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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17:39 作者: 隨侯珠
    林焱無意識碰了下被男人摸過的手,男人哂笑一聲:「放心,我沒有那種可怕的病,我父親也是後來從一個黑女人那裡得來的,雖然他後來把那個女人拿去餵了蛇,不過依舊不消他的心頭之恨,每個月都要對那個女人進行鞭屍……」

    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男人看著林焱慘白的臉,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冰冷的觸覺刺得林焱身子猛地往後縮了下:「別害怕啊,只要你好好合作,我保證你能安全回中國……跟你兒子團聚。」

    兒子……冬冬,這些天林焱一點兒也不敢想起冬冬,只要腦子浮現那張倔強的小臉,林焱就受控不住害怕、擔心、甚至絕望。

    ----

    顏舒冬最近有點鬱悶,章子叔叔給他請了長假讓他在家裡不能出去,顏尋洲不在家,網上找林焱也都是黑著頭像,顏舒冬發了很多消息過去,但是「騙子燕」都沒有回覆她,然後他終於生氣得不再找騙子顏了,只是晚上他又偷偷打開qq,然後騙子燕依舊是黑色頭像。

    顏舒冬的心情就跟這黑色頭像一樣,黑漆漆得摸不到十指,然後顏舒冬伸手擦了擦從眼眶裡蹦出來的眼淚,狠狠地砸了鍵盤。

    一旁玩積木的顏意駿嚇壞了,但是他還是從地上爬起來,拉了拉顏舒冬的衣角:「哥哥,你別哭……我們一塊兒玩積木吧。」

    顏舒冬身體裡面除了消不去的火氣,更多的是擔心和不安,而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目前只會用暴躁來表現自己的不安,他不僅砸了電腦,還砸了跟顏尋洲一塊兒拼湊起來的機器人模型,「咣當」一聲,智慧機器人在地上四分五裂。

    機器人碎了,顏舒冬哭得也更盡興了,顏意駿連忙跑去叫許阿姨了。

    顏舒冬心裡覺得騙子燕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他不敢問,害怕得到許阿姨肯定的回答,他希望騙子燕只是出去玩了,雖然她沒有跟他打招呼是一件讓他很生氣的事情,但是他寧願生氣,也不要聽到壞消息。

    ----

    林焱被關在這個二十平方不到的小閣樓里,明天除了有人來送吃的,每隔兩天還會有人送衣服過來,每次都是不同顏色的同樣款式,另外從衣服的樣子來看應該是越南女人的國服,腰部上面合身裁剪,類似中國的旗袍,而下面寬鬆飄逸。

    早上也是同樣的人過來送衣服,他們離去後,林焱從衣服的里襯拿出一張紙條,上面的字體很熟悉,顏尋洲這人雖然讀書不好,但卻在顏安的訓練下寫得一手好字,雋秀內斂,跟他的性格一點也不像。

    林焱看完紙條上便將它撕碎丟進抽水馬桶,當旋轉打圈的清水將紙片全部衝下去時,她才吁了一口氣,然後她在衛生間換了新送來的衣服。

    一件白色越南長衫,胸口刺繡著紫色牡丹,下面是配套的白色寬鬆褲子,一雙平底黑色鞋子,林焱對著圓弧的鏡子看了看裡面的自己,等這次出去了,她非跟顏尋洲劃清界限。

    下午那個黑瘦男人叫魯,他又來看林焱,看到她時對她身上的衣服稱讚了一番:「你穿起來比這裡的姑娘都好看。」

    「謝謝。」林焱起身,回答得恭敬又自然,「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您請說。」

    「暫時還沒有。」男人的視線在林焱一頭黑色的秀髮停留了片刻,轉身就走。

    傍晚房間外面多了幾個看守的人,林焱不知道晚上顏尋洲的人能不能將她救出去。

    夜幕降臨的時候,林焱坐在窗戶旁看向外頭的天,深藍色的天空的星星慢慢多了起來,一顆、兩顆、三顆……這樣的天空跟道鎮的夜晚有點像,林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上了顏尋洲了。

    半刻鐘後,是守衛換班的時間,也是她們給她送飯的時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焱的手心密密麻麻的全是細汗,直到她覺得自己全身的水分都要流乾的時候,門外傳來兩道敲門聲,林焱轉過頭,一個穿著長衫的女人從外面進來。

    林焱走上前關了門,女人是一個啞巴,但是會手語,林焱因為林家父母都是聾啞人,自然看得懂手語。

    她說她是來帶她走的,請她放心。

    林焱用手語表達感謝。

    女人皮膚黝黑,不苟言笑,她遞給林焱一把小手槍,然後親自上前將小手槍藏進她的腰帶上。

    過了會,門外傳來聲響,像是守衛們都追著一個方面跑去,然後女人就拉著林焱的手往外跑去,女人極其熟悉這裡,拐著彎兒帶她逃出了閣樓,直到來到屋後的樹木林。

    在樹木林里,林焱看到了一個高高大大,穿著灰色工裝的男人在那裡等著。

    這個男人林焱見過,就是上次砸窗打徐家倫的那個,拳頭十分厲害。

    「你跟我走。」男人開口道,然後拉上林焱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焱點頭跟上男人的腳步,走了幾步後轉頭看了一眼帶她出來的女人,女人跟她方向完全相反。

    樹林外停著一輛集裝卡車,男人給林焱打開車門,然後自己最快速度上了車,發動引擎將車開動。

    一路過來,林焱已經處於半虛脫狀態,她轉頭看著沿路的地形,全是山川丘陵,路途蜿蜒,中間環繞著一條河,大約有二十多米寬,水位不低,河面上停著幾艘木筏。她轉頭看向後面,現在距離她被綁架的地方已經一段距離了,只是當她看到前方的鐵門,心裡不由一沉:「我們還沒有出去?」

