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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23:32 作者: 錦竹
    顯然,這件事,再也瞞不住了。林若涵的媽媽那段時間哭得死去活來,一邊罵宋安辰一邊罵宋爸爸,然後再罵到了一生。

    葉爸爸知道內情以後,專門找一生談話,「安辰在我們家住過?」

    「是,那天我們都醉了,就直接倒床睡了。」

    「沒發生什麼事吧?」葉爸爸特精明,眼神中已暗藏著鋒利了。一生搖頭,「沒什麼事。」

    「那你洗床單幹什麼?」

    「哦,吐到床單上了。」連她自己都敬佩自己自己的圓謊程度,第一次落紅,不洗難道留紀念?

    自此葉爸爸再也沒提這件事。強|jian犯黃毛被抓卻失口否認自己強|jian了林若涵,他說當時她把她送到她的房間以後,只是鬼迷心竅想偷點東西,沒想到當他在宋安辰的房間找東西時,林若涵就從背後抱住他,叫他要了她。嘴裡一直表白說喜歡哥哥好長時間了,又哭訴自己多麼委屈。

    一個痞子本身就比較猥瑣,美女投懷送抱,還加上動人的表白,於是自然木已成舟。

    林若涵的媽媽知道以後,不動聲色的跟宋爸爸離了婚。雙方和離,林若涵被她媽媽悄無聲息地帶走了。宋爸爸把宋安辰放到鄉下閉門思過去了,將近高考也不去上學了。

    然而事情總是接踵而至,一個月後,一生的母親病情惡化,成為胃癌晚期,忙於拉票的父親不得不停下工作,照顧生病的妻子。一生也因情緒不佳,月考成績直線下降。

    有幾次,一生總會站在醫院住院門口,看見愁眉不展的爸爸在大口大口的吸菸,眉宇間總是化不開那個「川」字,她只能站在一邊看著爸爸,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媽媽終於到了手術的那一天,其實僅僅只是為了續一年半命而已。然而爸爸卻比以前精神抖索許多。當葉媽媽終於推進手術室,見到爸爸久違的釋懷那刻,一生終於知道爸爸愁得是什麼了?

    是高額的手術費。雖她爸爸是政府官員,有醫療保險可以承包百分之九十的費用,但她媽媽是屬於全職太太,根本沒有這個保障。鐵飯碗工資固定,自然是不會飛出錢來。而葉爸爸又是自尊心極強之人,他不可能拉下臉朝別人借錢。

    那麼這筆錢是怎麼來的?不到半個月,警鈴在她家樓下響起,把她爸爸帶進去那刻,她才知道她爸爸貪污被抓。那年政府大力打擊腐敗分子,判刑極其重。她爸爸貪污不過一萬,就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她爸爸被抓不到一個星期,她媽媽舊病復發,常常疼得她汗流浹背。她每次都哭著跟一生說,她不想活了。一生以為她媽媽會捨不得她,一定會堅強活下去。可她媽媽堅持到她高考的前一個星期。

    她想,她的世界崩了。在她幾乎要瘋得那刻,宋安辰從鄉下回來了,他靜靜地望著一生,在她媽媽的追悼會上抱著哭的跟淚人一樣的一生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你還有我。」

    可她沒聽進去。她拋下所有,志願報得天南地北,只為遠離,卻從未想起有個男人對她說過的諾言。

    而這諾言,也隨著時間的沖洗,淡了嗎?

    插pter.14

    葉一生真的很老實,宋安辰叫她不要在他世界裡轉悠,她真的做到了,同在一個腫瘤科,醫生與護士之間本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可偏偏上班一個多星期,宋安辰再沒見過一生的影子。他不知為何,見不到了,反而更加的空虛。

    一生正咬著筆頭,坐在值班室里,拄著腦袋看《醫療手冊》。抬手看看手錶,正好是午飯過後,覺得是時候找護士長了。上個星期,她為了躲宋安辰,找各種藉口與別人換值班,換了一個星期了,她再也找不出理由來,現在只好找本源,直接要求護士長給她換值班表。

    她好說歹說,跟另一組的小護士簡美美商榷達成協議,與她調換一下。她步行爬到護士長的辦公室,敲了門。

    「進來。」護士長在裡頭說。

    一生打開門,見到護士長正在與人聊天,好似是有一面之緣的腫瘤內科主治醫師羅洛施,很漂亮的一個女醫生,聽說是A醫大的著名醫師教授的關門弟子。她也抬頭看了下一生,淡淡的。

    護士長見是一生,問道:「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護士長,我想與簡美美換一下值班時間,我的值班時間與我其他事情重合起來了。」

