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幕後真兇（1）

    大毛、二毛瞧見他們，甩著金黃的毛便狂奔過來。大毛直接撲到了白錦懷裡，二毛則圍著白錦轉悠。

    白錦如何再掩飾身份，但兩條狗卻依然能認出她來。她蹲下身子，摟著大毛、二毛又抱又親的，很是激動。

    好吧，兩條狗又占據了他老婆。但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如今，蕩漾在他心中的是溫暖。

    幸福是什麼？就是珍惜讓自己感到幸福的擁有。

    而他所求的從來不多，有她足矣。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驚呼：「曉珍！曉珍！」

    是馮培的聲音！

    馬曉珍！

    黎川聽到喊聲臉色也一下凝住了，白錦對他說了一聲，就連忙跑了過去，兩條狗追在她身後也跑了過去。

    白錦跑過去時，正好羊叔跑出來，一臉慌張的樣子。

    「羊叔，怎麼了？」

    「三夫人墜樓了！」羊叔說著就朝後院跑去，白錦腦子「嗡」了一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遠處的黎川一眼，來不及想別的，她跟著羊叔跑了過去。

    後院草叢中，一個圓滾滾的身體趴在那裡，就像個球。

    馬曉珍，她趴在泛綠的草叢中一動不動。

    白錦震驚了，嚇得步子猛然就停住。頭頂傳來歡呼聲：「掉下去嘍，掉下去嘍，好玩兒！好玩兒！」

    白錦抬頭看到黎晶站在三樓的閣樓處拍手「叫好」著，仿佛看見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一樣。而馮培站在黎晶的身邊，顯然是心急如焚，朝樓下喊道：「曉珍怎麼樣了？」

    羊叔已經快步跑過去查看了：「三夫人！」

    白錦也忙跑了過去，就見一股鮮血順著馬曉珍的額頭流了出來，蜿蜿蜒蜒。染紅了綠葉，頗是刺目。

    羊叔要抬起馬曉珍，白錦阻止道：「羊叔，別動她，快打120。」

    白錦試了試她的呼吸，雖然微弱，可還在喘氣。但他們都不是醫生，如今最好就是別動馬曉珍，等急救車來。

    白錦看著馬曉珍，又抬頭望著樓上，馮培已經不在那裡了，連黎晶也不在了。

    馬曉珍怎麼會墜樓？

    輪椅轉動的聲音迫近，白錦抬頭看見了黎川。

    當他看見母親躺在那裡，眼睛便是一僵：「媽！」

    他轉動著輪椅朝這邊瘋狂而來，白錦看到他這樣子心中就是一痛，連忙跑了過去，推著他過來。

    「媽！」當黎川看到馬曉珍流出的血時，更是呲目欲裂，他探身去夠母親，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朝馬曉珍挪了過去，探手抓向馬小鎮的手。

    白錦心中更是難受，拖住他：「黎川，你媽媽現在受傷了，不能動她……」

    「她還活著……」

    黎川伸手摸到了血，是他母親的血，他的手顫抖著：「媽……媽……」

    白錦死死地抱住他，眼睛也有些濕潤。

    「老三媳婦怎麼樣了？」黎老爺子跟馮培也來了，後面還跟著袁昕眉。

    馮培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她嚇得捂住了嘴：「曉珍……」

    當黎老爺子看到馬曉珍躺在地上時，眼睛都瞪圓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去醫院！」

    「我們不敢輕易挪動三夫人，已經打120了。」羊叔道。

    袁昕眉遠遠瞧著，像是看熱鬧一般，眾人正在哀戚中時，她風風涼涼地說道：「三舅媽好好的，怎麼會墜樓啊？我在這個院子裡生活這麼多年了，也沒見著誰墜過樓啊。怎麼伊小姐才來一天，三舅媽就墜樓了？」

    白錦轉頭看向袁昕眉，恨不得過去給她兩巴掌，這個賤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再搬弄是非！

