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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50:06 作者: 甜鳶
    「你倒是會為他開脫。」梁鸝被青鸞逗得有些發笑。

    「這一家鋪子是那樣,其他的鋪子,怕是也好不到哪去,尋個機會,去將頹玉手中的鋪子都收回來吧。」

    青鸞點頭:「是,小姐。」說完,青鸞望了望天色:「再過一刻鐘,頹玉便該來了。」

    梁鸝沒有說話,靜靜地望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外面有人看守,殷予懷進不來的。

    雖然,沒有人看守,殷予懷也多半不會進來。

    他只是擔憂她的安危,所以才暗中尾隨過來,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出面的。

    梁鸝望著已經要暗下來的天,烏雲密閉,看著大雨將至。

    *

    梁鸝想的沒錯。

    殷予懷的確一直在她身後。

    待到梁鸝到了宅子中,殷予懷便選了對面的一處酒樓。

    雖然鸝鸝說沒問題,但是殷予懷還是有些擔心。城西到幽王府的距離太遠了,如若鸝鸝出了什麼事情,他就不能第一時間趕到鸝鸝身邊了。

    只是他也不想反駁鸝鸝,便順著她的話。

    左右,他不也沒答應,自己不跟過來。

    殷予懷淺淺地為自己尋好藉口,靜靜地斟了一杯茶。

    楊三正在窗邊,看著來往的一切。

    城西和幽王府附近不太一樣,沒有那麼繁華。從這裡,再向西邊走遠一些,就是去往桃靈寺的路了。

    每次想起桃靈寺,殷予懷都會怔然一瞬。

    是在發現梁鸝便是鸝鸝後。

    他開始覺得,或許,這世間,真的有神佛。

    虔誠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殷予懷正喝著杯中的茶,突然看見楊三的神情有些奇怪。

    窗戶很大很廣,即便是坐著,殷予懷也能看見烏黑的一片天。他起身,走到楊三身旁:「要下雨了嗎?」

    楊三沒有說話,殷予懷向著楊三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殷予懷怔了一瞬,隨後就看見,守門的侍衛打開了門。

    黑色身影停留了一瞬,就進去了。

    待到黑色身影進去之後,守門的侍衛立馬將門關上。

    很巧合,殷予懷恰好看見了一切。

    楊三有些僵硬地開口:「殿下,這道黑色的身影,就是上次我在幽王府中看見的一身黑色長袍的男子。」

    殷予懷輕聲應了一聲,隨後平靜地坐下。

    他端起茶壺,開始斟茶,手卻一不小心被燙到。

    隨著茶杯「砰」地一聲落地,天空中突然電閃雷鳴。

    視線黑下來的一瞬間,殷予懷在閃光中看見了自己顫抖的手。

    他輕聲開口:「楊三。」

    楊三忙應道:「殿下,怎麼了,你等我去點個燈,剛剛風太大,蠟燭被吹滅了。」

    「不用點了。」殷予懷的聲音很靜。

    楊三:「啊,殿下,很快的,你等我一會會。」說著楊三就要摸索去點燈。

    殷予懷聲音更平靜了:「不用點了,剛剛我摔碎了茶杯,可能會踩到。等這陣雷過去,就好了。」

    楊三:「是,殿下。」

    黑暗中,殷予懷看著楊三關上了那扇又大又廣的窗。

    他垂著頭,眸中沒有什麼神色。

    楊三沒有認出來,但他認出來了。

    是頹玉。

    在因為雷電,天色瞬間昏暗數倍的半刻鐘,殷予懷為頹玉的出現尋了很多個藉口。

    例如,頹玉是了解這鋪子的人,此時進去,不過是匯報消息。

    又或者,頹玉不知道,今日鸝鸝會到這個宅子中,他可能也有什麼事情。

    再或者——

    蠟燭還是被點亮了。

    是小二從外面打開了門:「客官,外面雨大,你們關了窗。」說著,小二將點好的蠟燭放在了桌面上。

    燭光亮起的那一刻,殷予懷突然就想不下去了。

    他起身,靜靜地看著緊閉的門。

    雨下的很大,門被敲得很響,殷予懷甚至能聽見,雨水一下又一下的衝擊聲。

    會吵到他們吧?

    為什麼今天下雨了呢。

    這一瞬間,殷予懷突然想起這幾日的一切。

    他為她拭去的眼淚。

    他因她應下的承諾。

    那些和鸝鸝有關的一切,開始逐漸剝奪他的影子,在一切的過往中,開始寫上頹玉的名字。

    關了窗,卻還是會透進來些風,風吹著,燭火忽明忽暗。

    殷予懷看著那扇窗,仿佛看著那道門。

    一瞬間,他悲哀地發現。

    他推不開那扇門。

    作者有話說:

    哦豁,開始啦~

    ————

    第八十一章

    楊三似乎也反應過來了, 但是還不敢確定。

    殷予懷靜靜地看著那扇時不時會透進來些風的窗,他的眸中,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等到風的聲音變小, 雨水沖打窗面的聲音便開始變大。

    殷予懷許久之後,才坐了下來。

    他沉默地看著地上碎裂的茶杯, 有一片碎瓷,此時正在他的腳邊。他愣愣望著那塊碎瓷, 幽暗的燭光, 晃蕩在碎裂的瓷片中。

    像是被困住, 他開始不能呼吸, 那種尋不到一個支點的感覺,開始無限地在他身體中蔓延。

    殷予懷知道自己很奇怪。

    他應該生氣,應該憤怒,應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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