    護士長笑容僵了一僵,「什麼事情比你上班更重要?作為一名護士,不是你想那麼隨心所欲就能隨心所欲,你要服從護士長的安排,懂不懂?」

    「可是……」她也找不出什麼理由,總不能說她為了躲宋安辰?她咬了咬唇,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行。

    羅洛施輕輕看她一眼,眼中好似看透了什麼似的。

    「你出去吧。」護士長下逐客令了。

    一生沒法,上司不答應,這事算打水漂了。她心裡不是很痛快地轉身走出去。

    「護士長,我也出去了。」羅洛施在她轉身那刻對護士長說。

    「再坐會兒啊。」

    「不了,是時候去診室了。」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待她開門出去,羅洛施尾隨其後。一生剛走幾步,羅洛施卻在身後叫住她,「葉一生?」

    一生眨巴眼,覺得很奇怪地轉身,她這麼有名?連內科的都知道她?

    羅洛施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子裡,舉步朝她走來,上下打量她,確定沒認錯人,她輕笑,「你比照片女人很多。」

    她愣了一愣,不明白她所指的照片是什麼?

    羅洛施覆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調侃一句,「我看過你的裸肩哦。」

    一生忍不住抖了一下,退後一步,匪夷所思地看著她。羅洛施卻撲哧笑了起來,轉身走開。留下一臉茫然的一生,她的裸肩?她的備案里明明穿的是帶領的衣服,怎麼可能?

    「一生!」她身後傳來簡美美的聲音。她轉身看去,簡美美已經走了過來,神叨叨地望向羅洛施的方向,「值班換得怎麼樣了?」

    「沒換成。」一生有些難過。

    「哎!」簡美美好像更失望的樣子,「不能跟冷情王子一個組了。」

    一生嘴巴抽了抽,表示很無趣。突然又想到羅洛施那莫名其妙的話,不禁好奇打聽起來,「這個羅洛施是A醫大的吧?」

    簡美美也是A醫大畢業,應該知道她一點。

    「是不是有些高傲?」簡美美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麼一句。

    一生笑了笑,算是敷衍。她不覺得她高傲,覺得她陰陽怪氣才對。簡美美嘴角撇了下,對羅洛施極其不屑地道:「不就是胡教授的關門弟子嘛,有什麼好得意的。這個醫院,已經不止她一個人是胡教授的關門弟子了。」她哼了一哼,洋洋得意,「我們宋王子不僅是胡教授的關門弟子,還是一位綜合性醫術獲獎得到胡教授唯一讚賞的高才生呢。」

    一提宋安辰,她不淡定了。尷尬地隨便敷衍一句,「既然綜合這麼好,應該選急診或者總外科比較好吧。」當腫瘤外科還不如腫瘤內科呢,一般腫瘤外科都是接腫瘤內科的病人,沒什麼意思。

    「哎,誰知道宋王子犯什麼傻。」她還嘆息一聲,「當年選科的時候,胡教授也對他這種決定很納悶,貌似是宋王子有一位親戚死在癌症手術以後吧,對他陰影比較大。」

    宋安辰有親戚得癌症死了?一生有些茫然,不過她的母親就是死在胃癌手術以後,對她的陰影倒是頗大,她對術後很恐懼,沒由來的怕。

    這時,路過的趙吉祥見到一生和簡美美站在一起,不禁笑著小跑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你們在這發什麼愣?午飯時間都過了。」

    「啊,速度回去。」簡美美一溜煙地跑了。一生也想跟過去,但被趙吉祥拉住,把她帶到小角落,神秘兮兮地發問,「你幫我問一問你那竹馬,用什麼護膚品,天啊,那肌膚嫩得可以用吹彈既破來形容了。」

    一生愣了一愣。她對趙吉祥解釋那次相親的烏龍事件是這樣的,宋安辰是她竹馬,關係很好而已,就這麼簡單。當然在趙吉祥眼裡,他們關係很不簡單,這麼優秀的竹馬,豈有不染指的道理?為此一生解釋,就是竹馬太優秀,看不上她。可萬惡的趙吉祥居然很贊同的點頭,覺得這個很符合事實。

    這幾天一生為了躲避宋安辰常常不去食堂吃飯,隨便吃點零食打發。落單的趙吉祥只好每天混到小桌子那邊吃飯。趙吉祥每次回來總會發現宋安辰的一點好處,不是說他指骨修長,就是說他五官原來那麼清秀,要麼就是說他眼睫毛又長又翹,今天又來說他皮膚好……

    一生白了她一眼,「你是去吃飯,還是偷窺啊?你家小桌子也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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