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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30:11 作者: 南綾
說到底,他答不答應對她影響不大。因為那個原因,一早決定匿名參與,他又不怎麼進城,更不會參與跟比賽有關的事宜。她會主動求他,其實是指望他能從中指導,提高她得獎的可能。
現在來看,這次比賽她只能依靠自己。好在這七八個月她從沒停止過練習,期間也完成了幾幅成品,到最後實在不行,也能交上去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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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天,她把時間都花在外出攝影以及尋找素材上。
在油畫眾多的風格里,她更偏向於寫實派,用專業術語來表述是屬於現實主義。教授曾評價她,技巧足夠,但創意欠缺,因此在大二下學期,她被分進了第一工作室。
第一工作室的教風比較嚴謹,重點培養造型基礎能力,要求學生多觀察和感受生活,以不同的手法來組織畫面。
簡單來說,生活是她所有素材的基礎來源。
炎夏的S城,高樓林立,黃昏的色彩尤為豐富,相比人物和靜物,她最擅長的還是風景作品。
教授告訴他們,緊要關頭,如若無法構思出超越自我的作品,那就儘可能的將自己最擅長的毫無保留的運用在一起。
一副完整的作品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攝影取材之後是線條糙稿,之後才是上色成品。這整個過程可能會出現無數副失敗的初稿和半成品,最主要還是看她這陣子的手感。
之後的日子,她幾乎所有時間都花在畫畫上。比賽的事高菲知道的早,估計準備充分,倒也沒見太忙,期間工作室照常運轉,居然還有兩副新作上牆。
高菲的作品仍延承了她一貫的華麗風,構圖用色都很大膽。尤其兩幅新作,大約因為關佑回國從旁指導的緣故,畫風更趨向於浪漫主義,色彩與構圖表達出了更多的情感。
身為助手,安顏然有充足的時間站在高菲的新作下細細觀看她的畫。
這一年,高菲的確有所進步,一如既往的獨特創意和完美技巧。只是,不知道是否看多了那人的作品,總覺得即便是這樣的成品,都不及他隨手丟下的初稿和半成品來的吸引。
安顏然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目睹他真跡時心裡的震撼,一副美術作品,能通過視網膜在一瞬間給人留下深刻震動和烙印雖難,但以前也並非沒有。
可是那人的作品,卻在瞬間讓她失神失語,忘記周遭的一切,幾乎連靈魂都被吸引過去!
那時,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渺小。與他相比,自己所作的那些甚至根本稱不上為畫!
曾經有段時間,她極盡全力想模仿他,卻又這過程里自厭著自己每一幅成品甚至半成品。大約是這種負面的情況太過明顯,她被勒令再不許碰畫筆,並被丟去了之前工作的畫廊。
時過境遷,哪怕是如今再回想,仍能感覺到當初那種絕望的心情。無論多努力,都不可能變得跟那人一樣,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偏偏連他的萬分之一都不及!
安顏然現在覺得,她能跟在他身邊,忍受每周一次的準點打擊至今還屹立不倒,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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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S城被暴雨所侵襲,突如其來的特大雨水給炎熱的城市降了溫,卻也在同時造成了交通的癱堵。
暴雨來臨那天,安顏然正在回工作室的公車上,她是奉命採購新畫具和顏料去的。
起初雨只是大,路上並未積水,倒是公車被堵在路上。
恰好這時工作室又打電話來催----同為助手,本來採購這種事也非得她去。不過因為那幾個原本就看她不順眼的同事,這大熱天跑腿的任務一來一去就丟給了她。
堵在原地的十五分鐘後,那個女助手又來了第二個電話:「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菲姐還等著畫具用呢!我知道你這種天跑採購心裡有氣,可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那路堵了你不會下車換個地方再打輛出租嗎?這種時候沒人讓你省錢!早知道你這麼嬌氣,這事就算我再忙也自己去了!你知道菲姐的脾氣,今天這工作不完成她不會走,關先生都等她快一個小時了!最近她這麼忙,好不容易準備去約個會……」
絮絮叨叨的抱怨里,安顏然只聽到一個重點:關佑現在正在工作室,等高菲結束了手裡的工作才會離開。
掛上電話,她側頭去看爬滿雨痕的車窗玻璃。外面是灰濛濛的天空,三點不到的午後,竟暗默的像要進入黑夜。
她看了看懷裡被防雨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畫具,那雙漆黑的瞳眸掠過一絲冷寂笑意。要她……趕回去麼?
也罷,四個街口而已,她又沒帶雨具,濕漉漉的狼狽模樣應該很適合「這樣很好」的她吧!
