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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17:41 作者: 勖力
    周軫跳到小艇上,伸手接嘉勉前,要她和嫂嫂說再會。嘉勉莞爾,別過嫂嫂,也祝周小妹「金榜題名。」

    隨即咬著牙下到周軫臂彎里,某人世故的笑,笑嘉勉弄錯輩分,「什么小妹,人家喊你嬸嬸。」

    說罷,周軫和船上人說再會。

    快艇跑起來,兵荒馬亂的風聲,嘉勉整個人躲在周軫的西服里,不到一刻鐘就上了岸。

    小旗在岸上等著接老表。

    一輛車送周軫去機場,小旗接嘉勉回S城。

    時間倉促,周軫把嘉勉送回車上,二人被風吹橫的形容、衣服都有些狼藉。周軫說,他還得去酒店收拾一下即刻出發,說不好在那頭停幾日,「小旗送你回去,好好過端午,有事給我打電話。」

    嘉勉眼睛紅紅的,像是剛才河面上經不住風吹的後果。她把外套還給他,他也不要,說反正都要換行裝。

    車外的人扶著車門,俯低身子和嘉勉說話。嘉勉明明上了岸卻後知後覺的暈船感,腦子裡攪成一通漿糊:

    先是她兩日前和嘉勵說的,我從未想過那個終點向……

    再是船上周嫂嫂的咋舌,年輕人呀……

    是呀,年輕人呀,看風月全是情。

    嘉勉以為自己能免俗,拳拳手,最最俗胎一具罷了。

    「我走了?」某人來逗她。當她是貓的那種玩味。

    嘉勉軟綿綿的情緒輕易禁不住風吹。河岸的風很大,也很潮,灌進車裡來,全都支離破碎了,她幾乎本能地去到他說話的熱氣處。

    有人幾乎生發的第一秒就敏銳地撈住她,深深地裹挾了她好幾次,然後有點急又有點狠地怪她,「你鬧得我都不想去了。」

    嘉勉難堪之餘才把人給推出去了,伸手帶上車門。

    *

    周軫笑吟吟地起身回頭,想交代小旗幾句時,臭小子臉垮得臭臭的,罵人,「昏君!」

    哦,你追女人,身邊人跟著跑斷腿,憑什麼呀!

    「憑你上回看中的車子,我給你付一半。」

    「還有一半呢?」小旗不服氣。

    「自己想辦法,抬頭看,看有沒有餡餅砸死你!」老表自顧自上另一輛車。

    小旗怕老表這會兒是女朋友哄他開心,一回頭又不認帳了,「你說的啊,騙人是小狗。」

    「嗯,昏君無戲言。」

    第45章 5.8

    作者有話要說:

    1.友情提醒:上一章是三次更新合一起,以及我檢討這樣的更新方式;

    2.所以我放棄我的強迫症了,章回9節的隊形放棄了;

    3.本來我這章想攢齊了一起發的,這兩天重感冒,發燒極為地影響寫文情緒,就多多見諒。

    周軫的外套被嘉勉穿了回來,她沒來得及給他送去乾洗。

    掛在了她房裡的收納架上。

    差旅的人除了落地的時候給她發了條信息,其餘沒再聯絡,嘉勉默認他有商務談判以及應酬。

    她回來後倒頭就睡,漫長的一個回籠覺,睡醒後,晨昏不分。嘉勉撳亮床頭燈,就看到那人的外套格外醒目地掛在那兒。

    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里寫王嬌蕊是如何「征服」振保的心的,她悄悄拿了他的外套掛在那兒,由衣裳上的菸草味籠罩自己,覺得還不夠,又拿了他屋裡的菸灰盤,點燃他吸剩下的煙,看著它燃……

    這種全然把心思寄托在另一個身上的徵兆是很不好的,甚至,是錯誤的。

    嘉勉從床上爬起來,就把那件外套裹了裹,塞進了一個紙袋裡,準備拿去乾洗。

    有一瞬,她有點想發笑,仿佛把那活生生的人從架子上拉下來,塞到了窄仄的空間裡去了,那人在紙袋裡委屈、跌面。

    次日陰曆五月初五,端陽節。

    嘉勭難得輪上半天休息,嬸嬸是臨時接到他通知,急急忙忙讓保姆添了幾道菜。

    中國人的節,意味仿佛就在一頓團聚飯里。

    嘉勉的車與嘉勭一齊到的,她去後備箱裡拿西瓜,嘉勭下車來時看到她提著兩個,不禁哂笑,「好村氣的伴手禮。」

    嘉勉沒所謂,有一說一,小區門口的西瓜販子,大家都在買,她也跟去湊了個熱鬧。老闆攛掇她買兩個,兩個八折。

    嘉勭聽著稀奇極了。稀奇嘉勉也有這副面孔,討巧便宜後的得意洋洋,印象里,嘉嘉從不稀罕人情世故和柴米油鹽的。

    他替她提過來一個,再如實告訴嘉嘉,「從你肯去醫院看二子起,我就知道,咱們的嘉嘉是當真下凡了。」

    萬事敵不過一寸真心。你認真了,也就輸了。願賭服輸。

    話鋒一轉,「哪怕將來你們鬧得一塌糊塗,我也是喜歡眼前這一秒的嘉嘉。」

    嘉勉聞言抬頭看嘉勭,他首肯的意味,「也只有周軫有這個能耐,能把我們嘉勉傳染到這麼接地氣。」

    嘉勭拿出普外醫生的態度,夏天別一味貪涼,人老是縮在冷氣間裡是要生病的,夏天最好的良方就是赤腳接接地氣。

    眼前的嘉勉就是因為腳踏地氣,熱得一頭的汗。

    兄妹倆前後進院子,倪少陵在門口系艾草菖蒲,很多年了,嘉勉已經很多年沒看到人家門口掛艾草菖蒲了。

    X城其實也有這個習俗。只是季漁不拘這些,她住得公寓出入都是些體面人,或者外籍,總之,缺了些煙火氣。

    上回在書房裡,叔侄倆算是誰也沒說服誰。於是,眼下嘉勉去到倪少陵跟前,就有點露怯,像她小時候沒考好,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該跟父親怎麼交代,而是懼怕叔叔,叔叔負責她的試卷家長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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