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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青薇這時,方才意識到自個往日所行,簡直就是大錯特錯。現如今,若是被管家知道了,非但不會給她重安排活計,反倒會被打發出府。如此一來,她的服侍生涯就留下一筆黑歷史,往後若想要再尋活兒做,怕是都無人敢要她了。
一想到這些,她就悔不當初,嚇得眼淚也是淌了出來,「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奴婢知錯,奴婢——啪——!」
嬌杏被驚了一下,那耳光憑地響亮。她皺著眉,那青薇只當主子還未原諒她,便更是狠狠心,一下又扇了自個幾個響亮的耳光,一張原本清秀的小臉,登時腫成個包子臉。
那耳光響亮,像是扇在了人的心上。
玉珠終究是看不過去,心中雖覺得她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但終歸是一起進府服侍,有點情分。便跪於嬌杏腳邊,替她求情道:「主子大人大量,且饒了她這回吧,想來日後她是再不敢犯了的。」
嬌杏偏過頭,她也不是真的要將她怎樣。如若真要將她打發走,也不會等到現在。只這人現今雖是一臉的要痛改前非,但她心裡卻是不信,這人的本性卻是不易改的。如今將她留下來,只怕日後心裡更多的還是怨恨。
這樣想來,她便說道:「饒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但往後我不願再看著你,你到外頭伺候吧。」
青薇心下一沉,面色較之方才更加白了,低著頭,眼裡藏著恨意,如此一來,倒還不如被她趕走。
見這樣已然是從輕發落了,玉珠亦不敢再多嘴。只將主子一身該打理的打理,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扶著主子出了院門。
正文 30壽宴風波
榮壽堂。
說來,這還是她首次跨進這裡,除了她之外,其餘幾人卻都是常客。
這腳還未邁進去,遠遠便聽見裡面傳來的陣陣舒心笑音,想來這屋裡的人,都在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討王氏一笑。
這腳剛停頓一會兒,那守門的丫頭就眼尖的發現了她,各人面上都帶著喜人的笑,「姨奶奶來了,快些請進,屋裡頭可熱鬧了!」
嬌杏面上亦是爬上了喜人的笑,「老遠也聽見了,何事這樣開心?」
那丫頭是個活潑的,當下就笑答:「還能有何事,左右都是那討人喜歡的湘琴姐姐。太太現下是一日也離不得她,但凡每日醒來見不著她,這一日都不得安寧。」說了一半,又捂嘴笑道:「姨奶奶想是還不知道,咱們榮壽堂的丫頭,暗裡流傳一句話,叫做:『半刻不見湘琴,終日難展笑顏。』橫批:『離不得』,姨奶奶你說這對子妙是不妙?」
「妙!實在妙!這湘琴還真是個巧人兒,待我進去定要與她會會。」話一說完,也不顧那還待再多話的丫頭,不等丫頭掀了竹簾,便自行掀了進去。
登時,滿堂歡樂驟然而止,數雙眼睛齊齊向她看來。
嬌杏面帶著笑意,眼不斜視,步子輕慢地直往那高坐之人行去,待行至幾步距離,規規矩矩地磕了個頭,方才脆生生地說道:「賤妾給太太請安,願太太福泰安康,萬壽無疆。」
王氏今日心情好,便也未有為難她,況她心裡也明白,自個兒子如今可是十分寵愛於她,便不願兒子為難。且這嬌杏說的話她雖聽不太懂,但她曉得終歸都是些好話,便擺了擺手,「起來吧。」
「謝太太。」嬌杏方才站起身來,親手接過玉珠手中的托盤,裡面放著她趕了幾日,方才做好的一身衣裙。幾步走到王氏跟前,兩手高舉,「賤妾的一點心意,還請太太莫要嫌棄。」
王氏拿眼瞄了下,自有丫頭呈到面前,她伸出一隻做慣了農活,顯得黝黑粗糙的手掌,在那衣裙上摸了一摸,見那料子是極好的,又觀那針腳整齊,一針一線都是間隔不差,知她是用了心的,便也笑納,命丫頭收下了。
大媳婦給她做了雙新鞋,二媳婦給她縫了塊抹額,這大兒的小妾又給她做了件衣裳,將將好湊齊了一身。心下一高興,便決定立馬就換上,這壽辰之日,該是穿那最新的。
待她換好了出來,便見一眾女眷俱都揚聲稱讚,她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看,左右只要心裡舒暢就行。
這嬌杏被王氏賜了座,便有了時間來觀察眾人。
屋子裡,實際上人並不多,除卻幾個伺候的丫頭外,便就只有江氏、楊氏與她了,其餘幾個都還未到。
嬌杏首先拿眼瞥了眼江氏,這幾月未見,通身的派頭氣質卻是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江氏一身喜慶的海棠紅緞面褶裙,梳了一個大大方方的牡丹髻,髻上顯眼地插著一支鳳頭金簪,細碎地又插了幾支用以固發的鎏金鏤空細簪子。非但沒有暴發戶的感覺,反倒還有幾分富貴的意思。
一張素白的面上,也不見往日的低眉斂目,反倒生出幾分恬淡寧靜的味道。
見她看過來,眼裡情緒不明,隱隱有著目空一切的意味。
嬌杏心思轉動,偏過頭來,又朝楊氏看去。
一身石榴紅錦緞裙,梳了一個高髻,髻上除了一根金簪子,便就是只剩下兩朵時下的紅花了。
嬌杏暗暗咋舌,這楊氏怎的越過越回去了,竟比剛入京時還要寒暄了。
若是沒有記錯,這瞿元俊如今也不是白丁了,瞿元霍為他物色了一個不錯的活計。不說一家子立馬富得流油,起碼一家子滋滋潤潤過日子卻不是難事。再又觀她素來銳利的眉眼,隱隱有著疲憊與厭倦,難道是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