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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50:06 作者: 甜鳶
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給霜鸝回答的機會,淡青的身影在黑夜之中緩緩消失,他沉默地向著遠方走去。
這是霜鸝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殷予懷的背影。
他在她面前,總是很溫柔。
就連生氣的時候,也只是臉色稍稍冷淡些,還是會陪著她用膳,督促她練字。
他會給她講述他曾看見過的所有世界,從幽州到汴京,哪些大臣家中,有些什麼趣事,哪些人,是她以後萬萬不可得罪的。
其實不止是練字,他會教她琴棋書畫,一點一點地為她講述貴人間的禮儀。
這幾月的記憶,一點一點,緩緩浮現到霜鸝腦海中,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忙向前方望去。
那道淡青色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她忙想追上去,起身那一刻,腿卻沒有知覺地摔了下去。
這次是真的摔疼了。
疼得她沒有嘗試再起來,只是一顆一顆地掉著淚珠。
從前的每一次,只要她哭了,哭得厲害些,待到她再抬頭時,便能夠看見殿下。
但是這一次。
她抬眸看了許久,直到最後一滴淚都流下。
她也沒有看見殿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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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霜鸝還是決定追上去。
從地上爬起來,腳腕處已經有些腫脹,她輕輕地吸一口氣,望向了殷予懷消失的方向。
那個方向,是書房。
月光灑在那條漆黑的路上,稍稍讓她心中安靜了些。可越是安靜,有些東西,便越是喧囂。霜鸝懷著前所未有的忐忑,緩緩地直起身子。
她輕輕擦乾眼中的淚,眼眸中多了一絲堅韌。
她總感覺,如若她錯過了這一次,可能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的猶豫,如若會讓她失去一些東西,如若失去的東西,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是不是...一定要去試一試。
是。
霜鸝輕輕地望了望樹梢上的月。
月亮很遠,她如何也觸碰不到,她與月亮能有的最近的距離,便是月光緩緩灑在她身上。
但是...殿下不是。
她心中的另一抹月,她曾經擁抱過,殿下的手如月光一般涼,但是相擁時,她的心卻是暖的。
她不會一生只能仰望,她能接近,能觸碰,能相伴在他身旁。
她想,相伴在他身旁。
霜鸝輕輕地拖著有些跛的腳,緩緩地向著書房過去。
這一次她的動作很慢,比起剛才,很慢很慢,實在要慢上許多,但是她心中卻非常確定,比剛剛的遲疑,她堅定了很多。
她腦海中開始放映與殿下相識來發生的一切。
從那雙紺青的眸,到那個已經足夠溫暖她餘生的懷抱。
她輕輕地向著書房而去,月光緩緩灑在她如霜的面上,皎潔的月光也低三分。
臉上的淚痕還來不及擦拭,唇邊淺淺的笑意已經揚起,霜鸝懷揣著前所未有的忐忑,和前所未有的坦誠,去尋她曾經遠在天邊,如今卻近在咫尺的月。
她迫不及待想告訴他很多事情。
例如,她好像,終於很勇敢很勇敢了一次。
*
「砰——」霜鸝敲了一聲,便沒有再敲。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望向了殷予懷的方向。
殷予懷正持筆寫著手中的書信,待看見來人是霜鸝時,並沒有如平常一般放下手中的筆,甚至沒有多看上一眼,只是輕聲問了句:「夜深了,如何來了?」
霜鸝輕輕咽了咽口水,隨後輕聲說道:「腳踝很疼。」
像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霜鸝還輕輕地抬起了自己受傷的那隻腳,有些撕裂的疼意從腳踝傳來,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如若換做平常,殷予懷早就會來查看她情況了,所以霜鸝也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但是許久,殷予懷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他執筆認真寫著手中的書信,像是手下正在寫的那封信,比起霜鸝,重要百倍。
...
殷予懷長久的沉默讓霜鸝剛剛的一聲「啊——」顯得格外奇怪。
即使漫長的沉默過去後,殷予懷都沒有抬起頭,看看她。
她愣了一秒,眸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委屈。但是霜鸝還是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來了,她慢慢地將心間的委屈一點一點都咽下,將眼眸中的淚一點一點逼回去。
直到她能夠正常開口說話,終於不會一說話便是哭腔時,她才輕聲道:「殿下,我的腳踝剛剛受傷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直白,平日殿下即使生氣,看見她傷心或者受傷時,也會先處理她的傷口,擦拭掉她的淚痕。
但是今天沒有。
霜鸝攥緊有些狼狽的衣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這一片恍若死寂的沉默中,慢慢地消散,但她沒有像平常一般離去,而是在殷予懷的漠視中上前,輕輕扯住了殷予懷的衣袖。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絲撒嬌的意味:「殿下,我的腳踝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