她站起身,朝公車前頭的司機道:「師傅,勞煩開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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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佑和高菲得到消息趕來醫院時,已是兩個小時之後。那時安顏然正在護士的攙扶下,瘸著她扭傷的腳,帶著一身擦傷朝洗手間挪動……
「小然!」高菲尚未開口,焦急的熟悉稱呼已從男子口中自動蹦出,自始至終只留心高菲的安顏然在那雙上挑的美眸里讀出一閃而過的銳利與警惕。
安顏然頗有些無辜的沖她笑笑。
儘管這件事從表面看來是如此設計精良天衣無fèng,但事實上卻與她的計劃相去甚遠。
為這兩人把自己的安全也搭進去,根本不是她的作風,她本來只想當個酷夏暴雨里能「博取同情」的落湯雞,結果一輛不長眼的車子在她過人行橫道時從她身邊擦過。
好在車速不快,她沒有大傷,但下雨加上視覺模糊,她還是摔個了夠嗆,一時竟暈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傷口處理之後她便給工作室去了電話,簡單說了說自己現狀。
「對不起,意外時防雨布散了,畫具和顏料都泡湯了。」面對已換上關切神態並上前扶住自己的高菲,她老實扮演員工身份。
「現在還提那些做什麼!我都快擔心死了!」高菲顯然比她更投入角色。一邊數落著,一邊囑咐關佑去把醫藥費付掉。
洗手間內,高菲看著鏡中低頭洗手的黑髮女子,低低的笑,「我就猜到你應的這麼容易,不會是為了工作。以本傷人,真夠絕的。看來,這些日子你也並非一點進步都沒有。接下來這段帶傷工作的時間,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安顏然抬頭,對上她艷麗而犀利的眉眼,只能無奈的笑。若她真要做,又怎麼會做的如此明顯,好讓她有所警惕?
大姐!其實你真的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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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意外,的確讓高菲提前起了警惕,但安顏然也在同時百分百確定了關佑的某些想法。
而當她拖著扭傷的腳踝思索著某些問題慢慢蹭進電梯時,並不知道還有另一個因意外而延伸的「驚喜」在等著她。把自己整理乾淨換上大t恤埋入沙發後,手機響起急促鈴聲。
安顏然看著閃動的來電,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老師?」她試探著開口。
「在醫院還是在公寓?」問話簡潔極了。
「公寓。」
「地址報給我。」
她剛說完,那頭就掛斷了。十五分鐘後,公寓門鈴響起,她拉開門,外面站在的果然是那位甚少進城的大人物。
男人的出現讓狹小的公寓變得熠熠生輝,如果換個時間,或者換個地點,或許她會為他萬年難得一見的主動上門而欣喜不已。
可現在----她瞥了眼樓下工作室的門,太倉促了,裡面還沒完全收拾好,新完成的作品只用白布象徵性掩了掩,畫布背後甚至寫著她參加比賽的序列號和名字。
如果被他發現她背著他做這些……好吧,她希望他最好別發現。
他在沙發坐下的五分鐘後,安顏然才知道原來在自己昏倒入院時,護士就用她的手機試圖找到聯繫人,而他的號碼是她快捷撥號的第一位。
「所以老師你就開車進城了?」她軟著嗓音,儼然受寵若驚狀。
他蹙了蹙修長的眉,支著太陽穴側眼看她一遍,口吻淡漠,「護士說的有些誇張,我還以為你就快死了。」
「……」想罵人歸想,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進城應該開了很長時間吧,你餓不餓,我也還沒吃,我去弄點吃的?」
他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拖著傷腿的可憐同學在飛速弄出兩份火腿雞蛋玉米粒炒飯後,被不知何時走進工作室的修長背影給驚的三魂不見了七魄。
她順手在吧檯擱下炒飯,跌跌撞撞的趕過去時,已經晚了。
男人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挑開畫架上的白布,線條一流的漂亮雙唇吐出刻薄問句,「這副垃圾是你畫的?」
「……」老師,你好沒禮貌!=_=
作者有話要說:
莫非俺提的問題很難咩?看到大家都在做劇情分析了,其實沒這麼複雜,答案很簡單咩……就只是問,為什麼男主會對女主這樣冷漠?有看到幾個答案相近的童鞋,離標準答案只一步之遙……
望天,下回俺再想個更簡單些的問題……
表嫌男主戲份少╮(╯▽╰)╭,後面多的是……已補全
推薦徒弟個文~~
8、第七畫
第七畫
把自己的畫具等物放置在別墅畫室一角後,安顏然立刻給高菲去了請病假的電話。
高菲的聲音微帶了些愕然,想來她原已做好準備迎接一個帶傷上班的「弱勢角色」,結果這齣戲的主角卻臨時跑了。
掛電話前,高菲在那頭笑聲嫵媚,「顏然,你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呢。」
「呵呵呵,謝謝誇獎。」某人心情好,不要臉的當讚美收下。
畫架畫布畫具準備妥當,別墅主人已換上居家服出現。
「老師,我們今天學什麼?」勝雪的柔軟臉頰上,漾起所有學生面對如此級別大師時應有的期待和光芒。
此刻的安顏然還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何等別開生面的「變*態指導」。
從被發現私下練畫以及參加比賽時的焦灼到得知他竟主動答應指導時的震驚,心理歷程之大,已令她完全忘記此人的變*態指數……
第一天:素描。對象:裸……男。
男模開始脫褲子時,安顏然正在削炭筆。
眼見那位俊秀纖瘦的男模眨眼脫的一*絲*不*掛,她差點一刀削到自己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