,但自昭德帝對世家下手,謝彌又出手幫了沈家,還迎娶沈夷光之後,世家便自發地開始資源傾斜,沈修文遺留下的那些政治遺產和人脈,這時候也逐漸派上用場了,因此謝彌近來在清流的名聲好的不得了,之前他羞辱沈寧止的事兒,也被世家悄無聲息地抹平了。
所以無怪天下男子都想娶世家女,謝彌當初娶沈夷光的時候,也沒想過有這麼多的隱形好處——朝里朝外處處都有人幫他說話。
沈夷光目不斜視,卻把這幾人對話盡收入耳中,想到方才那盧氏子弟當街羞辱謝彌,有意毀壞他名聲,她心下不覺一動,總覺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男人們要談論北戎政事,再過上一個多時辰才正式開宴,樓船共有兩棟,沈皇后便先帶著女眷去了另一棟樓船。
沈夷光有意落在最後,本來想和萬年說幾句話的,沒想到卻被江談擋住了去路。
他抿了抿唇:「潺潺。」
謝彌和沈夷光大婚那日,他不慎失 足落馬,額角磕青了一塊,到現在還沒好,瞧著有些狼狽。
沈夷光儘量用禮數遮掩不耐:「殿下有事吩咐?」
江談怔了怔,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的傷處。
他受傷了,可她再不會問他疼不疼。
他默了片刻:「無事,只是你我表兄妹一場,我想問你...」他唇瓣艱難地張合幾下:「你婚後如何?」
這問題頗為莽撞,沈夷光面露不悅,淡淡道:「小王爺待我很好,我和他也很好,不勞殿下費心了。」
是嗎?他真的這樣好嗎?江談牽了牽唇角:「對了,我還忘記向你道一聲恭喜了。」
他清霽的眸子有些晦暗,唇上不見血色:「願你們鴛鴦交頸,恩愛不疑。」
他聲音咬字很重,沈夷光還未皺眉,他已經轉身走了,她搖了搖頭,甩下這段不愉快的經歷,轉身入了堂內。
江談並未入席,而是私下吩咐繡春:「給沈景之找點麻煩,把謝彌先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