    馬曉珍墜樓根本跟她毫無關係，袁昕眉都能聯繫到她身上，她怎麼不說是因為她懷孕，馬曉珍才墜樓的呢？

    可黎老爺子看向白錦的目光就帶著幾分不善的，讓白錦心裡一咯噔。

    黎川面色如暴雨來臨，撐著白錦站起。

    「黎川……」她驚道。

    「扶我過去……」他低聲道，卻是不容人拒絕。

    他的腿還在打著晃，白錦越加心疼，她陰鷙地看向袁昕眉：「我去。」

    她把黎川交給羊叔，便大步走了過去，袁昕眉被她駭然的氣勢嚇到：「你想幹什麼？啊……」

    白錦扯住她的頭髮，就給了她兩個巴掌：「表小姐，這兩巴掌就我替你三舅媽給你的！你三舅媽現在墜樓了，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你卻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挑撥離間！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句，我撕爛的你嘴！」

    白錦鬆開手，又大步地走回去，根本不管黎老爺子和旁人的目光與臉色。

    「姥爺，她打我！」袁昕眉頂著兩個巴掌哭喊道，說著就過來要打白錦，誰知道一個囫圇，又被黎老爺子扇到了一旁。黎老爺子似乎也才「回過味兒」來：「給我滾回去！」

    袁昕眉捂著臉，像是被打蒙的樣子，傷心至極地喊道：「姥爺……」

    「滾回去！」

    很快，救護車來了，白錦跟黎川還有羊叔、馮培一起過去了。

    急診室。

    幾人都在外面等著，馮培一臉的內疚，一直說個不停：「是我沒有拉住你媽。晶晶非要爬到陽台圍欄上去玩兒，你媽就去拉她，晶晶沒事，你媽卻……掉下去……我當時應該跟她一起去把晶晶拽回來，不然你媽也不會掉下去了……」

    原來，馬曉珍是這樣墜樓的……

    白錦想到黎晶的歡呼，黎晶看到她媽掉下去時，竟然說「好玩兒」？她就算傻了認識自己的哥哥，馬曉珍陪了她那麼久，她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母親，怎麼就能歡呼呢？可黎晶現在畢竟是個傻子了，傻子會做出什麼來，也沒人能預料到。

    「大夫人。您也不要太自責了，這是一個意外，沒人能預料得到。」羊叔安馮培道。

    「是啊，大伯母，別自責了……馬阿姨一定沒事的。」白錦不知道怎麼稱呼馬曉珍合適，便只能叫個「馬阿姨」。

    馮培點點頭，沖黎川道：「阿川，你媽一定不會有事。」

    黎川一直坐在輪椅上望著急診室沒有說話，白錦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回頭看她一眼，她看出他滿眼的擔心：「你媽媽不會有事。」

    黎川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馬曉珍被推了出來，胳膊、腿上都打著石膏，腦袋上纏著紗布。醫生說她胳膊、腿摔折了。還好黎家的三樓並不是太高，又不是腦袋先著地，但也有腦震盪的跡象。至於馬曉珍腦袋流的血，是後來撞到石頭上磕破了。自然，馬曉珍是要留院觀察。

    馬曉珍依舊昏迷未醒，她被推進了病房。羊叔去交住院費，黎川則跟白錦、馮培進了病房。

    「曉珍……」馮培看到馬曉珍渾身裹著紗布的樣子，便心裡有些難受。

    黎川來到病床前，注視著母親，輕輕用手握住了母親的手，一直沒有說話。

    之後，羊叔也來看過馬曉珍後，便跟著馮培一起走了。

    黎川坐在病床前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白錦過來，握住了他的肩膀：「醫生說你媽沒有什麼大事，你別太擔心。」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陪陪我媽。」黎川望著馬曉珍道，神色中帶著一些內疚和悲傷。

    白錦張了張嘴，最終，吐出一個「好」字。

    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也知道他面對馬曉珍時在內疚什麼，也正因為如此，她心裡更不是滋味。但她跟黎川如何再相愛，也是兩個單獨的人，有些事，只能他自己去承擔、面對。她離開時，看到他彎身過去，用手摸著馬曉珍的臉，帶著獨屬兒子的溫柔。

