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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50:06 作者: 甜鳶
    說著梁鸝向楊三走去,觀摩他顫抖的身子,她的手緩緩碾著手中的帕子,語氣溫柔極了:「既然不是我們想的這般,那便先起來吧。在我身邊這樣便算了,待到了殷予懷身邊,若是露餡了...」梁鸝輕聲一笑,看向楊三顫抖的眸。

    「楊三不會露餡的,對吧?」

    楊三忙點頭,隨後遲疑地說道:「楊三這次來,是想告訴小姐。公子,公子好像...失明了。」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好像,不僅僅是失明。現在是夏日,但是公子只要清醒的時候,都會覺得冷。也,也不能說話了。」

    梁鸝不太驚訝,靜靜地聽楊三說著。

    待到楊三說完,才輕笑著說了一句:「所以,這次來王府,是想讓郁岑過去?」

    楊三心思被一下點破,他不敢動。

    直到梁鸝輕嘆了一聲:「青鸞,我看著便如此讓人害怕嗎?不就是想讓郁岑過去看看嘛,你去尋郁岑。」

    青鸞領命,下去。

    房間內只有梁鸝和楊三兩人。

    楊三瑟縮著身子,不敢看梁鸝。

    她坐在窗台之上,輕輕地晃著腿,輕笑著望向楊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些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楊三忙點頭:「小姐,那些事情,楊三一件都不會向外說的。只是公子身體實在不好,楊三怕,如若...」

    即便身子瑟縮著,楊三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小姐,公子,公子身體不好,這半年幾次瀕危,如若小姐...小姐想去見見公子...」

    梁鸝輕輕晃動的腿停了下來,她眼眸的光很是溫柔:「不哦,我不想見他。」

    *

    這是楊三第很多次見到郁岑。

    馬車上,郁岑言簡意賅:「同我說說這半月的情況。」

    楊三立馬回話:「最開始,公子能睜開眼睛的時候很短,大約是半刻鐘。但是自從那次睜開眼睛之後,之後每日都能夠清醒一會,而且這些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最開始公子聽不見我說話,最近開始,慢慢能夠聽見了。之前只能輕微抬動手指,今日可以慢慢直起身子了。但是眼睛,好像看不見,一直都看不見。公子不曾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了。」

    郁岑翻找了醫箱。

    聽見楊三說完,郁岑閉上了箱子,緩緩蹙起了眉:「不曾開口說話嗎?」

    楊三搖頭:「不曾。」楊三有些忐忑地看著郁岑,在幽王府中,他最熟的人,應該就是郁岑了。

    郁岑醫術高明,當初也是郁岑將公子救了下來。

    這半年來,每隔十天,郁岑便會來小院之中,為公子診斷。

    故而他也算同郁岑相熟:「郁公子,公子...還能好嗎?」

    郁岑眸中的思慮緩緩散去,轉身看著楊三。除了面對梁鸝,面對其他人,郁岑從來都是一副冷臉模樣,此時也是冷著臉,冷聲吩咐道:「無論殷予懷能不能好,你萬不可在他面前露餡。」

    楊三點頭,垂頭說道:「我不會的,郁公子應當最清楚。如若沒有郁公子每半月的解藥,楊三早就毒發身亡了。」說完,他緩緩抬起頭:「只是...只是如若公子身體不好,小姐那邊...楊三也不好交代。雖然小姐嘴上是那麼說的,但是...」

    郁岑沒再回話。

    一個小侍,置喙小姐,原是大罪。

    但這件事,同殷予懷有關。

    在小姐那,所有同殷予懷有關的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而言。私心中,郁岑甚至覺得,楊三所言,並沒有錯。

    他曾經私下問過青鸞,為什么小姐會對殷予懷如此態度。

    那時青鸞的神情很複雜,隨後只是對他輕輕搖頭,在他因為問不出答案,轉身就要走的時候,青鸞才忍不住說了一句:「小姐對殷予懷,我說不清。但是郁岑,如若想永遠地留在小姐身邊,不要試圖去動殷予懷。」

    郁岑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中。

    *

    「吱——」

    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殷予懷抬起眸,入眼依舊是茫茫的一片黑。

    「公子,醫堂的大夫來了,為公子診脈。」

    殷予懷眸緩緩垂下,手被楊三托舉起來。

    郁岑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見房間角的炭盆時,望向了殷予懷霜白的臉。

    觸碰到殷予懷手的那一刻,一股如玉的寒涼從指尖相碰的地方傳來,郁岑冷著臉,細細開始把脈。

    過了許久,直到郁岑額頭有了細小的汗珠,才示意楊三可以了。

    ...

    殷予懷又聽見了關門的聲音,但他已經來不及反應什麼了,垂上眸,便昏睡了過去。

    周圍的炭火細細地燃著,整個屋子如火爐一般,但昏睡過去的殷予懷依舊是一張蒼白的臉,脖頸上青色的脈絡極為明顯。

    *

    郁岑到了院子之中,楊三遞上紙墨筆硯。

    郁岑執筆,還未寫方子的時候,冷聲問了句:「從來不曾開口說話嗎?」

    楊三點頭,確定說:「這幾日我一直守在公子身旁,從來沒有看公子說過話。不僅是清醒的時候,就連昏睡中,也從未呢喃過一聲。」

    郁岑蹙眉,猶豫了一下:「按照藥效,如今的昏睡、發寒都是正常現象,但是目不能視,唇不能言,便有些奇怪了...」

    楊三擔憂地看著,隨後說道:「可還有辦法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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