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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3:08 作者: 七杯酒
    蕭德妃靈機一動,輕推了蕭霽月一把:「你去樹下試跳一段。」

    她又親自迎江談進來,笑吟吟道:「你幫四娘瞧瞧,她跳的如何?」

    江談目光沒被美人吸引走,倒是先落到那件千金萬玉的衣服上,他輕皺了下眉...太奢靡了。

    待蕭霽月眼波流轉地跳完一段,他才淡淡道:「頗有大家之風。」

    他雖不好歌舞,但出身皇室,自有審美,蕭霽月的確頗有功底,不過匠氣有餘,靈氣不足,而且這支舞也太婉媚了些,並不適合獻壽。

    蕭德妃故意瞥了兒子一眼:「比你那未婚妻如何?」

    蕭霽月的舞不適合歸不適合...潺潺還完全不會跳呢,真是何苦爭這個意氣,江談眉心微擰,有些不快:「母妃若無事,兒先告退了。」

    蕭德妃又忙道:「讓四娘送送你。」

    江談心下仍是不愉,轉身離去。

    ......

    沈皇后鳳誕那日,蕭德妃特意將沈夷光排在了蕭霽月前一個,在宮裡這麼多年了,蕭德妃還是這般小家子氣,沈皇后不免心煩,卻也懶得為這點事和她相爭。

    沈皇后此次千秋宴辦的頗是隆重,就連北戎的王子,以及外族的幾個使臣都來宮中賀壽,還有不少慕名來看沈縣主獻舞的。

    畢竟沈縣主雖美名遠播,不過也沒人聽過她會跳舞的,她和蕭霽月又頗是不睦,眾人不免猜測,她是為了和蕭霽月別苗頭才決定獻舞的,真是把自己給坑了。有那心腸不好的,譬如蕭德妃和蕭家人,便等著看沈夷光當眾出醜。

    待到雅樂響起,沈夷光上著柔粉上襦,下著青柳色下裙,攜著十二貌美伴舞緩緩入內,她這身顏色頗有些衝突,但穿在她身上,就像一隻含苞欲放的春桃,灼灼生華。

    清極生艷,艷極無雙。

    她腦後的一對兒步搖也是粉玉所制,下墜粉珊瑚珠,珊瑚珠雖她旋腰擰胯的動作有節奏地頻頻相撞,卻並不雜亂,反而發出泠泠好聽的聲音。

    她就像是東君座下的神女,爛漫,天真而自由,讓春風吹拂過每一寸山河,無拘無束,無所不至,也正暗合了這支舞樂要表達的含義,春回大地,萬年生春。

    蕭德妃原本看好戲的神情漸漸凝住,不禁瞧了眼蕭霽月。

    蕭霽月手心沁出一層薄汗,遙遙向江談看去。

    江談跪坐在案幾之後,身子卻微微前傾,他臉上萬年不變的冷漠早已褪去,春雪初融,他不知不覺眉眼含笑,眼底滿是欣悅,似乎在為沈夷光驕傲。

    泱泱正殿裡,無人不為她欣喜,無人不被她驚艷。

    至於下一支舞是什麼,是何人來獻上,早已無人在意。

    第14章

    江談雙手搭在案几上,已經失神許久。

    沈夷光的技藝遠在蕭霽月之上,且含情帶意,已經融於高超的技藝之中,這絕非一朝一夕練出來的。

    潺潺是會跳舞的,他還能看出,她對跳舞是極熱愛的。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的呢?為什麼不告訴他?他們是未婚夫妻,本該是這天底下最親近的人才是。

    似乎...江談不覺露出思索之色,她好像曾經提起過這件事,只是他未曾放在心上過。

    江談薄唇微抿。

    直到一舞結束,他身側不遠處傳來低低笑聲。

    他輕輕蹙眉,側頭轉向下首的座次:「晏將軍有何見教?」

    他下首坐著的是北戎二王子,在北戎又領大將軍銜,真正的實權人物,北戎和晉朝彼此牽制,北戎派了這人來,算是半個質子,晉朝也自有貴胄皇子派去北戎,不過北戎勢大,兵強馬壯,他這半個質子也當的極氣派。

    這人膚色雪白,瞳深似水,眉眼如畫,眼睫投籠出一片陰影,除了眼窩略深,再瞧不出哪裡有北戎人的影子,他學詩書,通曲賦,倒似風流俊逸的江左才俊,還特地給自己取了個漢名——晏明洲。

    從方才開始,他便唇角含笑,眸光一直隨著沈夷光流連,此時又輕笑出聲,江談不免冷了神色。

    他的潺潺清艷無雙,他能看見,其他男子自然也能看見,他生出一種私有物被覬覦的不快和警惕。

    晏明洲閒閒一笑:「臣只是感慨,這天下人人都想娶沈縣主,可惜這天下只有一個沈縣主。」

    他撩起眼皮,斜瞥江談,莞爾道:「殿下好福氣。」

    江談聞言,心尖似有一陣熱流滾過,在他波瀾不驚的心頭翻起岩漿,燙的他搭在案几上的雙手不覺收攏成拳。

    沈夷光這般長臉,帝後也是極滿意的,昭德帝還特地賞了她一對兒赤金瑪瑙酒盞,以示嘉獎。

    蕭霽月見江談全神貫注盯著她,不覺口舌發乾,身子也有些發軟,已經打心底怯了,甚至想稱病不獻這舞了。

    待一曲舞畢,江談緊隨著沈夷光出去了,蕭霽月失措地看了眼蕭德妃:「姑母,殿下他...」

    蕭德妃本是指望侄女艷冠群芳的,沒想到卻成了沈夷光踮腳的,她咬了咬牙:「成何體統,我派人叫他回來。」

    不過蕭霽月這般心裡長草的情態,能跳出什麼來?再加上沈夷光珠玉在前,不過上半闕,她便有幾個拍子跳錯了,當著這麼多貴人的面兒,委實羞人。

    待沈夷光走到拐角處,江談不由喚了聲:「潺潺。」

    沈夷光一驚:「殿下有何吩咐?」

    江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地就想見一見她,想和她單獨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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