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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2:31 作者: 十月海
他絲毫不曾多想,拆下一個蟹腿,掰開蟹殼,悶頭吃起殼上的蟹膏來。
三人邊吃邊聊,一隻螃蟹進肚,徐飛也給衛顏夾了只肥大的八爪魚,說道:「這八爪魚好吃,表妹再來一個。」
衛顏接過來,喜滋滋地咬了一口,說道:「天氣涼,這些東西冷得快,八爪魚趁熱好吃,表哥你也吃。」
二人是表兄妹,又訂過婚。
秦在瞧徐飛有些礙眼,便第三次端起了酒杯,先敬衛顏,說道:「三丫今天多虧你了。」
他跟衛顏碰了一下,然後又轉向徐飛,「連累你們了,好好的一次狩獵被搞成這個樣子,實在抱歉,我先干為敬。」
說罷,他一仰脖子,酒杯又空了。
徐飛笑道:「秦兄何必如此外道,你是我表妹夫,大家都是親戚,自當守望相助。」
衛顏被「表妹夫」三個字雷了一下,想說句「八字沒一撇」什麼的,又怕秦在多心,只好悶悶地把酒喝了。
酒是高粱酒,勁兒很大,兩杯酒下肚,徐飛的臉已經紅了,目光也有些迷離。
他意識到自己喝急了,就把酒杯放到一邊,說道:「不勝酒力的人不能陪你們這么喝,我再吃個螃蟹。」
秦在得意地笑了笑,心道,醉了好,就怕你不醉。
「好。」衛顏欣賞徐飛的這份理智和自律,她轉頭對秦在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來陪你喝。」
秦英間接死在他們之手,秦靖母子可能會逃遁,線索幾乎徹底斷了,她以為這是秦在頻頻舉杯的原因。
她給秦在倒滿一杯,又給自己倒滿了,碰一下,往嘴裡一倒,「幹了。」
秦在也幹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過去那個難受勁兒了,但衛顏一提,他才發現,自己的確有些躁了,所以才屢屢看徐飛不順眼。
不過,他的躁不是因為秦英的死,也不是因為線索斷了,而是因為他不為此難受了----下了山,他的心情便已完全平復。
他之前高估了自己的同情心,以為弄死衛三丫也會毀了自己,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是不是太無情了?
他在洗澡時就一直在叩問自己,現在再問,仍舊沒有答案,只好端起杯子一口喝下去。
徐飛剝了一隻海螺,洗了洗,放到秦在的盤子裡,「他的死是意外,你別往心裡去。」
秦在微微一笑,雖是意外,卻也是中了他的算計後才有的意外。
而且,徐飛和薛寶文都在局中,有他們在,才能讓秦英相信他們是真的狩獵去了,衛顏一旦逼供成功,這兩人便是證詞的見證者。
雖然秦英死了,見證的事成了泡影,但兩人的存在依然發揮了作用----薛寶文的證詞抵消了衍三爺、端木兄弟,以及縣太爺對他的懷疑。
他算計同窗,算計朋友,算計師長,算計了這麼多年。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衛顏又為何無條件的配合這樣的他?
秦在有些迷惑,觥籌交錯間,燭火搖曳出萬千光影,他醉了。
……
省城,謝家。
端木長安與司馬衍坐在羅漢床上下棋。
「總算清淨了。」司馬衍慢悠悠地落了一子。
「那小子從小就喜歡粘我,三爺海涵。」端木長安道。
兩人有許多話要說,奈何端木長安身邊始終都有端木長寧跟著,無法開口。
「你覺得梅院的人是沖誰來的?」司馬衍轉了話題。
「我覺得應該是我,但在道理上解釋不通。」端木長安把手裡的子放到起棋罐里。
司馬衍點點頭,「如果是你我,梅院的人就不可能冒然出手殺死區區一個獵戶,你查過秦在,那秦獵戶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端木長安道:「他的特殊之處就在於,他可能不是秦在的親生父親。」
所以,關鍵點還在秦在身上。
「聽說過誰家丟過兒子嗎?」司馬衍指的是京城的權貴人家。
端木長安搖搖頭,「從未聽說。」
「那這事兒就奇怪了。」司馬衍說到這兒忽然笑了笑,又道,「明兒我去找衛藍,看看她知不知道秦在的秘密。」
端木長安也笑了,但什麼都沒說。
司馬衍又道:「這兩年,皇祖父對我父王沒那麼苛刻了,睿王對你我相交想必極為忌憚,京城有我看著,你與侯爺在遼西府小心從事。」
端木長安點點頭,「如今的遼西府局勢有些複雜,睿王的人一直不怎麼安分。大真國蠢蠢欲動,我爹說,兩年之內必有一戰,還望三爺心裡有數。」
衍三爺皺了皺眉,「大真國這兩年風調雨順,兵強馬壯,早晚會成為我們大順朝的心腹大患,皇祖父太仁慈了。」
端木長安眼裡閃過一絲譏諷,那哪裡是仁慈,明明是無能。
第57章
衛顏從九月二日中午開始等,一直等到九月三日中午,始終沒見衛格等人的蹤影。
不過,她不急,奉天省這兩天下了場不小的秋雨,耽擱了才是正常的。
她從書店買了本《奉天通志》,靠在車斗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