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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50:06 作者: 甜鳶
見到他來,也還是望著那顆樹。
楊三清了清嗓子:「殿下,殿下——」
殷予懷垂眸,隨即望向他。
他眸中恍如死水般平靜,好似任何東西,都再也掀不起波瀾。
殷予懷沉默許久,輕聲說道:「楊三,這顆桃樹,來年一定會有滿樹的桃花吧。」
楊三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後只能點點頭,愣愣道:「這顆樹,長勢好,年齡夠,待到明年,會,會開出花。」
許久之後,直到楊三離開了書房。
殷予懷才輕輕說了一聲。
「那就好。」
*
這是第一次。
殷予懷主動去尋梁鸝。
看見殷予懷的拜帖時,梁鸝眼眸彎了彎,從青鸞手中接過:「青鸞,你說他為何要約我出去?」
青鸞想了想:「可能是為了頹玉的事情吧,那日殷予懷答應了小姐,這些日子應該快了。」
梁鸝手輕輕打開請柬,輕聲說道:「這樣嘛。」
青鸞看了看時間,輕聲問道:「小姐,需要打扮一番嗎?」其實早晨已經梳過妝了,但是打扮一番,總是禮節。
梁鸝搖頭:「不用,待上一會,便去見他吧。」一邊說著,一邊將頭上的釵環抽下來幾隻,剩到最後一隻時,梁鸝的手頓了頓,最後沒有抽下來。
對著銅鏡看了看,輕輕彎了眸。
「青鸞,他做出了和爹爹不一樣的選擇,是嗎?」
青鸞手輕輕握緊,最後按住梁鸝的肩頭,點頭:「是,小姐,殷予懷做出了和家主完全不一樣的選擇。小姐,會感到驚訝嗎?」
梁鸝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隨後搖頭:「我不知道。」
說著,梁鸝還是抽下了髮髻上的最後一隻玉簪,將那隻翠綠色的玉簪輕輕放在銅鏡旁,輕笑著一聲:「青鸞,去見他吧。」
青鸞應了一聲是,看著前方看不出來情緒的梁鸝,眼眸中滿是柔和。
無論殷予懷怎麼樣,她都不在意,只要她的小姐是歡愉的,一切都可以。
前方的奴僕撥開珠簾,梁鸝看見了大廳中的殷予懷。
她難得一怔,隨後眼眸微微彎起。
「難得見公子如此裝扮。」
殷予懷一身月白色長衫,頭上簪著一隻通透的白玉簪。相較於前些日子的隨意,今日倒是裝扮了番。
梁鸝話語響起的那一刻,殷予懷淡著眸向梁鸝望去。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梁鸝輕笑著上前行禮:「那今日,需要梁鸝為公子介紹一番幽州嗎?」
從前梁鸝也這樣問過一次殷予懷,那時殷予懷拒絕了梁鸝。
但是這一次,殷予懷淡淡勾起一抹笑:「殷某的榮幸。」
昨日下了雨,今日泥土有些濕滑。
走過一段長亭時,梁鸝腳不小心滑了一下,陡然被身後的殷予懷扶住時,兩個人都愣住了。在兩人發愣之際,青鸞以極快地速度上前扶住了梁鸝。
而身後的殷予懷,見青鸞已經扶了上來,便放開自己的手,輕聲道:「冒犯梁小姐了。」
梁鸝彎莞爾一笑:「怎麼會,是公子救了梁鸝。」
像是閒聊一般,原本的沉默被打破了,梁鸝想著剛剛的一幕,笑著道:「公子兒時可是練過武?剛剛公子接住我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應當是做不出來的。」
殷予懷沒有隱瞞,淡淡說道:「兒時身子孱弱,故而曾經練過一段時間。」
梁鸝彎著眸,看向殷予懷:「曾經?」
今日的殷予懷格外坦誠,見梁鸝疑惑,輕聲解釋道:「兒時身子孱弱,故而練了一段時間的武。後來遇到了一些事情,武功被廢掉了,身體也壞了,所以就不能夠再練了。不過,武功雖然廢了,接住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他面色蒼白,輕聲訴說著曾經的一切。
梁鸝靜靜聽著,偶爾會微微彎起唇,她抬眸望著殷予懷:「公子為何要來幽州?」
殷予懷有些答非所問:「幽州,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天,也沒有汴京的寒涼。」
梁鸝輕輕看著手中的帕子,笑著道:「梁鸝還從未去過汴京,如若有機會去到汴京,可能還會麻煩公子了。」
殷予懷沉默了一會,沒有應下。
梁鸝自然知趣地轉移了話題,輕聲問道:「今日公子想去何處?」
在梁鸝看不見的地方,殷予懷輕輕看了一眼前方的梁鸝,他的眸中極為複雜,隨後輕聲說了一句:「前些日子去了城西的寺廟,卻沒有見到方丈,如今想來有些遺憾。如若梁小姐不覺得路途遙遠,今日可否帶在下再去一次寺廟。」
「公子信佛?」梁鸝有些驚訝地問。
殷予懷點頭,意味不明道:「如今信了。」
「那今日梁鸝便帶公子去那城西的寺廟。只是天色有些晚了,山路險阻,晚間行車不便。如若今日去,可能得明日才能回來了。」
「無妨。」
兩個人,誰都沒有談起頹玉。
梁鸝輕聲同殷予懷講述著幽州的趣事,殷予懷淡淡地聽著,偶爾會附和一兩聲。
「城西的寺廟聽說很靈驗,公子可是有什麼心愿?」梁鸝輕笑著問道。
殷予懷蒼白的臉上是一雙清冽的眸,長身玉立,輕聲應下:「確還有一樁心愿。」
*
山路顛簸,昨夜又下了雨,馬車行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