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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3:08 作者: 七杯酒
她臉色發白,眼底也透著些許驚懼,他頓了頓,若有所思地道:「你在害怕什麼?」
沈夷光心說我怕的除了你這個小淫 賊還有什麼呀!
她忙按住小腹:「我餓了,我肚子難受。」這也是實話。
謝彌簡單給她切了下脈,皺了皺眉:「是有些脾胃虛弱的毛病。」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沉吟道:「那就不能再吃冷硬的東西了,你想吃什麼?」
沈夷光嘴唇動了下:「我,我想吃魚,我想喝魚湯。」方才走過的路上,她瞧見一條淺溪。
魚湯倒是不難,他這回出來打獵,還帶了一口便攜的小釜,只是...他擰了擰眉:「有點遠,我在附近給你獵點什麼吧。」
「在家的時候,我每迴腸胃不適,家裡都會幫我煮一點魚湯。」
沈夷光瞧著精神也不大好,懨懨地道:「我走不動了,我就在這兒等你吧。」
謝彌還在蹙眉,眼底也添了三分狐疑,揚眉道:「這可怪了,沒聽說過魚湯還能調理腸胃的。」
沈夷光一向嬌氣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就是覺著有點不對勁。
他點漆的眸子上下逡巡,一分一分地審視著她,她的領口好像鬆了些,扣子...
沒等謝彌細想,她一時情急,忽然湊近了他,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你就幫我抓一條回來嗎,喝完我的病就好了。」
出於女性模糊的感覺,她覺著這樣對付謝彌,或許管用。
謝彌曾經十分瞧不起那些為色所迷的歷史人物,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是這個德行。
她香香軟軟的身子靠近,被她抱一抱手臂,他思緒便空了一瞬,呼吸也緊了緊,原本生出的疑心也都拋諸腦後,簡直志得意滿至極。
他聽到自己輕飄飄地回答:「罷了,你在這兒安生等著,有什麼事立即喊我。」
沈夷光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里,神色掙扎半晌,最後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她從馬背上的搭鏈里取出謝彌的匕首,又把驅蟲驅獸的藥粉取了一些,猶豫了下,又取出他備用的侍衛服,滿滿當當塞了整個包裹。
反正這些東西都是沈府給她配置的,她拿的心安理得得很。
至於這匹馬,她沒有動,她騎術並不嫻熟,而且這馬是謝彌一手餵養,完全不聽她的。
做完這些,沈夷光才咬牙大步離開。
......
其實謝彌走出沒多久,眉毛便輕輕跳了跳,原本被美色沖昏的頭腦清明了不少,但又想著沈夷光疼的臉色煞白的樣兒...或許她是真的得喝點魚湯,才能不那麼疼呢?
他便速戰速決,沒用一炷香的功夫就抓到幾條魚,然後快步折返回來。
樹下,只有他的馬仍安穩拴著,原本好端端待在這兒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謝彌臉色難看異常。
他猶自不能置信,上前查看一番,發現搭鏈里每樣要用的東西都少了一些,就連他的一套換洗衣裳都沒,他這才不得不承認,沈夷光是真的跑了。
謝彌手裡的魚落了地,他閉了閉眼,額上青筋亂跳。
「...好得很啊。」
他這個脾氣發的毫無由來,沒有任何一個獵手能夠保證十成十抓到獵物,他既然可以動手劫人,她自然也能逃跑,再說對於她知道自己沒安好心,甚至企圖逃跑這件事,他也早有準備。
再抓回來就是了。
可她昨晚上還給他蓋毯子,把他硬塞進一個被窩裡睡覺,結果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她連招呼也沒打一聲,難道當他就是白睡的?
他甚至覺著委屈。
他還被她哄著,給她抓魚...
謝彌猛地睜開眼,冷笑了聲。
他嘬唇發出清越鳥鳴,轉眼七八隻信鳥沖他俯衝而來。
謝彌把寫好的字條傳出去,看著信鳥在林子中四散而去。
總得睡回來才行。
......
沈夷光委實遭了不少罪。
從謝彌身邊出逃之後,她一路尋找朝廷留下來的記號,不知道是不是她好運到了,居然真給她再林子裡找到不少標記。
她便順著這些標記,一路向西而行,就這麼徒步走了一日一夜,十分順利地看見了朝廷在林里搭建的,特地用於管理獵場,聯絡信號,救助旁人的驛館。
夜行的時候,她其實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她給嚇了個半死,幾乎把驅獸的藥粉撒完了。
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狼嚎聲居然停了。
沈夷光一邊感慨自己的好運氣,一邊大步走向隱隱能看出輪廓的驛館。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快到的時候,人先藏在林子裡換了衣裳,又把明顯不合身的衣裳裁短一大截,又解下釵環,十分生澀地綁了個歪斜的男子髮髻,再忍著難受,用濕泥把臉弄髒,確定身上沒什么女子特徵了,這才敢去驛館叩門。
大門很快打開,一個五官清俊,卻生了一張娃娃圓臉的青年走了出來,略有詫異地打量她幾眼:「您是...?」
這人雖面善,沈夷光卻不敢掉以輕心,她壓低嗓音:「某隨皇上前來獵場,前幾日地龍翻身,我們一行人被衝散了,便沿著朝廷設下的記號,找到此處,特來求助。」
林煙忙讓開身:「原來如此,大人快請進。」
他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了沈夷光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