    「當然沒,如果那麼容易出去,我們早就把你救出去了。」男人低頭看了眼手中通行證,「等會你什麼也不要說話。」

    林焱:「好。」

    集裝車在門口停下,男人把通行車給門衛看,然後門衛朝裡面看了眼後就放行了。

    林焱舒了一口氣,男人也舒了一口氣,等車開離一段路後,開口解釋說:「這裡是本土一家製藥廠,綁架你的就是這裡的頭,專門從事不法經營,一個賊壞賊壞的人。」

    「對了,我可以叫我阿峰,姓楊,楊劍鋒。」男人看了一眼林焱,「我跟尋洲是以前□拳時候認識的。」

    林焱開口問:「顏尋洲呢?」

    阿峰扯了扯嘴角:「還在裡面呢。」

    林焱被阿峰帶到一間平房後,她才知道顏尋洲還在那個藥廠跟跟人談判,而楊劍鋒趁機救她出來。

    平房還有四五個人,楊劍鋒讓林焱不要害怕:「他們都是我和尋洲的人……我有點不放心尋洲,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接應下他。」

    林焱看了眼身後站著的人,對楊劍鋒說:「你去吧。」

    楊劍鋒重新回到藥廠的時候,顏尋洲果然跟這裡的人幹上了,他幫忙解決了兩個後來到顏尋洲邊上,「你的女人我已經幫你安全轉移了,我現在來幫你。」

    夜色重重,顏尋洲青著臉看向他:「不是讓你不要離開她!」

    一道轟鳴的槍聲,一顆流彈不斷飛速而過,楊劍鋒對顏尋洲說:「你的女人自己回去保護。」而他只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

    ……

    林焱再次被抓回來,這次不是一個小閣樓,而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寬闊又豪華,正中間顏尋洲的槍正指著一個頭髮灰白的男人的腦袋,男人六十歲上下,應該就是這裡真正的主人公安剌。

    「顏尋洲,放下你手中的槍。」開口說話的是將林焱劫持回來的魯,他同樣指著一把槍在林焱的腦門上,「你說是你開槍快,還是我快。」

    一、二、三……林焱聽到槍扳動的聲音。

    她是在楊劍鋒離去的時候五分鐘後被這個黑瘦的男人再次劫回來,她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所以這次回來心裡也沒有多少僥倖剩下了,只是等真正面對死亡了,她的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她的腦門對著的是冰冷的槍口,時刻提醒她命在弦上。

    這是一場對持,良久的沉寂後,顏尋洲開口:「你放開她。」他鬆開了安剌。

    很快,顏尋洲被衝上來的桎梏在了地上,只是他手中依舊握著槍,緊緊握著槍。

    魯上前踩住顏尋洲的手,狠狠踩住,慢慢的,槍從顏尋洲手中脫離,黑色手槍被踢到了沙髮腳上。

    林焱努力讓自己鎮定,只是依舊不爭氣地流著眼淚,她低頭看著被壓在地上的顏尋洲,他黑色西裝裡面的白襯衫已經看到了染出來的鮮血,林焱只覺得自耳邊一片嗡嗡聲。

    恢復自由的安剌泄恨似的在顏尋洲頭上踢了兩腳,然後對站在身後的張暮暮說:「不是想要他的手臂,你現在可以來要了。」

    張暮暮拿起地上的槍,一步步朝顏尋洲走去,然後他在顏尋洲跟前蹲下,手槍指著顏尋洲肩膀,開口問:「顏尋洲,你有沒有愛過我?」

    顏尋洲抬起頭,對張暮暮說:「那麼多人,你讓我怎麼回答,你靠過來點,我告訴你……」

    「但是我不要再相信你了。」張暮暮扳動機板,對上顏尋洲的手臂,只是張暮暮最終沒有狠得下心,顫抖著手丟了槍。

    「可惜了。」安剌惋惜開口,「既然暮暮你不忍心,那我來幫你。」說完一個穿灰色衣服的男人走到顏尋洲跟前,他手裡拿著一支注she劑,細長的針尖在燈光下散發著銀色的光,當針孔靠近顏尋洲時,林焱猛地縮了下,當毒品一點點的注入到顏尋洲的體內,林焱終於失控跪在地上:「不要……」

    顏尋洲循聲看向林焱的方向,他眼神複雜得已經不是林焱能看懂,有悔恨、有擔心、其中更多的是不死心和不認命。

    「咣當」一聲,林焱腰上的小槍掉了下來,身在絕境的人總是格外真是老天的給的機會,林焱用腳踢給了顏尋洲,「顏尋洲,你接住……」

    因為他們正在給顏尋洲注she毒品,每個人都放鬆了警惕,只是沒想到最後給了顏尋洲絕地反擊的機會,接住槍的顏尋洲對準魯的大腿是又快又準的一槍,林焱趔趄著往顏尋洲跑去。

    就在這時,楊劍鋒拎著一個小孩過來,小孩哭著鼻子,對劫持林焱回來的魯哭喊道:「爸爸,救我。」

    楊劍鋒談判:「放我們走,孩子還你,不然老子丟他到河裡餵魚。」

    孩子的哭聲讓魯選擇妥協,但是孩子的爺爺不同意:「魯!」

    顏尋洲終於拉上林焱的手,帶著他來到她被楊劍鋒開回來的集裝車,第一個上車是林焱,然後是顏尋洲,最後是劫持著孩子的楊劍鋒,只是楊劍鋒最後上車的時候,左腳被流彈she中,他跪倒在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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