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到了飯點,幾個丫頭擺上了飯,一家老小依次坐下,瞿良材坐定後,感嘆一句,「到底還是家裡好哇,金窩銀窩總歸是比不上自個的狗窩。」

    話一說完,就遭王氏橫一眼,夾一筷子肉丟進他碗裡,「既如此,當日大郎差人來接咱們進京時,你咋沒說不去,這會兒子倒是放起了馬後炮。」

    瞿良材也不氣,捻起自個的小酒杯,淺淺酌了口,才道:「這不是沒去過,心裡頭稀罕嘛,一旦見著了,倒也覺著沒甚個好,半點沒有鄉間田園的輕鬆快活。」

    王氏也同意這話,警告他少吃些酒,別一會兒醉了發酒瘋,便不再管他。

    轉頭來關心起晉哥兒來,對著嬌杏說道:「你也莫專顧著自個吃,這魚湯鮮的很,盛一碗出來涼著給哥兒也餵上兩口,如今要慢慢試著餵些別的,再過些時日也該斷奶了,現今時不時餵上兩口別的,到時也就不會哭的太厲害。」

    嬌杏叫她說的紅了臉,她面前盛了一碗出來,就是想著放得溫了餵點與晉哥兒吃,這婆母到底是鄉下人不知避諱,當著一桌子人說什麼斷奶,真是羞死她了。

    心裡有些瞧不上,面上還是得答話,「是這個理,平日我也在餵他吃些輔食,他也是乖得很,半點不哭鬧。」

    王氏點了頭,「該是這樣。」

    幾個下人被打發到廚房去用飯,席上幾人俱都吃得歡,嬌杏抱著晉哥兒卻是吃的不怎麼安穩。

    小傢伙喜歡搶筷子,餵他湯喝,身子也是動個不停,下巴上流了不少下來,才剛換的乾淨小襖子都叫他給糊髒了。

    礙著眾人在,嬌杏不好打他,只暗暗擰了下他的小屁屁,倒是乖覺了不少。

    待瞿元霍幾口吃罷飯,便接了過來抱著,嬌杏手上才得空,才自顧自的吃起來。

    到了晚上,屋裡只留了盞豆粒般大小的油燈,光線暗弱,夜裡的涼風輕輕拂動床前垂掛的帳簾,母子兩個俱都睡相沉沉。

    瞿元霍立在床前瞧了半會兒,才自行去洗浴,待洗畢,回來也是歇下不說。

    次日一早瞿元霍便趕了牛車去鎮上,他那大姐夫陳仕平也是早聞到風聲,就在鎮口上候著他,兩人都還未過早,在街道兩旁的攤子鋪上過了早,便商議著置辦宅子一事。

    陳仕平正拿了簽兒剔著卡在牙縫兒里的肉,兩人絮叨了半日,才轉入正題,「大郎準備置個幾進的宅子?」

    「若想一家子住進不閒擁擠,起碼得是三進的宅子。」瞿元霍正喝著茶,又道,「日後晉哥兒大了,便是討了媳婦兒,也不會覺著施展不開。」

    「你倒是想的周全,連晉哥兒討媳婦兒的事都想上了。」陳仕平笑一聲,「我前幾日還在可惜,我有一個同窗家裡便是三進的宅子,他考起了進士,已在京中為官,這幾日便聽到消息說是要家來,與你當初一樣,接了父母到京城安置,許是不準備回鄉了,便思著將宅子賣了,也好得些盤纏。」

    瞿元霍聽了,有些意動,「這既是讀書人的宅子,想來各方面都是不差,倒不知賣出去沒有。」

    「沒有。」陳仕平擺了手,「鎮上富戶並不多,便是自家真的有銀錢,也是自行買了地建起來,他這消息放出老久,都未有人上門打聽。還有一個,他宅子雖是不小,可那院牆檐瓦卻是上了年數,你若真買了過來,想是還需一番修整,畢竟你是要長久住下去,還是整的牢實些比較靠譜。」

    「這是自然。」瞿元霍接著說,「既如此,咱們便早些去看看,若是合適,早置辦早了事。」

    「好,待我結了帳。」說著就是要掏錢。

    瞿元霍快他一步把了早飯錢,兩人方一道去看宅子。

    待看了宅子出來,陳仕平又相邀他家去吃酒,瞿元霍本想家去,但思著勞煩人家一上午,若是推辭倒顯得失了禮數,便跟著去了。

    走在街道上,看著了書店,還是進去買了兩塊硯出來,想著一會兒送給兩個小外甥,這年歲正是奮力練字的時候。

    陳仕平見了,也不講客氣,還與他說笑起來,「我這兩個兒子倒是比我聰明一些,字寫的比我小時候也好看的多,大的四書五經也都通讀過幾遍,小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也可倒背如流,日後怕是要比我這個老子強上百倍。」

    瞿元霍聞言也笑一回,「這倒是甚好。」

    談笑間已到了家門口,陳瞿氏見著弟弟自是紅了眼圈,倒被自家丈夫給笑一回,「這多大歲數了,還興這一套,趕緊酒肉準備著,今日要與大郎一醉方休。」

    陳瞿氏也不是個甘願受氣的人,伺候他倆坐下了,倒了茶水送到兩人手邊,才駁一句,「你自個整日浸在酒缸子裡,可別將我弟弟帶壞了,他一會兒還得家去,若是一身酒氣,不定又得吃了我娘的罵。」

    「明白明白,你倒是快去,盡在這磨磨蹭蹭,孩子都快家來了。」陳仕平不耐煩起來。

    陳瞿氏拿了弟弟買來的兩塊硯送進了書房,才進了灶下忙活起來。

    陳仕平咧咧幾句,倒還不忘了正事,「明日還是一般時辰吧,我還到鎮口去等你,銀兩甚的揣穩當了,明日就去將手續辦了。」

    瞿元霍點了頭,「倒是勞煩姐夫了。」

    陳仕平哪裡肯承這聲謝,嘿嘿笑兩聲帶過,待陳瞿氏擺了席面,兩人淺酌一杯,倒也說了些近兩年來生的趣事,自然也過問一番他為何辭官離京。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