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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哪知,「慢著!」嬌杏嘴角帶著笑,「別扇臉,到時府里不知情的人,還只當我欺負了她,找那一眼看不見的地方,給她點教訓嘗嘗就可,畢竟還是一家人,不好傷了和氣。」
鶯鶯瞪大眼睛,嘴裡唔唔個不停,聽了這話,差點背過氣去,這一家人會這樣嗎?她閉了閉眼,知道今日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正文 62胡思亂想
嬌杏借著鶯鶯出了口惡氣,心裡確實暢快不少,事後冷靜下來,她還是有些後悔。
擔心麻煩找上門來,她便封鎖門戶,除了採買,吃食進出之外,院門一律不許打開,若是有人來了,必須先行稟報,若是未經稟報,擅自打開,不論是誰,嚴懲不貸。
這番舉止,如同禁閉一般,院裡下人難免心生不滿,可礙不住錢財的誘/惑,姨奶奶身邊兩個大丫頭下來一番打點,各人本月月錢翻了一倍,哪裡還管能不能出門閒磕,只揣了銀錢進兜里。
平日做好活計,院裡幾個下人湊在一處磕嘴也好,摸著竹片兒制的骨牌也罷,姨奶奶倒是管的不如先前緊了。
家裡主心骨不在,日子過得又慢又難熬,好在現下她不是一個人了,多了個晉哥兒,便也算是個陪伴。
晉哥兒如今已經九個多月了,不僅學會了獨坐,還學會了爬行,專為他打的那張小床早已不能滿足他的需要,他爹爹不在家,母子兩個自然夜夜睡在一塊兒,睡得時間久了,他就更加不願回到自個兒的小床去。
日日在大床上爬來爬去,半刻不停,鬧得嬌杏有時都沒了精力,玉珠與秋萍兩個便在邊上守著他,防止他爬到床底下去。
入了冬,氣候自然冷。
嬌杏十分駭冷,自打氣溫一下降,她就少出過屋,屋裡燒了炭盆,房門閉著,窗口也只留了一條小縫兒,坐在屋裡倒是不覺著寒冷。
秋萍、玉珠兩個身為大丫頭,待遇自然不同,現今大爺不在家,她們也就沒那般講究規矩,姨奶奶待她們也隨和。
此刻正圍在炭盆前烤著火,炭盆上支了個鐵架子,放著一個陶瓷蠱,裡頭正熬著甜棗湯。此刻咕嚕嚕作響,香味兒也散了出來,炭盆邊上又埋進幾個番薯與柑桔,兩人就拿了火筴往面上蒙灰。
屋子裡不點薰香,倒是被熏得滿屋子的噴香味兒,玉珠捻一個微黑了皮兒的柑桔出來,齜著牙兩隻手換來換去,才給剝了開來,呈在一旁的青花小碟兒上,自行洗了洗手擦乾,才給送到床頭。
嬌杏靠坐在床頭,身上搭著厚厚的錦被,因著不外出,整日躲在自個院子裡,一頭長髮便也懶得梳理,任它隨意地披散開來,直散了一肩膀。
「主子,快嘗嘗,這般吃法,便不會覺著冰牙齒。」玉珠興興地捏了銀簽兒插住一瓣送到她嘴邊。
「這吃法我倒是未嘗過。」嬌杏一口包進了嘴裡,嚼了幾口,吞了汁兒下去,「熱乎乎的,味道沒原先好了。」
「那是自然的。」玉珠笑著答,看一眼睡熟的晉哥兒,才又低著聲提醒一句,「主子,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您看是不是要去趟上房。」
「這還用你說,必是要去的。」嬌杏望著被寒風捲起的帘子,外頭冷風颼颼作響,光聽見那聲音就令她打了個冷顫,她往被子裡縮了縮,模樣頗有些黯然,「這都過去了半載,他怎麼還未回來,何時才是個頭?」
玉珠低了頭,秋萍也停下手裡的忙活,姨奶奶每日都會傷神一會兒,等小少爺一鬧,她就又分了心神。
「主子別傷神了,如今已經入了冬,想來那邊旱災也會有所好轉,路途遙遠,說不準此刻大爺正在回程的路上呢。」
這話安慰的成分居多,嬌杏默了下來,再不出聲。
臨走時,兩人還在置氣,就連送別都不曾有過,這一去就是半載,也不知他在那邊怎樣,便是連封家書也未有送一封回來。
昌州雖然經此一難,平頭百姓生活確實捉襟見肘,缺衣短食,但當地官員與豪門富戶卻不盡然,自古以來貪官污吏數不勝數,真正為著百姓忙前勞後的卻寥寥無幾,此番隨行晉王爺一去這樣久,也不知事情處置得妥當沒有。
兩地相隔甚遠,具體實況也不能盡知,就算想送一封家書,想必也要大費周章。
嬌杏暗暗嘆一口氣,只盼他能早日平安歸來,那處雖是繁榮不復從前,但那花柳之地卻是極多,素聞昌州盛產美女,女兒家在那處極受輕踐,茶館酒肆哪處都有明著彈唱,暗裡勾人的花娘子。
她對瞿元霍放心,但卻對晉王爺不放心,試想一介王爺,出門在外邊上沒個女人家,怎麼可行?天高皇帝遠,那處就是他最大,那些心術不正的官員哪個不是人精,又是同為男人,只怕還不需自己開口,便有無數試圖巴結攀交的直接將人送到了榻上去。
作為晉王爺的下屬,且還是官銜在身,自然不會受了冷落,就怕他一時把持不住,亦或是吃多了酒水,真像鶯鶯說的那般,到時領回來一個氣她,那她真就要哭死。
嬌杏越想越氣,一時控制不住狠狠捶了下床板,兩個丫頭都給驚了一跳,晉哥兒也被她鬧醒。
嬌杏將他抱起來,握著他軟乎乎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捏了捏,晉哥兒吮著手指頭,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她瞧,她心裡驟然一軟,低下頭香了一口,心裡默默在說,還是不要庸人自擾,自先亂了陣腳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