    這裡有保鏢，所以白錦並不擔心黎川會遇到什麼危險。

    再次回到黎家，一切還是那麼平靜，似乎馬曉珍墜樓不過是濺入水池的一滴水罷了。白錦遠遠地看見池子邊蹲著一個女孩兒----黎晶。

    白錦走了過去，看見黎晶蹲在池子旁，手裡丟著麵包屑，一看到錦鯉爭搶就笑得搖頭晃腦的，仿若已然忘記她媽剛剛為了救她而墜樓的事情。

    每次看到黎晶，她都猶如心扎。可是想到黎川在醫院守著馬曉珍的模樣，更讓她扎心。

    「晶晶，你媽媽墜樓了，我們去看看她好不好？」白錦拉住她的手說，黎晶一把甩開她：「不要！不要！不要！魚魚！我要魚魚！」

    「晶晶，你媽媽是為你墜樓的，我們就去看她一下下。你媽媽看到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白錦又輕輕拉住她的手道，「醫院可有比這裡更大的魚哦，更多的魚，你可以把大魚抱回家來，你想不想要？」

    「更大的魚？我要魚魚！」黎晶立刻蹦起來噘著嘴道。

    白錦繼續哄她：「那跟姐姐去醫院好不好？去醫院看了媽媽，你就能看到大魚了！」

    白錦拉著黎晶要走，可剛走了兩步，黎晶就掙脫了她，一直往後退著：「不。我要去醫院，神仙姐姐說，我要是不聽她的話，她就不給我糖吃了。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又是神仙姐姐！

    「晶晶，告訴我，神仙姐姐是誰？是你昨天看到的娃娃嗎？她還跟你說了什麼？」白錦輕輕走過切問道。

    黎晶卻轉身跑了。

    「晶晶！」白錦追了幾步，一道亮光閃過，她扭頭一看，便在草叢裡看到了一個塑料娃娃！

    昨天看到的那個電動娃娃驟然襲上腦海，此刻看著那躺在綠地里的娃娃，不知為何，一道冷氣直躥上來。

    又是娃娃！

    白錦望著它，莫名有些害怕。但她最終走了過去，不同於昨天的胖娃娃，今天是一個身材纖細卻「挺著肚子」的娃娃，那高高的肚子與娃娃的精美臉龐顯得不是特別搭調。

    白錦遲疑了一下。才撿起了那個娃娃，娃娃的嘴角有一顆紅痣，莫名地讓她覺得有些眼熟。娃娃肚子鼓起來的部分好像有東西，她掀開娃娃的衣服拿了出來，竟是一個腦袋、四肢都跟身體分家僅連著一部分的小。而這個小娃娃看上去更像這個大娃娃的孩子。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娃娃？是誰忘記這裡了？還是誰丟在這裡的？

    可白錦隱隱地感覺，這個娃娃和她昨夜的見到的娃娃或許是同一個人放的。

    又是惡作劇？

    大娃娃完好無損，小娃娃卻這樣支離破碎，讓她心裡又有幾分不安。

    白錦拿著這個娃娃去找黎晶，想要再問問她關於「神仙姐姐」的事情，可小徐說黎晶出去玩兒了，白錦找遍了院子也沒找到黎晶，只得朝房間走去，一雙憎恨的目光傳來。

    白錦抬眸便看到了袁昕眉，那怨恨簡直是沖天啊。

    白錦拿著娃娃昂首闊步地走了上去，袁昕眉將要出手時，白錦一把攥住她的手。犀利地看著她：「表小姐，你現在可懷孕了，為了你的孩子著想，我勸你也不要跟我動手。你要是出個好歹，那可就要悔恨終生了。」

    「我可不像表小姐一樣懷孕了，打一架也就是受點兒傷而已。」

    白錦丟開袁昕眉的手，冷聲一笑走了，氣得袁昕眉抓心撓肺。

    只是白錦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她低頭又看了一眼手裡的娃娃，那顆紅痣是那樣明顯……

