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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人既然已經帶到了院裡,總不好端著架子,況那屋外還候著不少等著噱頭的丫頭婆子。

    她坐正了身子,撫著自己新塗的蔻丹,問道:「弟弟如今怎樣了?」

    一提起兒子,梁張氏就一臉的怒氣,「還能怎樣,雖說比起往日好了點,但仍不是個著調的,真真白瞎了那般好的機會,倒是辜負了瞿大爺的一番心意。」

    梁張氏說的好機會是進國子監讀書,前段時間還與自己信誓旦旦好生讀書,自己也一度信了。

    但終是拗不過各人生來的本性,這梁騰輝壓根兒就不是個讀書的料,才學了兩月,就在裡頭與人打架鬧事不下五次,夫子終究忍無可忍,將他給開除了出來,如今正窩在家裡整日無所事事,但好在沒學以前進場子耍了。

    自己打的算盤落了空,嬌杏也不覺嘆氣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想來弟弟是不通讀書這行,何不找個正經的活計踏踏實實的做上幾年,手裡有了積蓄也好早日討個媳婦,待娶了妻生了子,性子也該就慢慢穩妥下來。」

    梁張氏哪裡沒想過,苦著臉道:「可就他這般性情,能找個什麼活計?又有哪個會要他?」

    嬌杏想了想,還是道:「待爺家來了,我替他問問,但願他日後莫再任意了。」

    梁張氏點頭,保證道:「這次我緊管著他,他要敢再胡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嬌杏不願聽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兩人已經談了這許久,自己也有些倦了,便說:「你先回吧,有了消息我命人帶給你。」

    梁張氏屁/股才剛坐熱一會兒,見女兒就要趕人走,心裡便有些不順,有心說她兩句,但終歸還是不敢開那口。

    乾笑了兩聲,便就起了身。

    嬌杏招了招手,兩個丫頭便捧了一打抱東西進來。

    嬌杏命她倆送到梁張氏手上,自己也起了身,「府里廚子做的糕點,手藝也是別出心裁的,味道十分不錯,拿回家去各人嘗嘗。還有這燕窩也是滋補潤肺的,一家子過個幾日可以吃上一蠱。旁的就沒了,我叫了輛車送你回去,你到了門口只需報上住址就行。」

    梁張氏接了東西,面上浮著濃濃笑意,本來今日是沒打算撈著星點油水了,不想最後還有一打抱收穫,她雖是沒吃過燕窩,但也知曉那是個奢侈物,一蠱就要好幾兩銀子呢。

    聽了她的話,就拎了東西往外去了,送她的兩個丫頭要幫她拎,她也只說不重來搪塞,似是生怕別人搶了似的,兩個丫頭心內如是暗想著。

    等走到了門口,看著外頭一輛披綢垂錦的馬車,她心裡還有些激動,這可是頭次坐呢,幾下坐了上去,車身便開始微晃,緊隨著一顆心,也跟著晃蕩起來,飄飄蕩蕩分不清楚虛實。

    日暮西垂,府里各個樑上掛的燈籠,都點上燭火,紅燈籠里透出的橘光,柔和的籠罩每座庭院。

    趁著用晚飯的空當,嬌杏將白日的事說與了瞿元霍聽。

    聽言,他輕皺一下眉頭,說道:「明日我再想想看。」

    嬌杏也知急不得。

    飯已吃罷,兩人在庭院裡散步消食,回屋後洗沐一番後,便就歇下。

    正文 41產前抑鬱

    瞿元霍得了嬌杏的囑託,原先是想將那梁騰輝帶到自個底下歷練歷練,去去他那身油滑不著調的腔子。

    誰知,這算不得小舅子的小舅子一聽自己要將他領去當侍衛,就唬的直跳,嘴上說道:「若是這般,我還不如讀書去,那舞刀弄劍的實不是我喜歡的。」

    因此,算盤也就輪了空。

    瞿元霍將回話說與嬌杏聽,嬌杏聽了就光皺眉,「這個騰輝真不是個懂事的!」

    見了她皺眉,瞿元霍心裡就跟著緊,將她往懷裡摟的更緊了些,大掌習慣性地摸上她的大肚子,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也沒氣,這般年歲的男兒,都是如此的,待再過個一兩年便會妥的。」

    嬌杏與這個弟弟本也沒什麼感情,只是想,終歸是自己娘家人,凡事還是多留條後路比較妥。

    因偎在他懷裡,軟聲道:「實在是給爺添了麻煩事,妾要早知如此,也就不告訴爺了,省得爺如今這般費心。」

    聽了這話,瞿元霍就算原先有些子煩,也該消了。

    他這人不愛說些虛假話,現下也不接她的話,只心裡在想著過個幾日再替他尋尋。

    如今閒適的時光越來越少,不想那等雜事擾了兩人獨處的時間,暫且將其擱置於一邊。

    摸了她的肚子,轉了話題,「昨日還在動的,今日怎的沒了反應?」

    嬌杏聽了,一雙本也含情的眸子更是柔得不行,她含笑說道:「許是這會兒睡著了吧,白日可是鬧騰的慌,幾次都給他踢得生疼。」說到最後,她又有些委屈地看向他,「這肚裡這個別是個混世小魔王投胎。」

    瞿元霍聽了卻是高興,素來直板的面上也染了笑意,「越是鬧騰,越說明健全,只是苦了他的娘,要多受些罪了。」

    嬌杏聽了心中服帖,泛起絲絲甜意,可還沒甜一會兒,她這心中就又浮起了苦味,「這話也只有爺敢說,任他是我懷胎十月走我肚裡爬出的,但日後會叫人了,如何都是不能喊我一聲娘的。」說到最後,眶里已經蓄滿了水意。

    瞿元霍聽了,沉默片刻,才抬手擦了她的淚,說道:「咱們並非那禮教世家,百年大族,大可不必守那規矩。平日裡,在人後都是可以喊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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