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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30:11 作者: 南綾
安顏然開口道,「小趙,算了,讓她走吧。」
聞言,那個叫小趙的記者側身讓路,高菲疾步離去,經過裴瑟身旁時,到底沒勇氣再去看那雙幽靜深沉的眼。
兩個記者跟安顏然打完招呼,準備離開,「對了,顏然,錄音我們會處理一下。你和她以前那部分家庭背景我們不會爆,小茹跟我們打過招呼,我們知道該怎麼寫,你放心吧!」
「謝謝。」
「不,應該是我們謝謝你給我們機會寫這個獨家!」
記者離開後,安顏然的目光與裴瑟對上。
「竟連記者都用上了,這樣不留餘地的風格真讓我吃驚。」裴瑟臉上,似乎對她的驚訝,大過對這個事實本身。
安顏然嗤笑了聲,「比起她,以及你,我到今天才這樣算是很留餘地了。如果今天只有記者,就算這些報導出來,你也不一定會信;但今天只讓你來,我又不能肯定知道真相的你會不會這麼大公無私把事實公開澄清,還我清白!
現在這樣,是雙重保證。人吃了這麼多次虧,總要學得聰明些。一些事,我不可能指望你。」
她相信,裴瑟絕對不是蠢人。
從某種方面來說,他跟夏潯簡是一類人,尤其是那種深不見底的個性。
也許當年,她會相信裴瑟完全被高菲蒙在鼓裡,可現在,她不信。
「無辜的人如果一昧懦弱,就永遠沒資格抱怨被欺負。我很無辜,也不想被欺負,所以只有變強這一條路。」
兩人對視,長久的沉默後,裴瑟緩和了表情,「抱歉。」
安顏然沒料到他會主動說抱歉,只是對她而言,抱歉二字根本不足以彌補過去她承受的那些。
而她也根本不清楚,他這抱歉二字,指的是哪一方面。
第三十二畫
「如果你真覺得抱歉,過幾天報導出來,跟那些記者說吧。」她撿回手機,拍去包上的塵灰,朝他說了句再見。
「安顏然。」側身而過時,她被他喊住。
她回頭,發現他的表情再度深沉下來,「《雙生》是副不錯的作品,祝賀你得獎。不過給你一個忠告,想要真正在這行取得榮耀,還是儘快離開夏潯簡吧。他或許是個不錯的老師,但絕對不會是適合你的男人。」
「裴瑟,你沒有說這些話的立場。」無論是誰,她都絕對不允許對方這樣評價夏潯簡。
對方凝視她的眼神多了抹探究的深意,片刻,他笑了笑,「以後,你會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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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後,巴黎。
四月的巴黎街頭,優美的像一幅畫。
路上的行人步伐緩慢,笑容洋溢,盆栽的綠枝自窗台小陽台的黑色鐵藝欄杆里延伸而出,仿佛在探取春的氣息。
這是安顏然抵達這裡的第四天,最初的激動早已過去,她已不再忙於遊覽拍攝留念。而是真正靜下心來,享受這個屬於冠軍的美麗假期。
當然,如果這個假期里沒有某個糾纏不休的人的話,將變得更加完美。
轉角口的露天咖啡廳,安顏然第三次奪回自己手機,將對方自說自話用她相機搞自拍還存做桌面的照片一一刪除。
「小然然,別這麼酷嘛,我會傷心的~~~」可憐語氣配上死皮賴臉的笑容,秦小帥原本很養眼的臉蛋此刻扭曲的有點礙眼。
「拜託你消失好不好!」也不知道小茹哪根筋搭錯,居然在踐行餐上要求秦小帥當她飛赴法國時的護花使者。
還說歐洲怎麼算也是他的地盤,如今姐妹獨身前往,無論如何都要他照看。
那一刻,安顏然看著桌子對面笑得牙齒晃眼的人,萬分後悔自己把夏潯簡臨時有事離開S城的事告訴小茹。
那幾天,高菲陷入竊畫事件,被輿論連番轟炸又遭裴瑟放棄,落到了她人生的最底層,連工作室也因關佑和劉輝的先後離開而關閉。
小茹直解恨的說賤人就該如此下場,加上她即將去法國,於是大手筆的在S城最昂貴的五星級酒店請桌。
這麼大手筆,自然不會只有她們兩個,秦小帥奉命來蹭飯,一晚上美女美女喊得安顏然頭疼。
小茹本來就有意撮合他們,當即拍桌下了護花命令。不管安顏然怎麼表示全部行程早已被安排妥當不需要任何擔心,登機那天秦小帥還是神奇出現了。
他不僅與她同一航班,當發現她的艙位是頭等座後,立刻讓航空公司給他的艙位升級,並花了不少心思,坐到了她隔壁。
一路沒個清靜,終於抵達巴黎,他又一腳跟著她進了同一家酒店。
看到她從櫃檯取走預留房間的房卡時,他笑得很是古怪,「你那位老師,對你還真是不錯!」
「什麼意思?」
「頭等艙加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你該不會以為所有趕赴歐洲的畫家都有這個待遇吧?」
他摸著下巴,「畫界一直傳聞夏潯簡脾氣如何不好,個性怎麼冷傲,現在看起來,他到底也是個普通男人啊!」
「你想說什麼?」安顏然聽得不悅。
「沒什麼,表揚一下你的老師而已。」對方沖她眨眼一笑,取了自己房卡,搶下她手裡行李,快步走在前面。
四天來,安顏然想盡辦法躲避,對方卻像在她身上裝了雷達一樣,無論她走到哪裡,他都會意外出現。
有時給她充當導遊,有時賴著蹭飯,又或者像今天這樣非擠到一張小圓桌上喝咖啡。
避不開,就只好儘可能的給冷臉,無奈此人臉皮奇厚,無論她給多少冷語冷眼,一概當消遣。
