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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2:31 作者: 十月海
衛藍正要離開,聽見這話登時感覺小腿發軟,她明白,自己這是被惡犬盯上了,不掉下塊肉來只怕很難脫身。
她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鎮定,然後轉身回來,說道:「三位公子,小女今年才十二歲,你們若真有此心,還請三年後再來才是。」
「哈哈哈……」那位魯大公子大笑,「十二歲不小了,這個年紀正好。雛兒嘛,自然是越嫩越好。不小,真的不小,聽我的,馬上回家報喜去,今兒就跟公子我走。」
儘管衛藍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輕輕一句話就可以勸退對方的地步,但當真得到拒絕時,仍是嚇得面如死灰,沒有半點應對手段。
「走走走,本公子送你歸家。」魯大公子繞過攤子,親自來抓衛藍。
秦在大怒,上前一步,右手將衛藍往身旁一扯,左手高高地揚了起來。
如果這是在書里,他這一巴掌就果斷地拍下去了。
魯大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了記響亮的耳光,丟了面子,帶著長隨對秦在衛大樹等人大打出手。
直到衛藍摔到,弄掉了端木長安留給她的玉佩,這場即將釀成的慘劇才由知府公子劉智勇親自出面結束了。
海安府與遼西府毗鄰,劉智勇怎能不認得鎮北候世子的貼身常佩物件呢?
聯想到鎮北候世子出事的事,劉智勇親自說服魯大公子,放了衛藍兄妹一馬。
魯大公子聽勸,放過衛家兄妹,但記了秦在的仇,得知他志在科舉,且成績不俗,便聯合劉智勇一起,兩次撤下他的府試成績。
這是導致秦在心性越來越狹隘偏激的另一重大因素。
但現在衛顏來了,秦在這一巴掌自然拍不下去了。
因為魯大公子被忽然而來的一隻箭射死了。
「啊!」
「啊啊啊……」
「死人啦,死人啦!」
「少爺,少爺,少爺啊,嗚嗚……」
「咴兒,咴咴兒……」
尖叫聲,罵街聲,哭聲,馬匹的嘶吼聲如同陡然飈起的龍捲風,把商旅和看熱鬧的李家堡人吹得四下亂躥。
「幹得不錯!」衛顏贊了自己一句,收起□□,順便用手機把這一幕拍下來,之後趁亂下樹,拖著板車混入驚慌逃竄的人群中。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以最快速度趕到李家雜貨鋪。
「李嬸兒,帕子繡好了。」衛顏取出一個布帕做的小包裹,放到櫃檯上。
李老闆娘跟另一個主顧算好帳,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我看看好不好看,先說好了,不好看我可不要!」她一如既往的精明和絮叨。
衛顏賣她的第一方帕子繡的是花鳥,這一次想要山水的。
衛顏也不說話,看著李老闆娘打開布帕。
「好看!忒好看了!」李老闆娘重重點頭。
「啥好看吶?」錢春芬頂著一張掉粉的白臉走進來,「聽說南邊又出人命了,這回死的是個大官的兒子。」
「唉,死就死唄,反正不關我事。我說妹子,你瞅瞅這個,好看不?」李老闆娘拎著帕子的兩角,展示給錢春芬看。
衛顏便道:「你們不去我去,這麼大的事兒,我得瞧瞧熱鬧去。」
「誒誒……別湊太近啊,省得又惹一身騷。」李老闆娘麻利地數出一百文錢,打發了衛顏。
衛顏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跑了回去。
幾乎半個鎮子的人都到了,以衛藍的攤子為圓心,密密麻麻地圍了個半圓。
衛顏仗著臉皮厚力氣大勉強擠進去,躲在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身後,偷偷向裡面張望。
衛藍的攤子還沒收,滷肉香依然誘人。
衛藍和大樹小金垂頭喪氣地坐在攤子後面的小板凳上,誰都沒抬頭。
秦在則面無表情地站在攤子旁,目光不停地打量著周圍,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青春痘和桃紅色長衫公子沒有了初來時的張狂,雙雙沉著臉站在李里長身旁。
三人腳下便是已經死透了的魯大公子。
「哪個說說,咋回事,人是咋死的?」衛顏聽見身邊有人問道。
「不知道啊,我也才來。」
「就沒個清楚的嗎?」
「清楚啥,人被殺了,當時在這兒的只要不傻都得跑,不然被抓了頂缸咋整?」
衛顏笑了笑,老百姓的生存智慧就是這麼簡單實用。
「也不知縣太爺啥時候能到。」
「估計咱們縣太爺得哭死,聽說那位滿臉疙瘩的是知府家的公子,死的那個身份也不簡單,這事兒可大了去了。」
「嘖嘖,咱縣太爺也算青天了,可千萬別在這件事上栽了。」
衛顏又笑了笑,心道,你家縣太爺的來頭比這位魯大公子還大呢,你們就別瞎操心了吧。
歷縣縣城在李家堡東南,乘馬車要一個時辰,快馬加鞭的話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老百姓們不缺耐心,聊聊天打打屁,縣太爺就帶著捕快們到了。
縣令年齡不算大,三十郎當歲,姓周,名武藝,乃是當朝首輔周文釗的親侄子。書上說,周武藝深諳官場之道,但又不少赤子之心,是個能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