    白錦慢慢轉過頭去，看著袁昕眉，袁昕眉的嘴上就有一顆紅痣……

    而娃娃嘴上的紅痣顯然是被人點上去的，可位置卻跟袁昕眉嘴上的紅痣很相似……

    這個娃娃……

    腦子像是炸裂的一般，一個讓她都不敢置信的想法闖入腦海……

    白錦又想到了昨晚見到的娃娃，她忽然轉身快步往回走，還無意地撞了袁昕眉一下。袁昕眉看著她「趾高氣揚」地又離開。成功怒恨又上一層。

    白錦去找了羊叔，正好羊叔在他房間，羊叔見到她有些吃驚：「伊小姐……」

    「羊叔，昨晚那個娃娃呢？」

    「還在我這兒。」羊叔道，今早三夫人意外墜樓，黎家上下忙活了好半天，他也就把那個娃娃的事暫時擱置了。

    「給我看看。」

    羊叔拿過娃娃來，白錦接過去，看著這個沒有手的胖娃娃，眉頭越皺越深……

    這個胖娃娃體型跟……馬曉珍有點兒像。

    白錦心中便是一驚悚。

    「怎麼了？」羊叔看到白錦面色大變，問道。

    不可能吧？這會不會只是巧合而已？

    馬曉珍可是因為要把黎晶拽下護欄才不小心墜樓的，這是個意外而已，跟這個胖娃娃應該沒什麼關係。至於她剛才撿到的娃娃，也沒什麼證據就證明，這是同一個人放的。再說紅痣，只不過有點兒相似的位置。又能說明什麼？

    是她妄想了吧？

    白錦又將娃娃還給了羊叔：「沒什麼。羊叔，您查到這個娃娃是誰放的了嗎？」

    「我還沒讓人開始查。」

    白錦唔了一聲，又有點兒神思走樣，隨後又對羊叔道：「羊叔，能不能請你幫忙儘快查一下？」

    她神色認真，羊叔應道：「我這就去讓人查。」

    白錦要走時，羊叔問：「三小少爺回來了嗎？」

    她搖搖頭：「他在醫院陪他母親。」

    羊叔嘆了一聲，沒再說話。

    白錦回到房間，又拿出那個娃娃，越看那顆紅痣，越覺得像袁昕眉臉上的紅痣。而那個破碎的娃娃，則像……

    白錦捂住了額頭，她是不是神經太緊張了，才如此胡思亂想？況且，就算這對娃娃跟袁昕眉很像，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跟黎川被袁昕眉和顧歆臣那對賤人害得還不夠？那對賤人是找機會就踩他們，恨不得讓他們永不超生！她又想起那次在楓樹林裡，差點兒被顧歆臣掐死的事情，神色便越來越冷。

    最後，她直接將那對娃娃丟出了窗外。

    黎川下午才回來，馬曉珍還沒醒。白錦做了一些飯菜，將筷子遞給他：「你是不是一直沒吃飯？吃點兒吧。」

    黎川接過筷子只吃了兩口就不吃了，抬眸問：「晶晶呢？」

    「我找過她，小徐說她出去玩兒了，也不知道去哪兒玩兒了，找不到人。」

    黎川臉色微凝：「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

    但還是撲了空，沒有找到黎晶。馬曉珍因為黎晶受傷這事，讓黎川有些搓火。可黎晶就是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黎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哪兒了。連地下室白錦又找過一次，也沒找到。

    黎川一天的心情都不怎麼樣，白錦替他做過按摩後，便扶他上床了。她坐在床邊，側頭看著他：「先睡一覺，明天你媽就能醒了，然後明天你再去教訓晶晶，帶她去看你媽媽。嗯？」

    「陪我待會兒。」黎川拍了拍床，她就躺在他身邊，他摟住她的腰，抵著她的額頭，「今天也讓你跟著受累了。」

    還遭袁昕眉那個毒婦的挑撥離間……

    「我是你老婆，我不陪著你受累，你還要誰陪著你受累？」白錦戳了戳他的心口道，隨後注視著他，「別擔心了，你媽媽只要安心住院，會好起來的。」

    「嗯。」

    黎川對母親更多的是內疚，壓在他心裡很沉。將來，他還會讓母親失望，如今能做的，便是對母親好一些。

    白錦困意襲來，她自動窩進了黎川懷裡，尋了個舒服姿勢。黎川望著她，情深暖暖，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就一直望著她。