她忍不住想,這份厚臉功底,比起她從前死纏夏潯簡有過之而無不及。
每次看著他不要臉的在那裡說胡話,她就會想起夏潯簡面對自己時的模樣。
於是,在遠離國土踏上這片浪漫之地的第四天,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有了思念的情緒。
兩人分開已有十來天了,當初他走的匆忙,也沒跟她說是去哪裡。
她素來不會多過問他的事,這次也一樣。現在十多天都沒一通電話聯絡,她不禁有些後悔沒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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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畫賽冠軍趕赴法國,表面來看是繼續高一級的最後總決賽。
但由於比賽不再要求各畫者提供作品,所以這趟出國在安顏然眼裡就是一趟悠閒的旅行。
最後結果如何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能獲得直飛機票,跟各國畫家互相認識,欣賞更多的精彩作品,交流學習,已完全超出她最初的預期。
她還年輕,未來的路長的很,她不希望自己因此而浮躁。
抱著一顆學習的心態,不斷進步才是保持成功的最佳方法。
法國畫賽方面的初次見面活動定在她抵達巴黎的第五天,各國畫家這幾天陸續到達,但沒有人與她入住相同酒店。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距離很近的一家四星級酒店,統一的標間,兩人一套,根據男女和先後順序安排。
初次見面活動的地點就安排在這家四星級酒店裡,安顏然接受到秦小帥「你看吧我就說嘛」之類的眼神,決定把自己的住房問題牢牢隱瞞起來。
第三十三畫
秦小帥大名秦念參,因不滿這個類似海參的名字,出道之前就給自己取了薩米克的藝名。
誠如小茹所說,秦小帥在歐洲的確是個赫赫有名的天才畫家。
歐洲是藝術家的天堂,大多數畫者都成名很早,藝術對他們來說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在這裡,你不會因為沒有名氣而被看低,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成功而被吹捧。
初次見面活動是個糙地自助餐會,從傍晚五點開始,一直延續到晚上。安顏然見到了不少以前只聞其名的大師和著名教授,天黑之後,餐會上甚至來了幾個明星。
秦小帥自稱負責中國賽區,如今國內來的就她一人,他自然更加不能離其左右。整個活動都引導著她與這人那人介紹認識。
雖然對他貼身行徑不滿,但餐會上的秦小帥卻很知趣的斂起平日嬉笑性子,顯出畫家薩米克的模樣來。
安顏然自知酒量不行,面對一宴會的紅酒香檳,覺得有個人能擋擋酒也不錯。
曉是如此,到了晚上八九點,她還是喝下不少酒,覺得腳步輕浮臉頰發燙。
餐會快結束時,主辦方又通知他們已在酒店頂樓的酒吧準備了第二攤活動,大家可以轉移繼續。
安顏然很想回去休息,無奈剛認識了幾個不同國籍的畫家,眾人靠著英語交流難免有些詞不達意,她還沒說上幾句,就被幾人直接拉去酒吧繼續。
一杯特調下肚,她原本就泛紅的雙頰愈發粉嫩。因為皮膚白,更顯得白裡透紅,幼嫩細滑的小巧臉頰直教人想上去咬一口。
面對她的求救目光,秦念參靠在一旁沙發上吃吃的笑,昏黃燈光下,凝視她的眼瞳灼亮驚人。
第二杯特調喝到一半,實在撐不下去的安顏然尋了個機會,悄悄溜進電梯,她瞪了眼尾隨其後的某人,靠在牆上不理他。
兩家酒店步行大約只需十分鐘,哪知剛走沒多久就下起雨來。
四月巴黎的夜晚,氣溫只有十來度,她裹緊外套加快腳步朝酒店跑。冷不防頭頂上方一暖,她回頭,秦念參正舉著脫下的西服外套,將她上方的雨絲全部擋住。
見她回頭,他朝她眯眼直笑,「看我做什麼,還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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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套房內,換下衣服的安顏然靠在沙發上,對浴室傳來的水聲連連皺眉。
十幾分鐘前,脫衣為她擋雨的秦念參藉口忘帶房卡想問她借快毛巾擦擦,硬是在她開門後尾隨而入。然後趁著她撥打客房服務時跑進浴室,這一進就再也不肯出來。
他的房卡服務員早已送來,她也已進房用裡間浴室擦拭過並換完衣服,秦小帥卻還在浴室里。
而此刻的水花聲代表,某人正在裡面淋浴。
這傢伙,該不會學她接近夏潯簡的那一套,在浴室大喊有壁虎吧?想起自己當時的表現和夏大師的反應,她一個人吃吃笑起來。
正高興著,浴室的門開了,她抬頭,噎住。
秦小帥下半身圍了塊又窄又緊的浴巾,靠在那裡擦拭頭髮,見她看他,挑眉笑了笑,「我洗了澡才發現沒衣服,不介意借件衣服給我吧?」
「很介意。」她收起表情,從衣櫃取了件厚實的浴袍丟給他,然後拿起房卡,「澡你洗了,衣服借你了,房卡在這裡,你可以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