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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3:08 作者: 七杯酒
魏朝男主並沒有佩戴耳飾的習慣,除了異族人或者私奴家臣,少有會打耳眼的,瞧他相貌,定是漢人,難道謝彌之前也是別家私奴?瞧瞧他這通身的霸道專橫氣派,倒也不像。
他到底是什麼人?
沈夷光苦思的功夫,蔣媼出去又折返回來一趟,面色似有不喜,又有幾分猶豫,她定了定神,才道:「女公子,太子殿下派人過來了。」
太子...
沈夷光心頭絞擰了下,不由閉了閉眼。
謝彌緩緩收回視線,露出個捉摸不定的笑來。
作者有話說:
前五發紅包【狗頭叼花】
第5章
沈夷光這幾日一門心思和謝彌修好,聽蔣媼說起太子,她才有些恍神。
她和太子相識,已經十年有餘。
太子行六,是蕭德妃所生的皇子,從小被她堂姑母沈皇后記養在膝下,和沈夷光也稱得上表兄妹,他行事清正從容,朝里朝外無不誇讚,又占了個嫡子的身份,十歲得封太子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沈夷光五歲那年,母親去世,父親和母親愛淡情馳,在母親過世後沒多久便張羅著迎娶新婦,沈夷光兄妹倆惶然無措,祖父怕孫子孫女受委屈,正好聽說太子的船隊要從雍州返回長安,便請託太子將沈夷光兄妹帶回來。
可以說,沈夷光喪母之後,最迷茫悲苦的那段時光,都是由太子守著她渡過的,那段時間,太子便如無邊混沌中的一點朦朦微光,讓她安心,讓她依靠。
太子年長她四歲,他那時雖然年少,卻極為重禮,總愛充個小大人樣兒,板著一張臉,攥著她的手,教她臨摹端正的楷體。
他會在她半夜偷哭的時候,拍著她的脊背輕輕安慰,也曾在她過生辰的時候,挖空心思為她慶賀,只為這個玉雕般的小妹妹能夠開懷片刻。
他還會因為收到北戎進犯邊關的奏報,在沈夷光面前氣恨得紅了眼眶,五歲的沈夷光見過他所有的傷心和失意。
後來他將沈夷光送回祖父身邊,她要隨祖父外放,兩人還依依不捨地闊別許久,還約定了每年除夕相見,誰知這一別就是多年,直到祖父調回中樞,沈夷光才和他得以相見。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入宮拜見皇后姑母,聽說太子也在宮內,她便冒雨偷偷追在太子身後好久,糾結著重逢第一句,是說『太子萬安』好,還是親近地說一聲『阿談哥,好久不見。』。
誰料太子忽的轉身,撞入她盈盈眼底,她尚來不及反應,太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微怔了下,神色淡然地問:「你是何人?」
沈夷光一下子空落落的,見他把自己忘了個乾淨,心下頗為沮喪,行禮答了他的話,太子臉色這才和緩了些。
從此兩人便如尋常表兄妹般交際起來,慢慢地,在她忐忑地提醒下,太子也漸漸回憶起小時候的事兒了,有時還會和她主動閒聊少時趣事,看著她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柔和。
為了這幾分柔和,太子喜歡規整的楷體,沈夷光便棄了自己最喜歡的跳舞,改習書法,因太子最欣賞端莊持正之人,她便努力做世家女里最優雅出挑的那個,她要把自己也變成太子的喜好。
五姓女素來是眾人爭相求娶的婚嫁對象,沈家嫡長女也堪配太子妃之位,到沈夷光十五歲時,元貞帝便下旨為二人賜婚,誰都覺得,這樁婚事堪稱珠聯璧合,只太子生母蕭德妃有些不滿。
沈夷光對蕭德妃的時時刁難頗為忍讓,只要太子能和她心心相印,旁的她都不在意,那時候,她以為她和太子是心意相通的。
——直到有一天,蕭德妃把自己娘家的侄女接進宮裡,假借伴讀公主之名,讓她有意親近太子。
蕭霽月不喜文墨,最愛騎射,和男子都是稱兄道弟的,極不守禮,明明是太子最不喜歡的樣子,可他偏偏任由蕭霽月湊在他身邊,出門騎馬遊獵太子都由得她相陪。
沈夷光為了她和太子爭執過幾次,可即便是委屈,她也不能隨時露在臉上,尤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令太子顏面有失,哪怕落淚,也得小心翼翼地覷著太子的臉色。
太子全然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對她的傷心憋悶頗為不解,微微皺眉:「蕭家大伯在邊關鎮守,防著北戎來犯,二伯又在山南道看著虎視眈眈的襄武王,她父親在東宮當差,亦是頗有才幹,孤自得看顧她幾分,她往日在你跟前一向守禮,甚至稱得上恭謙,你怎麼這般不懂事?」
他見沈夷光抿唇不語,輕捏了捏眉心,神色不快:「我只當她是表妹,你莫要再鬧了。」
兩人爭執過之後,太子對蕭霽月總算也淡了些,只是半年前太子有事前往山南道,蕭霽月執意跟了過去,如今她為了救太子負傷歸來,兩人的情分更不同往昔。
旁邊蔣媼見沈夷光低頭不語,輕輕喚了聲:「女公子...」
沈夷光這才回過神,有些恍惚地問道:「太子來了?」
蔣媼頓了頓:「來的不是太子,是何媼。」她生怕沈夷光不高興,忙補了句:「太子這回去山南道,專程給您帶來了不少新奇玩意,何媼是奉命來送禮的。」
沈夷光表情幾乎頃刻便冷淡下來:「來的是何媼?」
何媼是蕭德妃派去伺候東宮的人,和她關係素來不睦,可何媼畢竟有服侍太子的多年情分,沈夷光哪怕再不喜歡這個頤指氣使的婆子,也得想法同她交好,乃至示好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