    「顧歆臣，你王八蛋！」一聲怒喝，讓白錦驟然驚醒，她有些不知身在何處，慌慌地看著黎川：「黎川！」

    「我在。」

    外面傳來吵鬧聲，還有廝打的聲音，接著是袁昕眉的歇斯底里：「你也打我？！我把什麼都給你了！你卻跟簡婷那個婊子糾纏不清！顧歆臣，你対得起我嗎？！你混蛋！」

    白錦驟然清醒，微抬起身子，外面在打架？

    顧歆臣跟袁昕眉在打架？

    白錦驚詫地與黎川相視。聽袁昕眉的罵聲，貌似是因為她終於知道顧歆臣與簡婷的事了。

    這對婊子，竟然打起來了！

    「我去看看。」白錦低聲對黎川道。

    「別出去。」

    她點點頭，便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略略打開了門，探身往外看去。樓梯口，袁昕眉捂著臉，一副悲痛欲絕、憤怒交加的樣子。顧歆臣站在她面前，轉身就走。

    「顧歆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袁昕眉痛哭流涕地大聲問道。

    顧歆臣腳步略停，還是走了。

    就在瞬間，一個黑影沖了出來，大喊道：「大妖婆，我要為民除害！」

    一雙髒兮兮的手便猛然推上袁昕眉的身。

    袁昕眉身子不穩，扎眼之間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顧歆臣這才轉身。看到袁昕眉跌下樓梯，他面色一變：「昕眉！」

    顧歆臣驚慌失措地朝樓下跑去：「昕眉！昕眉！」

    白錦看著這一幕完全驚呆了。

    二樓的燈光下，黎晶又是滿身髒污，連臉上都是泥污。就像今天早晨馬曉珍墜樓時，白錦看到她的樣子。此時她又手舞足蹈起來：「大妖婆死嘍！大妖婆死嘍！我為民除害了，哈哈哈！」

    白錦跑過去就看到顧歆臣跪在袁昕眉身邊，驚慌地喊著袁昕眉的名字。而袁昕眉的身下，是一片殷紅。

    「怎麼了？」羊叔聽到聲音趕來，當他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袁昕眉時，也是一愣：「表小姐！」隨後抬頭就看到了在樓梯口「叫好」的黎晶跟白錦，徹底蒙了。

    白錦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她想起了被她丟掉的那對娃娃，那個小娃娃支離破碎，不正貼合了眼前的情景？

    她腿下便有些發軟……

    難道她的猜測是真的？

    她朝房間跑了回去，黎川已經坐了起來，聽著外面的動靜。看她臉色慘白地回來，立刻凝眸問道：「怎麼了？」

    白錦喘著粗氣，瞪大眼睛望著黎川，有些像是被嚇傻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黎川看她這副樣子，便挪動雙腿要下床。

    白錦跑了過來，一下跌得跪在了地上，她緊緊地抓著黎川的手，渾身都有些顫抖。

    「白錦！」白錦想要扶起她，奈何如今只剩下半身力氣。

    白錦緊緊握著他的手，語無倫次地說：「袁昕眉剛才跟顧歆臣吵架，我看見她被你妹妹推下樓去了！她的樣子跟那對娃娃很像！不，那對娃娃就是她！那個大娃娃嘴上有顆痣是她！小娃娃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被人剪得稀碎，就代表著她的孩子會死掉……她的孩子真的沒了……還有我們昨晚見到的胖娃娃，就是你媽！那個娃娃沒有腿！你媽就跌斷了腿！」

    黎川驀然一驚：「你說晶晶把袁昕眉推下了樓？！扶我過去！」

    白錦推著黎川出來時，二樓還有一攤血跡。很是刺眼，讓她的心臟又一陣緊縮。

    「三小少爺！」二樓傳來聲音，羊叔從黎老爺子的臥室出來，見到他們匆匆而來。

    「羊叔，袁昕眉呢？」白錦開口問道。

    羊叔一臉沉色：「表小姐已經被送去醫院了，顧歆臣跟著一起去了，我給四少爺打了電話，讓他跟四夫人一起去看看。董事長還在等消息，董事長現在心情不好，三小少爺你們最好別去打擾董事長了。」

