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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30:11 作者: 南綾
「……」她差點飈髒話,「夏先生,是你開車帶我來這裡的!作為一個男人,現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應該很有風度的把我送回去?」
「我沒空。」他頗有些不耐的皺起眉,視線重新轉向窗外。
尤拉走的時候咬牙切齒,要不是公眾場合得顧忌形象,她早就一杯咖啡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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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溫泉,小茹提議直接去旁邊的燒烤園燒烤,四個人吃吃喝喝聊天八卦,一直九、十點鐘都沒回房意向。
這時安顏然已被灌下數瓶啤酒,加上燒烤是在野地半露天,冷風一吹頭開始痛,聽到他們把話題落在夏潯簡身上頭更痛,最後率先起身回房。
她走的時候小茹正巧去洗手間,回來見她人不在,問過卡洛後埋怨兩個男人這麼晚怎麼能讓她自己回去?
「沒事!」秦念參拉住她,笑容帶著深意,「你相信我,今天讓她自己回去對她比較好。」
小茹何等人物,眼珠一轉就明白了,「你可別告訴我他出現在這裡跟你有關係?你轉性了?我記得你對他不怎麼有好感啊!」
秦念參笑而不語,又塞了瓶啤酒進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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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泉返回酒店的路,其實是條曲折山道。
偷懶的遊客會直接開車去半山的溫泉地,路不寬,剛夠兩輛車並行。
走至彎路處,她為了避讓身後的車輛,在山壁旁的溝渠里扭了下腳。
傷腳穿高跟鞋走路很是痛苦,她心情本來就不好,沒走幾步乾脆脫了鞋子光腳走路。
十二月的山道,冰冷粗糙。夜風拂面,吹散了酒意,頭卻愈發痛了。頭痛加腳痛,以至於當她在酒店旁的木質迴廊看到靜立夜幕下的某人時,完全沒做任何停留。
其實她真想問他,這樣有意思嗎?
時至今日,莫非他還以為只要出現在她視野,她所有的生活就會被攪亂?
她會身不由己的回去原點,在高高在上的他的面前做個言聽計從的女人?會因為偶爾曖昧不清的溫柔甘心一輩子留守?!
不過現在,她連問這些話的心情都沒有。
擦肩而過時,手臂被拉住。
她回頭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眼眸,「真巧啊,走哪裡都能看到你!」
他微微蹙眉,「喝酒了?」
「與你有關麼?」她借著酒意,把他的話還給他。
他的目光掠過她手裡的鞋,落在她腳上,「怎麼光著腳?」
第四十五畫
「跟你無關吧。」眼見他臉色冷下來,她反倒笑了,「我累了,想回房休息,麻煩你鬆手。」
扣著她手臂的手指如言鬆開,男人看她一眼,趁她沒防備,打橫抱起了她。
驚呼被她壓在喉嚨口,她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掙扎。
「別動!」他冷聲瞪她一眼。
「誰讓你抱我的!」受傷外加心情不好,她豁出去了,一拳擊在他肩上,「我允許你抱我了嗎!我是那種想抱就抱的女人?」
「別胡鬧。」他攏緊她,「房間號多少?」
她掙扎不開,卻也不想妥協,於是緊閉嘴唇不開口。夏潯簡也不多問,直接抱她進酒店,坐電梯直達頂樓。
這應該是他的房間,依舊是華貴奢侈的總統套房。他將她直接抱進浴室,擱在洗手台上,揉了塊冷毛巾,幫她脫下襪子敷在腳踝上。
大冷的天,冷毛巾上腳的感受可想而知。她撐著洗手台直往後縮,腳卻被他捏在手裡怎麼都掙脫不了。
「現在知道痛了?」他口吻不善,手指的力道卻放輕很多。
冷敷片刻,腳踝的疼痛減緩不少。她趁著他去揉毛巾,扶著牆壁下了洗手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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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再一次被拉住。
男人另一隻手還在掛毛巾,目光似乎並不在她身上,可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將她層層圍繞的凝重氣息。
「今天謝謝你,不過已經這麼晚,繼續再這裡打擾你不好。」安顏然去拉臂上的手指,視線朝浴室外示意了下,「你應該,還有其他客人吧?」
他沉沉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不喜歡陌生人隨便進我房間。」
不知怎麼的,這話讓她心裡掠過一絲柔意。始終,不被他屏蔽在外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然而柔意剛現,又被她生生掐斷。
她不想為了這麼句似是而非的話心軟!
「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把我當學生看待,雖然我離開兩年,但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恩師。」
他的眸色深了,眸底似乎有洶湧的怒意在蔓延,她抬頭直視他,等待他又一次發怒趕人。
反正除了給臉色和罵人,他最厲害的就是直接趕人離開!
