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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40:21 作者: 林小瓏
    「如果說出來會舒服一些,我會一直陪著你。」她說。

    洛澤有些詫異地看她,她眼神靜謐,像一潭最純淨的湖,湖面是淡淡的波光,恬靜美好,讓他放鬆了下來。

    「好,我和弟弟的故事,都會說給你聽。」洛澤握住了她的手。真奇怪,明明他與她相識的時間並不長,卻好像初見時就有了一種熟悉感。而且,她莫名其妙地就信任他,相信他不會傷害她,會救她與保護她;同樣的,他也相信她,那麼的不可思議。

    洛澤並沒有刻意地隱瞞自己的感情,儘管此刻,他的心裡還有另一個人,但他同樣知道,月見於他而言是特別的,不可取代的。「我想,我們之間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的。難以形容,無法控制,無論分開與否,時刻神魂顛倒。我原以為,此生,我都不會再戀愛了。」

    他終於肯承認對自己的感情了。月見對他展露出傾城的笑:「謝謝你。讓我知道,你的每一個感受。」她知道,急不來,他們之間有時間,可以慢慢來。她相信,終有一日,她是會令他完全放下過去的。

    「他的肖像畫,是你畫的嗎?」其實,月見已經有了答案。

    洛澤溫柔地看著她,多麼聰慧靈秀的一個女孩。

    見他點了點頭,月見微微笑了,「我猜對了。油畫畫得很好,雖達不到當代油畫大師的水平,但是對畫中人的感情處理,才是最微妙,和值得稱道的地方。不會有人,比你畫得更好。」

    「是的。」洛澤揉了揉她的發。

    「你的簽名,沒有用中文名。這個是什麼詞彙,我看不懂外文。」月見舉高了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名字。

    那種感覺,就如撫摸他一樣。洛澤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頓了頓,說,「是法國名字。Lance,藍斯。」

    「有什麼意思嗎?」她又問。

    他深深注視著她,目光膠著在她身上,許久才肯答:「等待他人的人。」

    月見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執拗地盯著他看:「是一個有些憂鬱意味的法國人名字。那你等到了那個人了嗎?」

    洛澤抿緊了唇,是不願回答的姿態。

    月見那對原本黑亮的眼睛,有些黯然。他想再看,她已經轉過了身去,背對著他,聲音很輕,但堅定:「沒關係。我可以等。」

    她的身影落寞,在夜裡單薄得可憐。幾乎是本能地,他脫口而出,「我……等到了。」

    月見猛地迴轉身,看著他,最後輕笑了聲,「我用不著你可憐。」

    洛澤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最後也是說,「月見,你用不著誰去可憐。我只是告訴你,我真實的心意。」如果不是真的對她動了心,他是不會帶一個陌生女人回到這裡的。有些東西,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註定。

    他獨獨是對她,動了心。

    「你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模特動心嗎?」月見揚起小臉來,看著他。

    洛澤有一霎的出神。他想起了過往,想起了許多,她確實是第一個。

    他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月見看見,他的頸項紅了。

    「阿澤,」她忽然軟軟地喚他。

    似是猜到了她想說什麼,洛澤微眯起眼睛。

    「我的那一尊雕塑,你別拿去參賽好不好?也別拿去估價待售。那一尊雕塑,只有你和我能看見,能擁有。屬於你和我,我們的共同完成的作品。」

    「好。」洛澤答。

    其實做那種雕塑,時常猶如魔咒,因為要長時間凝望對方的身體,對方的眼睛,所以最後,互相顧盼的二人,都會變得相愛。這也是為什麼雕塑師不願對自己的模特付出任何情感的原因。

    「現在就繼續完成它嗎?」月見看著他,目光純稚,臉龐陷入淡淡的光暈里,美麗得朦朧而不真實起來。

    但她的身體是真實的,是他剛才所觸碰過的。他看著她,她一顆一顆地解開了睡裙上那一排細細的扣子。

    裙子掉到了地上,她的目光,越過虛空注視著他。

    在暗夜裡,他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夜色正好,玫瑰盛開了。

    第20章 花瓣紋身

    月見成功地讓洛澤看見了那個紋身。

    粉紅的三片大馬士革玫瑰形狀完美, 猶如絲綢般滑膩,被她晶瑩的肌膚襯托, 那花瓣紋身似要透明了般。花瓣輕盈, 正好覆蓋在她的箭頭傷疤處。

    她的身體更美了。

    洛澤聽見了自己的靈魂在嘆息。

    他有些拘謹, 反倒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了。那個比她還高的盛水用的大陶罐也從沙漠空運了過來。此刻,就安放在這間臥室里。這間臥室, 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工作室。有時為了方便,洛澤會選擇在這裡工作, 而不是到地下室。

    洛澤將連通臥室的那道暗門打開, 一間小小的工作間出現在倆人眼前。他將裡面的燈按下, 黑暗的工作間突然就變得光亮如晝。

    刺得月見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到裡面去吧!那個大陶罐就在裡面。」他的聲音, 在夜裡聽來,居然有些顫抖。

    月見走了進去。看見左角邊上,鋪了一張潔白無比的長毛絨地毯。一如, 他在沙漠裡那間臥室一樣。那個巨大的大陶罐就放在地毯上。

    他的聲音平淡了起來, 「你伏到大陶罐上去吧。那裡有毯子,你站著, 腳不會冷了。」

    月見沒有再做出引you他的舉動。乖乖地走到了白色地毯上,她按著原來的姿勢伏到了罐身上, 擋住了那香艷的身體曲線。但到底有些拘謹,她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看向他了。

    她並非真的那麼大膽,只是因為喜歡他。希望能將最好的自己呈現給他,也希望他能將最好的自己記住, 深深記在他的腦海里、視網膜里,而非一張紙上、一塊畫板上、或是一座雕塑上。

    洛澤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把身體再轉過來一些,」見她側著身再移了一點,身體曲線曼妙若隱若現,可她那對美麗的眼睛有些低垂,他看不清了。「把臉抬起來一些,我想看著你的眼睛。」他的聲音暗啞,似在用靈魂來說話。

    月見怔了怔,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的一對眼睛朝他遠遠盼來。

    她的一對眼睛會說話。

    洛澤眸光閃了閃,凝視她,可只聽見自己的一顆心在狂烈的跳動。然後,他看見,她一對脈脈含情的眼睛閃爍不定,她的臉紅了,長睫毛抖了抖,她垂下了眼眸,是因為害羞。

    她的一邊手自然地垂下,搭在了纖細迷人的腰線處,然後是她的臀,那麼完美的曲線,上下起伏延伸至一雙性感勻稱的長腿。他提醒了一下她原來是雙手貼著罐身的姿勢,她紅著臉照做了。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勾勒她的身體。然後再回到她的眼睛,她正注視著他。

    「又不是沒有為年輕女孩做過雕塑。幹嘛這樣看著我?」她調侃,藉此打發尷尬,「你最喜歡的《噴泉邊》那件作品,那位外國少女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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