    現在去就是觸雷啊。

    羊叔想到董事長看到袁昕眉那是血的樣子時，身形都晃了三晃，隨後顧歆臣就抱著袁昕眉慌慌張張沖了出去。羊叔一邊扶住董事長，一邊讓司機馬上送袁昕眉去醫院。董事長原本也是要去的，但血壓犯了，被羊叔扶回了房間。聽說四爺跟四夫人去了，他才稍好一些。如今正在屋內坐立不安地等消息。

    「我妹妹呢？她現在在哪兒？」黎川不關心袁昕眉的死活。更擔心黎晶如何了。

    「……小姐被董事長關進了房間裡……」

    當董事長得知是黎晶把袁昕眉推下了樓，氣得顫著手讓人把黎晶拖回了房間關起來。可憐黎晶被人拖走的時候，還高呼著「為民除害」，氣得黎老爺子血壓更飆升。

    「去看看晶晶！」

    白錦點頭，便推著黎川離去。

    羊叔瞧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心情沉重地吐了一口氣，早晨三夫人才墜樓，晚上表姐就被人推下樓，恐怕孩子都難保了……

    怎麼一天之內，就出了兩樁禍事？

    黎晶的房間，房門緊鎖，黎川拽了兩下也沒又拽動，沖裡面喊道：「晶晶！」但裡面也沒有動靜。

    「我們去那邊看看。」白錦推著黎川走到了黎晶房間的窗下，屋內的燈還亮著。而黎晶在屋內走來走去，嘴裡念念碎語，也不知道在念什麼。一會兒又搖晃晃腦。看著一處，興奮地說著什麼。

    「她在念，我為民除害了。」白錦看著黎晶不斷重複的口型，正是她把袁昕眉推下樓時的話。

    此時黎晶依舊渾身髒兮兮的，像在哪個土坑裡滾過一般。

    為民除害……

    黎晶瘋了這大半年，也沒見攻擊過任何人，若是如此，只怕她已經被送去精神病院了。那今日為何會攻擊袁昕眉？還罵袁昕眉是「大妖婆」？是有人故意這麼告訴過黎晶，說袁昕眉是妖婆，讓她為民除害？是否就是黎晶說得「神仙姐姐」？是否就是那個放娃娃的人？

    黎川靜靜地望著屋內的妹妹，臉色越發冷持：「你說我媽受傷、袁昕眉被晶晶推下樓都跟我們見過的娃娃有關？」

    「嗯。」今天的兩樁事都跟她見到的娃娃有關，她這樣的直覺也越來越強烈……

    「那個娃娃在哪兒？」

    白錦推著黎川來到他們住的房間下面，打開手電筒彎身找著。最終，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被她丟棄的娃娃，但只找到了那個大的，小的不知所蹤。白錦看著手裡的娃娃。心裡就很不舒服。她把娃娃遞給了黎川：「就是這個，你看，它嘴角有顆痣，跟袁昕眉的像不像？原本它衣服里還有個小的，應該就是它孩子的意思。」

    黎川盯著那娃娃，又想到了昨晚見到的娃娃，以及他媽馬曉珍現在摔斷了胳膊和腿躺在醫院之中。他不禁捏緊了這個娃娃。

    白錦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他並不是在擔心袁昕眉會怎樣，而是黎晶會怎樣。就算袁昕眉沒事，可黎晶確確實實把袁昕眉推倒了樓下，這件事只怕黎老爺子不會輕易揭過去。最遭的可能，就是黎晶被送往精神病院。

    還有如果馬曉珍受傷、袁昕眉被推下樓是人為的，那就太可怕了，又會是誰設計了這一切？為什麼又針對馬曉珍和袁昕眉？白錦想不到在這個家裡，有誰會跟馬曉珍和袁昕眉同時結仇，並且要這樣報復他們。似乎，除了自己。根本沒有旁人了……

