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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2:17:39 作者: 隨侯珠
顏尋洲坐在床邊問嚴珂幾個問題,走出病房的時候,章子急匆匆走過來:「的確是越南佬做的,他們故意製造混亂後趁機劫走嫂子,然後用一輛假的救護車脫離現場。」
顏尋洲48個小時沒有閉眼,眼睛通紅眼圈發黑,下巴長出了鬍渣,過了會他像是想起什麼事:「暫時別讓冬冬知道。」
章子點頭:「都瞞著冬冬呢,另外我對冬冬和駿駿加強了保護,人手不夠,從廣東借了人過來。」
顏尋洲點了一支煙提神,上車的時候對章子說:「人別帶太多,找幾個身手最好的去,其他留下來給連明安排。」
「大哥,我也去。」
「你這身手,還是跟著連明吧。」
顏尋洲有點意外這個時候自己還能開出玩笑,只是越急越是手忙腳亂,他不敢讓自己腦子有一刻的停轉,得知林焱剛出事的時候,他眼前就浮現過這樣的畫面,血泊中倒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女人,他伸手一點點擦拭女人的臉,然後面容逐漸清晰……呈現出來的是林焱的臉。
這原本是阮媚死了的樣子,當阮媚的臉變成林焱的,顏尋洲痛苦地揉了下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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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焱總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害怕會醒不過來,然後等她再次醒來,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正對著她吐蛇信子。
她的手腳沒有被捆綁,卻什麼力氣也使不出來,身上沒有任何疼痛,但是全身忍不住的顫抖,她張了張嘴,好像都不會說話了一樣,最後她慢慢趨於平靜,當小蛇沿著她的腿游移上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攥住蛇,然後往木製的小門甩去。
「啪啪……」兩聲鼓掌聲響起,林焱抬頭,推開門進來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樣子瘦小,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厚重的鏡片掩飾不了他眼裡的精明。
「你是我見過最鎮定的中國女人。」男人說著是普通話,卻不是中國人,他走到林跟前蹲□子,「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害怕?」
林焱扭過頭。
男人再次將腦袋扳過來:「別害怕,我們也只是替人做事而已。」
林焱「啊」了兩聲,男人取來水餵了她兩口,繼續說:「你想說什麼……」
林焱喝了些水,乾燥說不出話的喉嚨稍微舒服點,她看著給自己餵水的這個男人,艱難開口:「你們肯定是抓錯人了……」
「不不不,為了抓你我們可是煞費苦心啊,你可能不知道,顏尋洲一直派人保護你,我們可是做了很多功夫才引開那些人的,那麼辛苦抓的人,你說怎麼會抓錯呢?」
林焱突然吃吃笑了起來。
男人問她:「你笑什麼?」
林焱:「無可奉告……」
林焱換了一個好點的房間,一樣木製閣樓房,裡面擺著簡單家具,看起來比之前的要乾淨得多,最重要的是裡面沒有蛇。
然後每天會有人過來給她送一定的食物,每頓都是糯米飯拌著一些海鮮,晚飯會加一點水果。醒來之後五天過去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到多久,也不知道等來的結果是死是活。
曾經有個算命的人說她是一個後福之人,後福後福,林焱扯嘴笑了一下,她看不到自己的「後福「,只知道她上輩子肯定了欠了顏尋洲的債。
這五天,林焱不吵不鬧不試圖逃走,平靜地好像來做客,結果有人不平靜了。
「我們已經通知了顏尋洲了,但是已經第五天了,他卻還沒有出現。」進來的依舊是那個男人,此時他眼裡寫著不解。
「我說了我對顏尋洲根本不重要,所以你們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林焱轉過頭說,儘量使自己的語氣硬一點,「你們要多少錢,我同樣可以給你。」
「別說笑了。」男人看著林焱,「我們查過你的信息,你的公司雖然經營得不錯,但是用你們中國的一句話來說,你所有的錢還不夠我們塞牙fèng的,而且我們要的只有顏尋洲能給得起……對了,雖然我們只要錢和軍火,還有人是想要他一條手臂……這些,你都能給嗎?」
「你們不是說顏尋洲不會來嗎?」林焱從床沿站起來,「我們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及時收網』,意思是少撈總比什麼也撈不著的好。」
「哈哈……」男人笑出聲,伸出手指比劃了下,「與其撈你那麼點錢,還不如將你送人當禮物。」
禮物兩字讓林焱一陣毛骨悚然,不過她心裡還以為男人會再等等顏尋洲,不過日落之前,兩個穿小褂子的女人從裡面進來,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她們對她表達的意思,林焱還是看懂了,她們讓她去洗澡。
