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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50:06 作者: 甜鳶
    被推到在地,霜鸝沒有回頭看逐漸遠去的人影,和逐漸鎖住的木門。

    她再沒有回頭,踉踉蹌蹌向著後院走。

    一邊看著廢院的一切,一邊輕聲笑著。

    輕柔又淒麗。

    呢喃聲在院中響起,霜鸝撐不住,倒在門前的那一刻,輕聲道。

    「假的啊。」

    「哈——假的,都是假的。」

    她眼眸緩緩抬起,望向天邊的那輪月,整個人也安靜了起來。

    喧鬧之下,是絕望。

    安靜之下,還是絕望。

    今天,沒有月了。

    天色昏昏沉沉的,就像她一般。

    失去了那輪月,整個就是漆黑的一片。

    霜鸝一路跌跌撞撞,坐到了廚房的地上,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又緩緩起身,去了那個地窖。

    地窖很黑,但霜鸝沒有止住腳步,從地窖中將那些東西都拿出來的時候,霜鸝輕輕的笑了起來。

    當初一日一日存著的時候,就連她自己,應當都未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用到它吧。

    *

    輕輕地「呼」了一下。

    火焰燃起來的那一刻,霜鸝輕輕地閉上了眼。

    灼熱的火光將她包裹住,她被濃黑的煙嗆到,摔倒在一旁的木檻上。

    「咳——」

    「咳——」

    霜鸝踉蹌著,昏著眸,看著快要將她纏繞的火,那些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回憶,盤旋在她腦海之中,橫衝直撞,刺痛她的神經,吞噬她的力氣,順著燃起的紗,慢慢地消亡。

    她被黑煙嗆住,咳出一大灘血。

    刺鼻的氣味湧入她的鼻腔,霜鸝意識昏昏沉沉,隨著房梁倒下的那一刻,徹底地閉上了眼。

    漫天大火,頃刻燃燒了起來。

    廢院之中,火紅一片,漫天火光,映紅了天。

    恍若白晝的喧囂。

    *

    隨著一聲「走水了」,整個東宮喧鬧了起來。

    今日東宮有慶賀太子殿下復位的宴會,各個院的人手都調過去了些。

    沒有調過去服侍的,各個院的奴僕,都得了上面賞下來的酒菜。

    廢院在東宮最偏僻的角落,火從後院燃起來時,守著廢院的侍衛,正在用著上面賞賜下來的酒菜,兩人喝著酒談天說地,故而最初並沒有發現。

    直到刺鼻的氣味,湧入兩個侍衛的鼻腔,他們才恍然察覺到不對。

    一轉身,濃密的黑煙飄向天空,火光緩緩映紅了半邊天。

    「不好,快開鎖!」一個侍衛一邊驚呼,一邊找著鑰匙。

    但是夜裡太黑了,一旁的油燈早就燃盡了,兩個侍衛半天才尋到鑰匙。

    打開門鎖的那一刻,漫天的熱氣混雜著刺鼻的氣味,齊齊向他們襲來。

    匆忙被熱氣衝倒在地上那一刻,兩個侍衛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忙向其他院子而去。

    「廢院走水啦,走水啦——」

    「走水了,走水了,快——」

    「霜鸝姑娘還在裡面,快——」

    ...

    但是,如何來得及呢?

    漫天的火,已經映紅了半邊天。

    枯木與枯骨,混在漫天的火光之中,都成了灰。

    *

    殷予懷送走殿中的人後,靜靜地望著東南的方向。

    剛準備離開之際,突然看見那處的黑,似乎與其他地方的黑不同。

    今日沒有月亮...

    殷予懷輕蹙眉,還未反應過來,那格外濃密的黑處開始泛起紅光,天邊被一點一點映亮。殷予懷愣了一瞬,直接甩開了一旁奴僕的手,甚至來不及思考,就直接向著那個方向跑去。

    東南,是廢院的方向。

    殷予懷心中那股慌亂突然蔓延,霜鸝走的時候那抹輕笑,開始浮現在他面前。

    不,不可能的。

    不,霜鸝不會的。

    不,鸝鸝,你不可以。

    殷予懷脫了身上繁瑣的東西,快聲吩咐了一旁的侍衛:「走水...廢院,快。」

    一眾的奴僕,愣愣看著他們向來矜貴如玉的殿下,失去了向來的冷靜,慌亂向著東南的方向而去。

    待到臨近廢院時,殷予懷看見,一眾奴僕已經將廢院圍了起來。

    原本濃黑的煙撲散在了水中,映紅天的火光也只剩下零星的火苗。

    待奴僕們看見殷予懷,都顫抖著身子跪下:「拜見殿下——」

    殷予懷看著面前,被燒得烏黑的斷壁殘垣,心窒息了一瞬,隨後拼命地在人群中翻找起來。

    鸝鸝...

    這個不是。

    不是。

    這個也不是。

    那他的鸝鸝在哪?

    一旁的侍衛顫抖地磕頭:「殿下,殿下,霜鸝姑娘...沒有出來。」

    殷予懷原本在人群中翻找著,聽見這番話時,輕顫了一下眸,隨後逐漸平靜地望向跪地的侍衛,聲音極輕地說:「你說什麼?」

    平靜之下,殷予懷沒了適才的慌亂,他眼眸極淡,望著跪地顫抖的兩個侍衛。

    侍衛匍匐在地,其中一個聲音斷斷續續地抖:「回,回殿下,霜鸝姑娘...沒——」

    還沒說完,就被殷予懷一腳踹到地上,輕描淡寫說著:「拖下去,斬了。」

    一旁的侍衛忙將這個侍衛拖下去,殷予懷的視線望向了看守的另一個。

    被殿下的眸光淡淡看著,聽著同自己一起守門的兄弟已經被拖下去斬了,跪地的侍衛開始不住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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