    如今已經有兩個人進了醫院，會不會還有第三個人，第三個人又會是誰？難道是顧歆臣？袁昕眉跟顧歆臣是一丘之貉，既然對方報復了袁昕眉，那麼也不會放過顧歆臣吧……

    但最為恐怖的是，對方是誰，他們到現在還一無所知。

    當白錦推著黎川回去的時候，羊叔正站在門外，臉色比方才更沉重：「四夫人打來電話，說表小姐的孩子沒有保住……」

    袁昕眉的孩子沒有了……

    黎晶說「為民除害」，真的為她跟黎川「除害」了，可白錦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心頭壓得有些難受。

    「羊叔，找保鏢在晶晶門外守著吧，我擔心她還會出來。」白錦道。

    羊叔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白錦跟黎川回了房間，黎川一直盯著那個娃娃看，目光陰沉。

    兩人一夜無話。

    白錦早晨醒來，黎川已經不在床上了，有淡淡的煙味傳來。她起了床，就看見黎川在陽台抽菸。她走了過去伸手摟住了他，吻了他的臉一下：「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黎川眼神一直飄忽地遙望著外面，身上放著那個娃娃。

    白錦心中一沉，看到這個娃娃，什麼好心境都被打散了。

    現在整個黎家說不定都沉浸在袁昕眉沒了孩子的「痛苦」中，至少黎老爺子是這樣。而她跟黎川卻處在不安中。因為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下一個目標，若是顧歆臣，那是他活該。可若是黎家別的人呢？

    白錦捏著黎川的肩膀道：「你媽媽會墜樓是因為你妹妹在護欄上玩兒，袁昕眉會滾下樓梯是被你妹妹推下去的。那個人就是在利用黎晶在製造事端，但現在黎晶被你爺爺關了起來，她可能不會再動手，或者想再動手，也會自己親自動手了。我們現在要知道這個人的下一個目標是誰，把他揪出來。」

    「他現在一定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再次動手，也會有所預示。」黎川彈了一下菸灰，目露犀利接著道。

    「對。」

    黎晶昨日如此反常，一定是被什麼人教唆了。她現在又是個傻子，分辨不了是非。

    「我去做早餐，多少要吃一些，一會兒你還要去醫院看你媽媽。」白錦柔聲道，她便走了出去，當打開門，一個東西便倒在了地上。

    白錦低頭去看，不禁大駭！

    又是一個娃娃！

    還是一個沒有頭的娃娃！

    白錦心驚膽戰地撿起這個娃娃來，發現跟前晚看到的那個胖娃娃一樣，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黎川，你看……」她顫聲叫道，黎川慢慢轉身，當他看見白錦手中的娃娃時，目光都僵了，煙從他手上掉了下來。

    這個胖娃娃代表的人……是馬曉珍，此刻，它的腿和胳膊都纏著紗布，對應了馬曉珍受傷的地方。可是……腦袋卻沒了！

    對方的目標……還是馬曉珍？！

    黎川立刻打了電話過去，得知他媽並沒有事。掛了電話之後，他馬上讓保鏢送他去醫院。白錦也想跟著他一起去。

    「在家裡幫我看著晶晶。」黎川交代了一聲，便匆匆走了。

    黎川是擔心黎晶會有什麼閃失，或者，那個人把黎晶放出來，讓黎晶去殺她媽！

    黎川在醫院給他媽設置的保鏢，那個人想害他媽恐怕不容易。但黎晶確實必須看好，她現在可是「危險分子」，如何都不能讓她再走出那個房間。

    待黎川走後，白錦就過去看黎晶了。可是房門前並沒有保安。門扉也開著。她心道不妙，立刻跑了進去，房間裡空空如也，黎晶，不見了！

    白錦出來，看到保安正打著哈欠過來，一看到白錦立刻收住了。

    「黎晶呢？！」她厲聲問道。

    保安一愣，這才看見門扉敞開，黎晶並不在屋內，他立刻就慌了：「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去了個廁所……臨走的時候，我還拽了拽門，門是反鎖的！鑰匙在羊叔那裡，沒有鑰匙，大小姐是打不開這門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去找！」白錦喊道，保安立刻慌張去找了。

