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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17:41 作者: 勖力
這也許就是嘉勉能在周軫這裡豁免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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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軫是真渴了,甫落座,就痛飲了兩杯冰水。
嘉勉坐在他對面認真對付著菜單,周軫說她不是在看menu,仿佛在看驗屍報告。
邊上的男侍應生再質素的表情管理都有失誤的時候,只要攤上周先生這樣的客人。
說罷,周先生替他的女士來點餐,跳過那些set menu,頭盤到末尾的甜點悉數單點。
正在猶豫喝什麼酒時,外面包廂的行政經理過來打招呼,問好小周先生,說是周先生今日在這裡做東,聽說您這裡,特地送了瓶酒來。
周軫啪地合上菜單,當著餐廳服務人員的面,朝嘉勉,「瞧吧,他向來愛做好人。」
中國人十大綁架邏輯里,就有一條,來都來了。周軫索性就應承下來,得,老大的心意,不要白不要。
他要侍者就開這瓶。
酒醒到主菜上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入口,周軫丟開開胃酒,與嘉勉碰杯,他勸她喝一點,開車的事情先丟到一旁去,「上回一起吃飯,就沒喝得成,這回,你請客,該拿出點東道主的樣子。」
嘉勉才不聽他架高台,「也不是每個東道主都必須得喝酒的。」
「你就是怕醉,怕賴上我。」他慫恿她。
「我怕喝多的那個感覺,很難受。」嘉勉始終搖頭,她告訴周軫,除了果味的啤酒,她輕易不敢碰酒精。唯獨一次的喝多了,是大學畢業的謝師宴上,吐得肝腸寸斷。
「我和我媽也是那次徹底失聯的,六月初上,她的生日會聽說請了很多人,辦得有聲有色。」
嘉勉臉上的神色很怪異,饒是周軫不去深究其中的過節,也看得出,她至今耿耿於懷,於懷自己的過錯,也於懷父母的情薄。
周軫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裡支離破碎些什麼,少頃,他不勸了,不勸她和他碰杯,改為自罰的姿態。一路過來,嚷著餓的人,真正坐在席上了,他動刀叉的次數寥寥無幾。
大多數時,看著嘉勉吃。
「你和小時候一樣,吃得很積極,然而呢,又不長肉。該是你小時候吃到劣質寶塔糖了。肚子裡的蛔蟲至今沒死。」
這個人,嘉勉恨極了他。好端端一個人就是長了張嘴,嘉勉擱下刀叉,「你成功毀掉我的胃口。」
某人歪坐在圈椅上,拿手托腮,突然很不滿意她停下來,催她,「你吃呀,我閉麥。」
嘉勉由他盯得渾身發毛,原本是想去端右手邊的水杯的,他叫侍者給她倒的那杯紅酒也在邊上,她渾渾噩噩地捏起了高腳杯,直到嘗到嘴裡才意識到是酒,滿飲了一口,很狼狽地吞下去了。
惹得對面的周軫,笑到出聲,然而還怨懟她,「得,敬酒不吃吃罰酒。」
「……」
「你賴不著我了。」
倪嘉勉當真不是個喝酒的料子,臉上一時紅一時白,周軫有瞬間是失神的。他祈禱她別醉,因為他怕招架不住。
就在他預備要侍者把她手邊的酒撤了時,外面傳來不速之客的叩門聲。
周軻那裡結束了,臨走前,他要來會會老二,聽身邊人說,周二哥與那女子十分親密,不是調情不是風月,是委實的中意。
才會他老二親自給一個女人提鞋。
好傢夥,周軻可好奇壞了。
結果進來後,卻把自己難住了,因為這所謂的神秘女子,明顯沒有三頭六臂,還有幾分眼熟……
周軻酒喝得不少,由身邊人攙扶著,翩翩君子的人設心神棄去一大半。然而,漂亮女人始終自帶著辨識度,尤其,這女人還是他看著長大的。
周軻比老二大了十歲,比嘉勉大的更不是一點半點,此刻他像極了一個長輩,暌違一個小孩般的驚覺,「嘉嘉?」
從前,在母親身邊見到表姨家的孩子,就屬嘉勉最小。倪家習慣喊她,嘉嘉。
嘉勉撤去膝上的餐巾,起身來,與周軻打招呼,亦如從前的習慣,喊他,「軻哥哥。」
周軻面上一稍動,這和男女之情無關,是最忠誠的審美,無關性別。他簡直難以置信,「嘉嘉都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過嘉勵好多,當然這話不能給那個瘋丫頭聽到。」
嘉勉對於這些客套話無動於衷。細細地沉默著。
周軻撇開身邊的手,來到嘉勉面前,像是介紹她,也像是稍微上點年紀的人就動輒懷念過去的壞毛病,「她小時候在雨巷裡哭得毛毛躁躁的樣子,我至今都記得呢,差點把自己弄丟了。」
當年確實是周軻送嘉勉回去的,所有人都默認了這樁功德屬於周軻。即便今日眼前,他也沒有提及老二先他一步看到嘉勉……
這成了樁懸案,因為從頭至尾,是周軫的一面之詞。
可是嘉勉信了他許多年。
眼下,周軫由著老大撒酒瘋般地放浪形骸,他靜默地看著嘉勉,後者依舊覺得她信他所言。
掉頭,周軻去拍老二的肩膀。聰明人向來是臨場發揮的部分精湛些,周軻曉得,父親不日又要去大連公幹了。已經67歲的周叔元其實身體將養的並不好,落得一身的富貴病,成天見地藥不離口,呵,得虧他那年輕太太照料得好。
周叔元有意與倪家結親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就只兩個兒子,老大和倪家沾著親呢,也沒適宜的女兒肯婚配,唯獨老二,「我只曉得老周有意你做倪家的女婿,只當要是嘉勵呢,沒成想,是嘉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