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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52:06 作者: 傾碧悠然
    羅母看到許久不見的乖孫, 什麼也顧不得,立刻撲上前就抱。

    孩子許久不見她,有些生疏, 見她撲過來便想要閃躲。羅母並不生氣,柔聲安慰著。

    紀淑荷看著大門, 有些恍惚。羅子灃上前想要問詢, 伸手握住她的手, 正想開口呢,就看到了腳邊和全氏一起丟出來的滿是自己的紙。落款處還有鮮紅的指印畫押。

    羅子灃是讀書人,但凡看到有字的東西就開始下意識辨認,看了一行後, 頓時面色大變。丟開手中冰冷纖細的手, 彎腰去撿地上的紙。

    見狀, 紀淑荷心裡一慌,伸手去奪。

    羅子灃撿起後退一步,撐開就看。他如今已經是秀才, 又參加了兩次鄉試。鄉試每年錄取的人數不同,每次都是從上往下取。他這兩次都只差那麼一點,自認學識淵博,這紙上的字他每個都認識, 可連在一起他卻有些看不懂了。

    什麼叫全氏暗中與人苟且二十年, 自願帶著和人苟且生出的孽障離開?什麼叫為了與姦夫相守, 下毒害命?

    後者他知道, 可是前者,他一點點風聲都沒聽見。但看著地上半身鮮血的岳母,由不得他不信。捏著紙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誰是那個孽障?

    紀淑荷沒搶到那張紙,便一直沒吭聲。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那邊羅母哄著孫子,疑惑地看一眼親家母,餘光看到兒子神情不對,忍不住問:「子灃,這是怎麼了,你發什麼呆?許久不見孩子,你怎麼都不看一眼?孩子剛才跟我說想爹了呢……」

    羅子灃面前難看,看看母親,又看看紀淑荷,心裡煩亂。

    紀淑荷很是心虛,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乾脆彎腰去扶地上的全氏。她們母女二人被趕出來,是被收繳了所有私房的,包括伺候的人。

    所以,她沒伸手去扶,全氏就一直趴在地上。

    這一伸手扶,紀淑荷才發現,在婆子手中輕飄飄的母親,她竟然扶不起來。

    羅母方才先是看到母女二人被丟出來,後來又看到孫子。心裡疑惑之下,也沒多想。這會兒察覺到氣氛不對,再看母女二人,發覺向來被人簇擁著的母女,這會兒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情好像不對。

    「淑荷,你那幾個丫頭呢?」

    紀淑荷抿了抿唇:「她們不伺候我了!」

    羅母訝然:「丫頭是簽了賣身契的,怎麼敢不伺候主子?」

    可那賣身契是簽給紀府的!

    紀淑荷不吭聲,成親三年,她知道自己這個婆婆是個勢利的。如果得知她一無所有,很可能不會再讓她回羅家。

    可這事,不是她想瞞就瞞得住的。

    羅子灃想要開口,紀淑荷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哀求。

    那邊紀母一顆心直往下沉,直接問:「你娘怎麼傷成這樣?傷成這樣為何不請大夫?為何你們母女會被婆子攆出來?」

    是的,現在回想起來,剛才母女二人就是被婆子攆出來的。

    紀淑荷低下了頭:「娘,我……」

    羅子灃一臉麻木:「娘,別問了。岳母她暗中和人來往,現在被發現了。岳父一生氣,直接把她們趕出來了。」

    羅母以為自己聽錯,瞪大了眼,脫口而出問:「什麼叫暗中和人來往?」兒子說得隱晦,但讓一個男人生氣到把女人趕出來的暗中來往,肯定不只是來往那麼簡單。

    羅母滿心不解:「她堂堂紀府夫人,身份尊貴,親家待她一心一意,親家自己會做生意,長得又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何還要和人暗中來往?」

    紀淑荷也想問母親這話。

    此時的全氏已經昏迷不醒,沒人能回答。

    羅母話問完,看到心虛的兒媳,電光火石先想到什麼:「你娘偷人,你爹為何連你也趕出來了?若是我沒記錯,他可只有你一個女兒!」

    紀淑荷又羞又惱。羅子灃已經道:「岳母和那人來往了二十年,淑荷她……」父不詳。

    話未說完,但羅母活了大半輩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反應過來後,她立即衝上前,扒拉開二人相握的手,斥道:「什麼玩意兒就岳母了?你們倆和離了,沒關係了!別拉拉扯扯的讓人笑話,我兒子的名聲要緊!」

    她抱著孩子,做這些動作時因為懷中抱著孩子,頗為笨拙。羅母低下頭看向懷中孫子,眼中閃過厭惡,直接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就當我們今日沒來過。」

    語罷,招呼著搬禮物的下人上馬車。拉著兒子就走。

    紀淑荷不可置信的看著母子二人:「你們怎麼能如此?」

    母子二人頭也不回。

    紀淑荷氣得跺腳:「羅子灃!你怎麼答應我的?我們之前怎麼說的?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羅母覺得,有些話有必要說清楚,免得這女人回頭又來糾纏。她站定回身,正色道:「之前你下嫁我羅家,自然是因為和我兒子兩情相悅。這人情濃的時候,海誓山盟,巴不得和對方縫在一起。但是你們後來過不下去了呀,你要和離!當時我也勸你了,都差點給你跪下了。結果你非要走!現在你被紀家趕出來,又想回我羅家,哪有這麼好的事?當我羅家撿垃圾?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她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已經開始指著紀淑荷鼻子大罵了。

    「現在我兒子跟你一刀兩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和離書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若再來糾纏,小心我報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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