她沒有等到他的怒意,那些情緒似乎被他壓制了下來。他讓她有些意外,她猜他大概很不習慣這種克制,以至於握著她手臂的手指越收越緊。
直到她痛得蹙眉,他才赫然鬆了力道。男人垂目看她,漂亮的嘴唇輕輕開啟,「陪我吃晚飯。」
「……非,凡,小,說」她無語,「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被他拉著來到廚房,不甘心再度變身保姆的人心裡憋悶,擰著眉頭一臉不樂意,「我腳痛,不想燒。」
他修長的指尖自她薄短的發梢掠過,在半空輕輕收回,「我晚飯還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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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顏然暗罵自己不爭氣,聽到他說到了現在都沒吃東西,又忍不住心疼起來。等開了冰箱取出酒店準備的各類半成品,才驚覺自己此刻的行為。
他沒吃飯關她什麼事,他生活向來沒規律慣了,她心疼什麼啊!
她瞥了眼站在廚房口凝視她的人,趁背對對方的時候,倒了半瓶葡萄酒進湯里,又取過辣椒醬,整瓶倒入炒飯中。
夏潯簡吃第一口就被嗆住了,扶著桌面猛一陣咳,隨後灌下半杯水。
安顏然坐在桌側,撐著下巴笑意滿滿的看他,「好吃嗎?」
面前女子的笑容很盛,就像六月陽光,以前經常見到,從不覺得如何。
不過兩年,卻感覺已過了幾輩子那麼漫長。
這是自她離開後的第三個冬天。她走的時候尚是初夏,原是花開的季節,然而漫山遍野涼風拂來,不過一夜就似乎落英紛飛。
自她走後,他越來越少開口說話。
無人可說,也不想說。
畫筆少了生氣,總是拿起又放下。
一直以為無所謂,也根本不在乎。
以為生活不過回到原來的一成不變,以為終不必為了一個人情緒起伏波動,但原來與這兩年的寂靜相比,那些原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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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色太過深沉,以至於她的笑容慢慢暗下去。
似乎是預感到什麼,她起身想離開,他卻拽著她落下了唇。
很涼很涼的觸感,欺著她的唇,緊貼碾壓,卻少了記憶中那種蠻橫的霸道力度。雖然不強硬,但這吻到底來的莫名,她心裡氣怒,用力推開他。
他沒出聲,看了她兩秒,再度扶著她脖子吻下。
男人熟悉的氣息在唇齒間蔓延開,唇舌冰涼柔軟,呼吸與觸感誘惑的讓她心顫。
他挺直的鼻尖擦著她的鼻翼,這種親密的相觸已近兩年半不曾有過----她曾一度以為今後再也不會有。
她離開那日,他說他從不勉強任何人在他身邊,告訴她機會只有一次,警告她永遠不要再回頭!現在卻像是從來沒說過那些話!
她手指聚力,再度推開他。
兩次推擋,男人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你----」
「我拒絕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不行嗎?」安顏然深深呼吸,刻意不去看他的唇,「都兩年多了,你憑什麼認為我還和以前一樣是單身!」
她頓了頓,「我們兩年前就分開了,現在我們就只是師生關係,這種事以後請你不要隨便對我做!」
男人的聲音冷下來,耀眼眉宇間蘊著一股寒意,「你不願意?」
她直視他,聲音不響,卻冷定無比,「是,我不願意,不可以嗎?」
不知道是為了加強這個「不願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又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沒有。」他的語調波瀾不驚。
「我有!」她惱了。
他緩緩眯起眼,似乎在探究。
隔了片刻,男人的臉色重新平靜下來,「好,既然你有男朋友,那麼回城之後,把他帶出來給我見見。你自己也說,不管怎樣,我始終是你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有權要求見一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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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兩夜的自駕游因某大師的現身而縮短成兩天一夜,小茹並不清楚前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一清早就被死黨搖醒,對方指指兩人已整理完的物品包,說要回S城。
礙於安顏然那張寫滿「別惹我」的臉和唯一交通工具屬對方所有,其他三人誰都沒敢吱聲,糙糙吃了早飯,上車離開。
小茹注意到,在他們的車離開後,那輛名貴的黑色R8也自停車場離開,一路尾隨。
車開到一半,她終是忍不住湊到死黨耳旁,「睡過了?還是被強迫睡過了?」
問題沒得到答案,卻直接導致了車速從120飆升至180。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種話他居然也說得出口!
他是看死她沒有男朋友是吧!那好,她就算是造,也要造一個男人出來!
第四十六畫
於是,去哪裡找個男人成為之後幾天安顏然和小茹談話的主要內容。
就小茹這兩年多在S城的慘痛經歷來說,相親無疑是認識男人最快的途徑。小茹速度很快,沒幾天就從父母那裡要來一大疊企業菁英的玉照和聯繫方式。
不僅如此,她還為她在後面數天緊密安排了一連串相親會面----時間從上午十點一直進行到晚上八點,中間連午餐和晚餐時間都沒有浪費。
用小茹自己的話說,她這輩子第一次對相親這事如此熱情外加親力親為,希望顏然不要辜負她,早日拿下一個男人,好讓夏大師吃癟!
吃癟?安顏然很認真想像了一下這個詞和夏潯簡之間的關聯,覺得願望是好的,不過希望很渺茫……
事實上,就連找個適合的男人這點也並不容易。條件不錯的男人還出來相親必有其各自的理由,這些五花八門的理由讓很多年不曾戀愛過的安顏然感覺壓力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