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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31:56 作者: 吾玉
    「如果,你願意換一個投石人,不再去找聞人師妹,我可以出手相助,讓他們不再為難你,你此後在書院的日子,也能過得安穩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駱秋遲默了默,撲哧一笑,搖搖頭:「果然。」

    他勾勾手指,待付遠之又湊近些後,攫住他的眸,一字一句道:「這很像你的行事風格,付大公子。」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譏諷,付遠之望著那雙清亮的眼睛,心頭無來由地一跳,似乎在電光火石間捕捉到了什麼,卻又稍縱即逝,他嘴唇翕動,還想開口之際,駱秋遲已經幽幽一笑:

    「可惜,我不稀罕,你省省吧,付遠之,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算無遺漏的嗎?」

    ☆、第二十五章:扮豬吃老虎

    「這就是你們對開鴻第一日,對老師,對書院的態度嗎?」

    袁太傅手持一把近九寸長的戒尺,氣得七竅生煙,把案台敲得啪啪響,嚇得滿堂噤若寒蟬。

    「簡直無法無天了,說,是誰帶頭的?」

    他把手邊一沓習本狠狠摔在地上,眾人定睛望去,個個臉色陡變----

    那攤開的本子上,墨色潦糙,狂放不羈,畫滿了各種各樣的老鼠、王八、癩蛤|蟆,五花八門,不堪入目,可謂是一塌糊塗,盡辱宮學風範!

    「謝子昀,說,是不是你起的頭!」

    隨著這一記怒吼,一個習本狠狠擲在了謝子昀身上,袁太傅暴跳如雷,唾沫幾乎要飛濺至他臉上:「你好好看看你的大作!」

    謝子昀面白如紙,手忙腳亂地翻開本子,這一看,差點暈厥過去。

    他的本子上倒是寫了一首詩,只是題目為《春夢嬌娘十八式》,不僅詩句yín|浪無比,旁邊還配了一幅裸女小像,香艷入骨,極盡猥瑣之能事,這還不算,最下方還寫著斗大的六個字,囂張氣焰簡直撲面而來----

    「袁、老、頭、吃、屎、吧!」

    不少人伸長脖子望過來,瞧見這圖景,目瞪口呆,謝子昀更是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太傅,我,我,這不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你眼睛瞎了嗎?這不是你的字跡,不是你的大作嗎?難道青天白日的,還有鬼寫了栽贓給你嗎?」

    袁太傅的唾沫星子都要濺出窗外了,他手中戒尺狠狠一敲,聲如洪雷:「你給我立刻上台來,舉著你的習作,滾上來!」

    謝子昀嚇得雙腿發顫,哭喪著臉道:「太傅,真不是我,您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出這種事啊,是,是……」

    「老師,是學生的錯。」

    堂中忽然站起一人,正是滿臉愧色的駱秋遲。

    無數目光齊刷刷向他投去,驚愕萬分,他只抬首迎向袁太傅,愧聲道:「都怪學生不好,收集作業時,未有檢查一番,便直接呈給了您,讓您瞧見了這些污言穢語,不堪之事,學生愧疚難安,請老師責罰。」

    滿場齊齊發出吸氣聲,袁太傅疼惜無比,就差伸手把駱秋遲揉入懷中了,「秋遲,這事跟你無關,你別往自己身上攬,你是好孩子,你坐下,老師心裡有數,不用你為這群不成器的畜生擔著!」

    「畜生」兩個字響徹滿堂,謝子昀心頭恨到幾欲滴血,扭頭瞳孔緊縮:「駱秋遲,你!」

    他身邊的柳成眠趕緊將他一拉,壓低聲音道:「子昀,快別說了,袁老頭不會信的,你越說待會兒越慘!」

    王舒白也在旁咬牙道:「是啊,反將我們自己供了出來,這事我們左右都討不了巧,你忍忍吧!」

    齊琢言也點頭道:「只怪沒看清那小子,這回被他陰了一把,你沉住氣,等袁老頭走了,我們再去修理那小子!」

    說「修理」,袁太傅還真舉著戒尺,狠狠「修理」了一番甲班弟子,謝齊王柳與一干涉事人等,統統沒有倖免,輪番上台被抽得手心紅腫,血痕斑斑,一屋子鬼哭狼嚎,狼狽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古鐘敲響,袁太傅一走,謝子昀立刻一腳踹翻桌子,眸中精光迸射,戾氣畢現----

    「兄弟們,把前後門和窗子都關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來,今天咱們好好干一場!」

    兇狠氣勢下,一室肅殺,刷刷站起一大片人。

    駱秋遲仿佛早有預料般,坐在桌前,氣定神閒,看著眾人緩緩圍上前,唇邊淡笑,連眼睛都未眨一下。

    他旁邊的姬文景忽地一下站起,抱著一本畫冊,似乎煩躁不耐,扭頭就想朝門外走去,卻被柳成眠閃身一攔,手疾眼快地堵住了。

    那張俊臉摺扇一打,陰笑道:「又來了,最最最清高的世子大人,你還是等等吧,免得待會太傅忽然來了,我們可會懷疑有人跑去告狀的。」

    姬文景冷哼一聲:「誰耐煩管你們這堆爛事?」

    「那你就把眼睛遮住好了,反正不許出去。」說著,柳成眠向門邊兩個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看好了,不能讓任何人進出。

    「請吧,世子大人,你是想跟我們一起干一場,還是乖乖呆一邊看戲?」

    姬文景拂開柳成眠的摺扇,滿臉嫌惡:「別碰我。」

    他徑直站到一邊角落裡,目光冰冷,抱著畫冊背過身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甩在腦後,再不發一言。

    堂中,那謝子昀領著眾人,一步步獰笑地走近:「駱秋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見他要動真格了,付遠之也不由站起,淡淡道:「書院才開課,不用將事情鬧這麼大吧。」

    謝子昀雖然橫行霸道慣了,但與付遠之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對他總是要給上三分薄面,當下道:「付少,這事你就甭插手了,都是這傢伙自找的,敢耍我們,就得付出代價!」

    付遠之斜望向後方,對著駱秋遲不咸不淡道:「駱師弟,你跟他們道個歉吧,只說開個玩笑罷了,來書院求學,還是盼和和氣氣,順當度日。」

    他這話乍聽起來是在做和事佬,但又透著說不出的古怪,以及高人一等的漠然,駱秋遲不由好笑出聲,摸摸鼻子,孫左揚皺眉道:「你笑什麼?」

    駱秋遲一本正經地攤手:「笑有人假意惺惺,冷情冷心。」

    「你!你這不識好歹的傢伙,阿遠,別管他了,我們到那邊去!」孫左揚氣結,拉過付遠之就走。

    在一旁站定後,付遠之雙手攏進袖中,這才垂下眼睫,遮住雙眸中的一絲冷漠。

    場中央的桌椅均已被挪開,騰出一大片好動手的地方,只余駱秋遲一方光禿禿的席位,如海中一座孤島,即刻淪陷。

    那謝子昀再不囉嗦,一揮手,凶相畢露:「一起上,不把這小子打得趴下來叫爺爺,我們竹岫四少就不在書院混了!」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姬文景只聽到身後傳來連連慘叫----卻不止一聲,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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