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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3:08 作者: 七杯酒
關鍵這當真不是什麼秘事,就連皇上這個做姑父的都聽聞過,要說忙於國事未曾留意,皇上不是更日理萬機?難道他這個太子還忙得過皇帝?
但凡留半點心的,都不會讓潺潺碰香蕈,她的部曲彌奴都知道這個忌諱,太子是她最親近的未婚夫,她未來的枕邊人,他怎麼能把這要命的一碗湯大喇喇地遞給潺潺?
江談面色一僵,難得有幾分無措,他下意識地看向沈夷光,解釋道:「我...」
沈夷光放下筷子,轉向沈皇后:「姑母,我吃飽了,可以先回去嗎?」
沈皇后微嘆了聲,頷首允了。
沈夷光原本瞧謝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有江談比對著,她瞧他終於順眼幾分,帶著他快步離去,只是從始至終,未曾瞧過江談一眼。
江談身形凝滯。
......
往日沈皇后對江談和沈夷光的親事還是頗有信心的,倆孩子樣樣出眾,江談縱性子冷淡些,可也未必是壞事,至少身邊是清淨的,連個通房司寢都沒有,待以後成了婚,知道疼愛妻子了,也就好了。
但近來這些事,尤其是今天親眼所見的這一幕,沈皇后真的有些動搖了,六郎這般,分明就是眼裡沒有潺潺!
沈皇后心下越發不安,她久居中宮之位,自然知道要坐穩這個位置是何等艱辛,帝王對帝後不說千嬌萬寵,最起碼的敬重看重還是要給的,六郎總是逼著潺潺一讓再讓的,以後若遇到什麼事了,難道她還要讓出後位?
潺潺這樣的傲氣性子,若被這般磋磨,焉能苟活?
還是說,六郎其實屬意蕭家女?對潺潺無意?
沈皇后心緒不寧,臉上也帶了些出來,身畔嬤嬤猜出她心思,不由勸道:「娘娘莫要憂慮,若殿下心裡真無縣主,斷不會冒雨前來的。」
其實嬤嬤說話倒也有理,可沈皇后心裡仍是直敲鼓。
只是這婚事畢竟是聖上下旨,六郎又沒什麼明顯的問題...沈皇后緩緩出了口氣,撥弄著手裡念珠:「容我再瞧瞧吧。」
她得再看看,若他當真喜歡蕭家女,和潺潺這門親事,不如就算了吧。她既是皇帝嫡妻,又是江談嫡母,對這樁婚事,她若要開口,自然是有分量的。
......
江談要在這裡陪沈皇后小住兩日,沈夷光有意避開太子,正好萬年提議要去許願橋逛逛,她便欣然應允了。
和沈夷光不大對付的五公主嘉熙忽提議:「咱們不如自己打個絡子來掛許願玉牌,這樣既大方又漂亮,也顯得咱們誠心不是?」
這提議有趣,眾人紛紛附和,唯獨沈夷光臉色有點發苦,卻不好反駁。
嘉熙召侍女取來了七彩絲線,得意地瞥了沈夷光一眼:「潺潺美名遠播,想來女紅更是擅長,你打的絡子,肯定是我們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她都這般說了,眾人自然附和著吹捧了沈夷光幾句,沈夷光含笑應了,心裡卻鬱悶的要命。
從她三歲起,她就是同齡孩子裡最聰明的一個,不管是讀書習字,還是彈琴作畫,她學的都是最快的——可偏偏老天爺就像見不得完人似的,她那一雙能彈琴作畫的手卻笨的要命。
學個繡花,一雙手被戳成蓮藕,把貌美鴛鴦硬生生繡成了豬頭,學個廚事,險沒把院子給燒了——從此祖父便不許她再踏入廚房一步,倒不是心疼房子,主要是怕她丟了一條小命,這在如今可是頗為罕見的——畢竟就連萬年公主那樣的性情出身,女紅針鑿廚事也是能上手的。
萬年有心多打一根幫沈夷光作弊,偏偏身邊圍著一圈人,她也愛莫能助了。
五公主越發得意,拿眼把沈夷光瞥個不住,只等著她出醜。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沈夷光深吸了口氣,藉口更衣起身,避開眾人視線。
走到拐角處,她隨手拉了個小丫鬟,硬是把人家拽到了一間侍衛房裡,她一手把人家摁在牆上,一手捏著幾粒金瓜子,氣勢洶洶地問:「會打絡子嗎?」
還以為哪裡得罪貴人的小丫鬟傻眼了:「...」
背後忽又傳來『噗』的一聲竊笑,接著是一連串毫不留情地狂笑。
沈夷光做壞事被抓了個現行,身子不由一僵,轉過頭,就見那殺千刀的謝彌笑的打跌,她惱羞成怒地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問話的時候,手不覺一松,小丫鬟一溜煙跑了。
謝彌抱臂挑眉,仍笑個不住:「主人,這是我的房間。」
被這麼一耽擱,時間便不夠了,沈夷光眼看著自己要丟臉,沮喪地道:「我今兒就不該來什麼許願橋的!」
她掌心忽然一輕,謝彌竟從她手裡把絲線抽了出來,悠哉道:「不就是條破絡子嗎,我來。」
男人...打絡子?沈夷光錯愕地看著他高的離譜的身量,看著他筋骨分明的臂膀,看著他怎麼也不像能打絡子的有力雙手...
她很快回過神:「你再逗我試試!」
謝彌頗是鄙夷:「主人可真夠沒見識的。」
他沒搭理沈夷光的否定,手上的動作不停,骨節分明的手靈巧地上下翻飛,漸漸地編出一條足以讓十年織女都自慚形穢的精巧絡子,還結了個極漂亮的同心結。
沈夷光錯亂了:「...」她頗受打擊地道:「你,你怎麼能會...」
她好傷心,她的手居然還不如一個男人的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