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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2:31 作者: 十月海
    衛顏從衣襟里拉出一張棉帕,蓋在那姑娘的臉上,站起身,感慨道:「好好唱戲多好,何必做這樣的缺德事呢。」

    秦在輕輕哂笑:「或者為錢,或者被人脅迫,誰知道呢?」

    ……

    有五皇子的人出面,大理寺卿親自到了現場。

    簡短的寒暄和詢問之後,屍體被人拉到大理寺檢驗,秦在一干人等也站到了大理寺的大堂之上。

    大理寺卿升了堂,兩位皇子坐一旁旁聽此案。

    堂下只有秦在站著,衛顏和一干衙役跪了一地。

    八字鬍已經鎮定了,他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再次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他是例行公事,不管殺人案還是誣告案都與他無關。

    「大人,有老百姓認識此女,說她是紅霞班唱花旦的小桃紅,到底真假,一查便知。」他不敢有隱瞞絲毫,生怕跟這樁官司沾上邊。

    大理寺卿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官威甚重,他顫巍巍地咳嗽幾聲,捋著長髯,問秦在:「秦在,此女為何誣告於你?」

    「稟大人,晚生亦第一次見到此女,從未有過交集,不知她緣何誣告晚生。」秦在拱手說道。

    「哦……」大理寺卿看向衛顏,「你有何話說?」

    「民女也不認識此人。」衛顏說道。

    「無冤無仇,又哪來的這等深仇大恨呢?」大理寺卿有些不解。

    「會不會與會試有關?」五皇子突然插了一句,「秦在,你在端山書院可有仇家?」

    秦在審慎地回答道:「不算有仇家。」

    「不算?不算是什麼意……」五皇子還要再說,卻聽外面有人稟報導:「大人,順天府尹鄭大人到了。」

    那人話音將落,順天府尹便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寒暄兩句後,親手遞上死者的訴狀和婚書。

    大理寺卿細細看過,婚書和訴狀都沒問題。

    人家有物證,秦在什麼都沒有,便需要秦在自證清白了。

    自己想辦法證明自己沒跟陌生人成親,也是件頗為有趣的事。

    秦在說道:「首先,晚生是歷縣縣令周武藝的學生;其次,鎮北候世子與晚生在李家村一起打過獵;再次,吏部侍郎薛大人的大公子是晚生在縣學時的同窗,此刻也在京城;最後,晚生有沒有訂婚,去李家村一問便知。」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衛顏,「這位是晚生未婚妻,為出門方便,所以穿了男裝。她與晚生是鄰居,青梅竹馬。」

    周武藝乃首輔的親侄子,在京城不是無名之輩,端木長安更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也就是說,秦在並非毫無背景。

    府尹大人的臉色在搖曳的燭火中陰晴不定。

    「有人證,秦在的口供是否屬實一查便知。至於婚書,等衙役從紅霞班回來,真假便見分曉。鄭大人,你對此可有意見?」大理寺卿問道。

    大堂中很冷,但鄭大人臉上卻見了汗,「秦大人所言甚是,本官沒有意見,但是……」他話頭一轉,問秦在,「本官不明白,秦解元有冤,到順天府過堂時如此這般說明便是,又為何打傷我衙門的差役,不惜殺人也要抗拒傳喚呢?」

    秦在說道:「鄭大人,草民今年十七,才來京城,沒見過什麼世面,所以晚生請教府尹大人,貴衙門辦理這樣的案子,都是派二三十名帶刀差役一起前去的嗎?如果是,那便是草民少見多怪了。不知旁人如何,但晚生著實嚇得不輕,仗著有點身手,行事就沒有了分寸,還請大人海涵。」

    「這……」鄭大人本想替自己挽回一點兒顏面,卻吃了個大癟,額角抽搐兩下,只好說道:「秦解元說的有理,確實是衙役們孟浪了。不過,秦解元暴力反抗,也是舉措失當,秦大人以為如何?」

    大理寺卿也姓秦。

    秦大人想了想,又咳嗽幾聲,方帶著顫音緩緩說道:「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秦解元的舉動還是合情合理的,不然當真被這二三十人拿了,不知道還要受多少苦楚。」

    「噗嗤……」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個沒忍住,雙雙笑了起來。

    大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鄭大人的袖子微微地抖動了起來。

    大理寺卿捋捋鬍子,按部就班地詢問其他衙役。

    問到第六個衙役時,五皇子指著外面說道:「來了來了。」

    秦在回頭看看,見兩個衙役壓著一個容貌俊雅的中年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紅霞班的班主。

    大理寺卿放下衙役,開始問詢此人。

    那班主已經見過死者的屍身,親口證實,她的確是戲班子的花旦小桃紅,籍貫奉天省歷縣。

    案子進行到這一步,秦在頂在頭上的屎盆子基本上就扣不下來了。

    從大理寺出來後,衛顏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又深深一吸,帶著一股子干桑桑的炭火味兒的清冷空氣直入心肺。

    有點爽,也有點冷。

    兩人肩並肩地走了一會兒,衛顏先開了口,說道:「哎,你還挺有本事嘛,正三品大員親自陷害你。」說到這兒,她用手肘頂了頂秦在的腰,「說說看,你覺得你親爹可能是誰?會不會是宗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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