林焱手裡攥著這些天這兩天磨成片的牙膏柄,她將牙膏柄藏進衣袖裡,正要跟著這兩個女人去的時候,林焱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51第五十一章
林焱雖然聽不懂這裡人講什麼內容,但是也知道他們講的是越南話,越南話在發音收尾的時候跟廣東話有點類似。顏尋洲的廣東話說得特別好,在北京的時候他就常用廣東話打電話,然後掛上電話就用道鎮方言跟她說話,等電話再次響起來,他一時轉化不過來,等道鎮方言講了一通後才反應過來,然後她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另外她也可以從食物上判斷她所屬的地方,從糯米和海鮮可以看出來,即使這裡不是越南,也是東南亞的某一個國家。
然後李唐又曾告訴她張暮暮從雲南潛逃出國,從雲南出來最近是哪裡?一切都太湊巧,於是關於幕後黑手,林焱早早就想到了張暮暮。
所以在這裡看到張暮暮,林炎一點兒也不意外。
張暮暮身後跟著兩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她讓西裝男立在外面等自己,然後揮手示意房間的兩個女人也出去,兩個女人似乎有點怕張暮暮,抬頭看了張暮暮一眼,低著頭走出了房間。
張暮暮關上門,然後朝林焱走過來,她自己穿著漆皮靴子,高跟落在木製閣樓的木板上,嘠噠嘠噠響……
林焱抬頭看著張暮暮,直到張暮暮在她跟前停下腳步,開口說:「哦,江小姐,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只會讓我更想把你扔出去餵蛇。」
「你費盡心思抓我來餵蛇,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林焱開口說,這幾天她喝水不多,聲音聽著沙啞又無力,加上口吻平實,語氣反而顯得有點無所畏懼的漫不經心。
「對,本以為可以用你把顏尋洲引過來,但是他不是沒來麼?」張暮暮笑著說,口氣帶著一股興奮,好像顏尋洲不過來對她是一件喜悅的事情。
「哦,是嗎?」林焱應了一聲。
「是不是很失望?。」張暮暮反問林焱,「顏尋洲去香港沒有把你帶走,卻帶走了嚴珂那個小妖精……江小姐,你在他心中也不過如此呢。」
「那你應該抓嚴珂才是。」林焱回道。
「別使你的小伎倆。」張暮暮語氣滿滿的不屑,「你激我沒有任何用,另外抓你來也不是我能辦到的事情,我現在哪有這樣的本事啊,不過相比嚴珂,我更討厭的人是你。」
林焱沒說話,輕扯了下嘴角。
「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你嗎?」張暮暮繼續問。
林焱抬起頭:「我和你都是受害者,我們應該聯手對付顏尋洲不是?你綁架我是不是報復錯對象了?」
「但是我就是討厭你啊。」張暮暮盯著林焱的臉,「當時我跟顏尋洲已經在一起了,但是你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他回去,我很不服氣啊,江小姐……所以將你安排進監獄多好,結果那麼重大的洗錢案法院只判了你五年,我特奇怪啊,不過不管如何,我到底贏了你,我張暮暮這輩子從來沒有輸過人,憑什麼搶不過你手裡的男人……」
「之前我也只是討厭你,現在是恨你,因為你,江阿姨不喜歡我了,甚至厭惡我了,她還要我去自首,多可笑的事情,一轉眼你是她突然冒出的親生女兒,為了你,她要把我丟棄,憑什麼啊,她無聊的時候是誰陪她說話啊,她傷心的時候是誰在她身邊哄她開心啊,都是我啊!」
張暮暮的情緒越說越激動,她開始指著林焱的鼻子:「同樣也是因為你,我婚姻沒有了,小孩沒有了,我有家卻要在這個鬼地方活活受罪!」
雖然張暮暮說得很激動,林焱聽著卻沒有什麼感覺。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是不是一個殺人犯被判死刑還覺得自己特可憐,如果張暮暮覺得自己冤枉委屈,那她呢?
張暮暮慢慢恢復了平靜,她嘴角噙著一絲笑,然後一字一句在林焱耳邊說:「等會你就會被送給這裡的老大安剌,他是愛滋病患者,我覺得殺了你,還不如慢慢折磨你,即使哪天你從這裡逃出去了,你也是愛滋病的攜帶者,你不是很疼你的孩子嗎?如果你有愛滋病,你還會親自照顧他嗎?」
林焱猛地抬頭,張暮暮笑得很得意。
胸口猛地被點了一把火,林焱拿出用磨成薄片的牙膏柄,然後狠狠地劃上張暮暮的臉。
頓時,張暮暮左邊出現一道明顯的血痕,張暮暮驚慌失措地忘記了還擊,她捂著自己的臉哇哇大叫。
張暮暮的叫聲迎來了那天那個黑瘦的男人,林焱心裡多少猜到了八成,她對那個黑瘦的男人說:「願意跟你們做任何的合作,但請你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男人對林焱的話感到很滿意,他將林焱拉到自己的身後,這個男人比林焱高不了多少,但是他手勁大,將林焱的手腕握得生疼生疼,冰冷的觸覺就像蛇貼在肌膚上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相比立馬被送給那個有愛滋的老大安剌,她雖然不知道顏尋洲最後會不會來,但是她也要拖延時間。
男人讓兩個女人過來將張暮暮帶走,但是女人看到張暮暮出血的臉,比之前更加驚慌不已,她們小心翼翼靠近張暮暮,然後說了句林焱聽不懂的越南話。
張暮暮轉頭狠狠瞪了林焱和護在她前面的男人,然後捂著自己的臉走了。
「她有愛滋?」林焱輕聲開口問。
「對,從我父親那兒來的。」
「安剌是你父親?」
「對,這裡的老大。」
男人普通話說得很流暢,林焱都懷疑他是不是中國人,男人看了看她投來的眼神:「我母親是中國廣西柳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