    黎晶不見。她不會真的去醫院了吧？但她一個瘋子，又知道醫院在哪兒嗎？不會是有人帶著黎晶去了吧？

    白錦心急如焚，連忙給黎川打電話：「黎川，黎晶不見了！你讓保鏢小心醫院那邊！」

    「什麼！」

    「你先去醫院，我在家再找找，找到她我再給你打電話！」

    白錦掛了電話也到找找起黎晶來，她跑到了院子裡，四處的找著，兩條狗大毛、二毛追在她身後。路過黎家祠堂的時候，大毛沖裡面吠了兩聲，便順著打開的門縫跑了進去。

    祠堂的門開著？

    黎老爺子聽說一早就去醫院了，此時黎家除了她跟黎晶，沒有別人了，誰會去祠堂？難道是黎晶？！

    白錦順著門縫進去，大毛、二毛已經撒歡兒地往裡跑了。

    這裡，依舊莊嚴肅穆。寂靜得如同公墓，跟門外儼然兩個世界。

    白錦慢慢走了進去，祠堂的大門也半開著，隱隱有香飄出來。白錦心忽然提了起來，但大毛、二毛也不是吃素的，關鍵時刻還會跳出來保護主人的。白錦鼓了勇氣進去。

    屋內很是暗淡，帶著陰涼，供奉的牌位讓人看了都不敢大聲說話和走路。

    空無一人。

    「汪汪汪！」大毛衝著一個地方狂吠著。

    白錦走過去，便是一驚。

    石板陷落，竟露出一個地道來！

    白錦看著那黑漆漆的地道，震驚得無以復加，她從來沒聽黎川說過，這祠堂還有暗道！

    只怕，連黎家人都不知道這暗道的存在！

    白錦看著，很是不安，不知道要不要給黎川打電話。讓他回來，也不知道黎晶是不是在裡面，更不知道這暗道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通向哪裡。

    最終，她打亮了手機的手電筒，從黑黑的像是怪物的嘴裡的洞口彎身探了進去，大毛、二毛也跟著進去了。

    初時洞口窄，越往下走越寬，走了將近二十多個台階就來到了地下。還是用磚塊砌成的甬道，做工粗糙，絕無美觀可言，一看便是近代人或者幾十年前的人所砌，更像是防空洞。洞裡比白錦想得更寬敞，幾乎兩個人都可以並排走。

    洞內滿是塵土蛛網，白錦走了幾步，便忍不住打噴嚏。但她死死捂住了口鼻。牆壁上也沒有電路的設置，可能年代真的很久遠。只是不知道是誰修建了這個大的地洞，而黎家人居然毫不知情！

    白錦有些忐忑地走著，這洞似乎沒有盡頭，而且她走著走著還走到了岔路口，出現了兩個洞！正遲疑走哪條時，幽幽傳來一道女音：「……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啊，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她嚇得魂兒都要飛了，可仔細一辨聽，是黎晶的聲音！

    黎晶真的在這裡！

    白錦朝著聲音走去，走了沒多會兒，她就看到黎晶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著。她疾步過去，一把拽住黎晶的手：「晶晶！」

    黎晶對她咧嘴一笑。

    白錦發現她又是猴兒髒的樣子，臉上還掛著蛛網，瞬間就明白為什麼昨天他們找遍黎家也沒有找到黎晶，為什麼黎晶昨晚出現時一身髒兮兮的樣子，原來她是在這裡！

    「晶晶，你在這裡幹什麼？」白錦問道。

    「我在陪哥哥玩啊！哥哥說他很寂寞，要跟我玩兒！」黎晶指著一個東西說。

    白錦轉頭看過去，這才注意到牆邊坐著什麼東西。

    她拿著手電筒照過去，不禁毛骨悚然！

    只見牆根處坐著一具骷髏，穿著休閒服和牛仔褲，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把匕首！

    竟然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