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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29:04 作者: 樓一畫
    王氏見她這樣,心下便也猜到了幾分,適才收斂的怒目,登時又狠狠地剜向她,「你個小蹄子,早知你不是個規矩的!現下才來幾天,就勾得大郎為你犯了戒……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氏越說越激動,心中的火氣蹭蹭蹭直往上冒,眼看她又要來打自己,嬌杏嚇得連忙尖叫出聲。

    屋外候著的瞿元霍,聽到她尖利的叫聲,終是沒能忍住,徒步進來。

    王氏未想到大兒子會突然回來,面上的兇相還沒來得及收斂,那瞿元霍便朝著她施禮道:「娘,此事兒子也有錯,若不是兒子一心想著快些有了子嗣,便也不會做出惹得你老不高興之事。」瞿元霍難得展開了柔情攻勢。

    王氏一懵,適才她被憤怒席捲了頭腦,差點子壞了大事。

    又見兒子難得露出這等哀愁之色,心中更是被揪的難受的緊,原來兒子表面不說,心中還是著急的很。以至於白天都要奮力耕耘,生怕在家裡被人撞上惹了閒話,便跑到那林子裡去。

    真真是,王氏心中一嘆,那條件得是多艱苦啊。

    她連忙拉起還跪在地上,一臉怯意的嬌杏。伸出手碰了碰她紅腫的半邊面頰,語氣中夾著一絲討好,「你先跟著大郎回屋去啊,娘一會兒便給你送個活血散瘀的過來。」

    王氏噔噔噔地跑進自個睡覺的屋裡,翻箱倒櫃起來。

    嬌杏抬眼看他,見他面上仍是那副處變不驚,不為所動的模樣。心中就越發委屈的很,都怪他,若不是因著他,她也不會白白挨了一巴掌。

    當下就氣呼呼地越過他的身子,朝屋外走去。

    回到屋裡便將房門插上,逕自坐在床頭默默流淚。

    她覺著自己就從沒這般倒霉過,今日可謂是受夠了!

    「咚咚咚」,木板門被屋外的人敲響,嬌杏知道是他在敲,便轉過身子撲倒在榻上,用被褥蒙住腦袋,試圖隔離那令人心煩氣躁的敲門聲。

    過了一會兒,屋外沒了響動。

    嬌杏自被褥底下出來,面上起了層輕薄的汗水,心下又有些失落感。

    他就這般沒有毅力,說走就走,全然沒把她當一回事。這樣想來,她就更加傷心了,嗷嗚一聲又撲倒在被褥上,嗚嗚哭泣起來。

    哭了好半晌,終是疲倦了,嗓子也開始啞了。

    她便摸索著起身,欲圖倒杯水潤潤喉嚨。屋子裡不曾點燈,她一轉身,便見到桌案旁坐著一個人,且從身形上看還是一個男人,心中頓時一駭,腿上就有些發軟,屏著呼吸,不敢出聲。

    過了一會兒,待她就快破功的時候。那人發出一聲嘆息,她渾身徒地就是一軟,跌在了地上。

    那人走過來,動作溫柔地將她自地上抱了起來。

    嬌杏氣憤地伸出粉拳砸向他,語帶哭音地控訴他,「你混蛋!你混蛋!你要嚇死我了……嗚嗚嗚……」

    瞿元霍抱著她在榻上坐下,抓住她的兩隻小粉拳,放到唇邊吻了一吻,扳正她的身子,語聲低沉中帶著一絲溫柔,「乖,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臉。」

    嬌杏不動了,任由他粗糙的指腹她的左頰上來回打圈塗抹,冰冰涼的觸感令她舒服的呻/吟出聲。

    「你走哪兒進來的?」嬌杏似才想起什麼來。

    瞿元霍未答話,只伸出修長的手指朝著窗子的方向指了指。

    她會意,驚奇道:「怎麼沒聽到半點聲響?你是做賊的?」說罷,被撅著小嘴,氣呼呼地望著他,儘管屋裡光線黯淡,看不太清他的容貌表情,但她還是能猜出他定又是那副常年不變的面無表情。

    瞿元霍不理她的無理取鬧,俯低了身子摟著她臥在了榻上,輕輕一聲,似嘆非嘆,「睡吧,明日我還要去縣城。」

    嬌杏原本還想鬧他,但一聽到他說要去縣城,登時轉了心思,湊到他耳邊,呵氣如蘭,「霍郎~你也帶我去嘛~」

    瞿元霍暗自皺眉,「儘是幾個爺們家進城做買賣,你個婦道人家去作甚。」

    她撇了撇嘴,有些氣惱地沖他說道:「婦道人家怎麼了?婦道人家就不可進城了?」

    瞿元霍有些不耐她的無理取鬧,背轉身子,便要閉目安歇。

    那嬌杏許是有些時候有些一根筋,見不得別人不將自個兒放在心上。

    當下便自他身後摟住了他的腰身,腦袋貼在他的後背,語氣有些落寞地嘆氣道:「你不願帶我去便算了,我知自個在你心裡沒地位。今日所生之事,俱是我活該倒霉,全然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說罷,搭在他腰間的手臂便慢慢縮回,輕輕翻轉了身子,兩人背對而睡。

    田裡的蛙在叫個不停,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窗外一輪彎月在夜裡散出朦朧飄渺的白光,天際邊還漂浮著幾朵烏雲,時不時將那朦朧的月亮給遮蔽了起來,天色頓時大暗,瞧不清一絲物事。

    可是不消一會兒,那烏雲又漸漸離開了月亮,沒了遮蔽,那朦朧的月光便又灑落每家每戶。

    良久,瞿元霍轉過身子,見那今日一天都在斷斷續續與自個賭氣的人兒,此時背著他,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的起伏,竟是睡著了。

    他略一嘆氣,動作輕柔地將她攬進了懷裡,亦閉眼睡下了。

    正文 11愁容難展

    日子一晃,便過去了兩月。

    這日夜裡,嬌杏散了髮髻,坐於窗邊。今日白日才下了雨,去了不少的燥意,現下這會兒子,窗外吹來涼爽的夜風,令人煩躁許久的心緒,變得平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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