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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原來正是****奶請大爺過去吃肘子湯那日之後,還說大爺出來時臉沉得比那天色都要黑,一個喝令叫她倆開門,直把她們嚇得不行,這事也就記得特別清楚,臨了第二日,就再沒見著那柳嫩姑娘,時日久了才知是被趕出了府,至於因著何事被趕,至今卻不為人知。」
嬌杏聽了這一席話,沉思了半晌,再聯想起那日瞿元霍吃的滿身酒味,這還有什麼不知,她冷冷嗤一聲,「往日竟被她那副軟和樣騙了,不想內里心思卻是這般腌臢不堪!」
嬌杏心裡冷笑,幾月前,那會兒自個還在孕期,江氏特特跑來請走了瞿元霍,明知道他沾不得酒水,一沾鐵定要醉,偏還灌他喝下,回來時聞得他一身酒味,再觀他細微發紅的面色,一看就知不下三杯。
她倒是大度,為了分自個的寵,亦或是想那丫頭一舉得男,好與自己爭奪瞿元霍的寵愛,她便可以在一旁悠哉地坐著,看著兩人你爭我奪的把戲。
嬌杏一邊想,一邊又是不屑地笑出聲來,「原來****奶還打過這樣的主意,只不知為何半點風聲都未聽到。」
玉珠不傻,自然想清了裡頭的官司,她接著答道:「這事守門婆子也不知,新來的丫頭名喚棠紅,伢婆子只說,是個窮人家女兒,剛被賣出來不久,可觀她言行舉止俱都得體大方,像是受過專門的教習,與伢婆子所說之話又是十分不符。」
「可為什麼從沒看見過?」嬌杏覺著古怪。
「奴婢也問。」玉珠接了話茬,「那婆子卻說也是樁古怪事,那棠紅在府里待了還不到月余,便就自告了幾日假,說是家中老母病重,需得在前服侍,****奶便放了她出去,幾日後她兄長又領了她來,呈上一包銀子,說是要為她贖身,****奶反應也是奇怪,竟然問也不問,就點頭同意了。」
嬌杏面色陰鬱下來,這般明顯,自己為何沒去注意?還是她實在太過鬆懈了?
那棠紅這般古怪,定是那邊派過來的,這一招她倒是怎麼也未想到,如今只怕自己的老底全給江氏知道了。
一面是自己的聲譽問題,一面是親骨肉的割捨,嬌杏一時被窘境困住了,她命玉珠退下,自己一人在屋裡待著。
鬱卒的心情,一直到了晚上,瞿元霍家來了,都還未消散。
瞿元霍心思敏銳,一下便察覺她的異樣,只當她還在為自己去昌州一事,擔憂生氣,便拉了她坐過來,「你不必憂心,那處又沒有洪水猛獸,便是起了瘟疫,但凡有點發熱症狀,都要送去隔離查看,我又是跟著晉王爺一道,待遇自然優越,那等險地必然不會涉足。」
嬌杏哪裡是管他這個,她現下滿心滿腦的都是江氏的威脅,若是按著自己的主意,死也不讓出晉哥兒,她若是狗急跳牆,一下將她的老底捅了出來,日後她還有何臉面待在府里,王氏幾個就不會讓她好過。
想到這裡,她就急紅了眼,她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只能依靠眼前這人。
她一下跪倒在地,眼裡含了淚水,試圖以退為進,「妾有一事相求,還請爺成全。」
好端端的突然跪下來,瞿元霍被她弄得一驚,伸了手就要拉她起來,「出了何事?」
嬌杏掙開他的手掌,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發顫,眼眶裡含了兩泡淚水,欲掉不掉,面上的表情是一副難捨難分,十分揪心痛苦,「妾往日錯了,一直以來,自認心裡愛爺,便要與爺生生世世在一起,生是爺的人,死也是爺的鬼。」
說著,淚水就是無聲地滑落,她狠命咬著唇,似乎在給自己勇氣,「自打爺知道了妾不貞不潔,雖然起先暴怒一下,但妾並不怨你,妾自己都嫌棄自個兒。爺沒將妾趕出府去,就是對妾極大的恩典。」話一說完,就已經是泣不成聲。
瞿元霍瞧了揪心,連忙將她拉起來,抱進懷裡,問:「今日到底出了何事?好端端的說這些話做甚?」
嬌杏趴在他懷裡,哭,「爺對妾的好,妾來生再報,明日我便收拾了東西自府里出去,是生是死都與爺再無瓜葛。」說著,就是掙開他的懷抱。
瞿元霍緊了緊摟住她的手臂,眸色漸漸暗沉,嘴裡斥道:「究竟出了何事?還不快說!」
嬌杏身子一顫,似乎無法抗拒的偎在他懷裡,小手揪著他的衣襟,眼眶裡淚水漣漣,又是愛戀,又是不舍,五味雜陳,「沒有何事,妾只是在預防萬一,爺現今官銜在身,人前人後都要樹立好的形象,若是哪一日妾的身世被人拿來說項,到時不但影響了爺的尊嚴臉面,妾的心裡也會不好過。與其那般,倒還不如早先退去,只請爺看在晉哥兒一面,為妾尋一處小院,不論精緻大小,只要能安身便可。」
瞿元霍聽完,出奇的沉靜,再問了一遍,「今日誰來過?都與你說了些什麼?」
嬌杏搖頭,並不實話告訴他,面上適時顯出驚懼的神色,顫了聲道:「沒……沒誰來……」
瞿元霍漆黑的眸子緊緊盯了她一會兒,見她垂了眼,眼睫顫顫,兩隻小手緊揪著裙子,才微緩了聲道:「好生待著,莫胡思亂想,我一會兒便回。」
嬌杏趴在他剛坐過,還殘餘溫熱的靠椅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細微扯了扯。
瞿元霍自然不信她的話,出了門,便招了丫頭問道:「今日誰來過院裡?」
丫頭自然答:「****奶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