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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1:17:41 作者: 勖力
司徒沒想要周軫的伴手禮,然而店員當真包了好幾個禮盒拎出來給她,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下倒好,齊活了。
急急想還人情,趁著嘉勉去和周父問安的空檔,司徒乾脆問周軫,「周先生中午有空嘛,我請你和嘉勉一道吃飯吧。」
「為了這幾盒點心?」周某人道,實在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呢,他很願意。願意把他和嘉勉放在一塊請的這個說頭。
*
臨去前,周軫同老頭說今天就陪到這了,中午的會餐他就不參加了。
周叔元看老二一眼,再看一眼不遠處倪少陵的那個侄女,心上瞭然。
「不是說,兔子不食窩邊草?」
「哪裡窩邊了?」
第19章 2.9
周叔元記得倪少陵的女兒比老二小三歲,也試探過他,倘若嘉勭替你保媒,倪周兩家結姻親,你願不願意呢?
畢竟倪少陵這個岳父,是多少人想也想不來的。周家的兒子娶倪家的女兒倒也般配。
周軫一口給否了,理由有三:
一、倪少陵的女婿未必好當,他也未必能如你所願。讀書人嘛,別的不多,就脾氣和骨氣多;
二、珍視嘉勭的友誼,不想朋友變郎舅,節外生枝;
三、兔子不食窩邊草。同嘉勵太熟,熟到毫無情感欲/望。
再不濟,他的婚姻,合格的欲/望還是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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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勉對於周軫加入他們的飯局毫無異議,因為是司徒做東。
他落後她們幾步,兩手背在身後,問她,「那麼你什麼時候做回東呢,還我兩次席。」
嘉勉回頭看他一眼,周軫提醒她:接風一次,摔碎我杯子一次。
商業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小吃,司徒選中的這一家,嚴格來說是個混血館子,他們的廚子擅長淮揚菜和徽菜,但是最熱賣的單品確實其貌不揚的臭豆腐。
周軫剛想嫌棄這裡的味道都撲出門外來了,然而司徒說,記得嘉勉小時候最愛吃炸臭乾子了。
周某人:算了,當我沒說。
「周先生吃得慣徽菜嘛?」
「還行。」
「這樣的館子,周先生不要笑話才是。」
不等周軫自己解救,嘉勉先說了,「為什麼要笑話,他又不是三頭六臂,非得吃天上飛水裡游的不可。」
嗯,周軫難得附和別人,「她說得對。」
三人走到店裡,當值經理一眼認出了周軫。嘉勉這才後知後覺,這條街多半的商戶都認識周家,周軫自幼在諴孚坊進進出出,也隨他父親吃過這裡大大小小的飯館。
做生意的人,講究的就是吃百家飯。
司徒生怕周軫笑話她請客的排面,原本他是想這樣安慰人家的,被嘉勉搶了白,算了,他原本也不是真來和她們吃飯的。
經理特為周先生找了個樓上座,問他們吃什麼時也把菜單遞到了他手裡。
周軫閒情貌喝茶,打趣經理,今天看走眼了,我是客,不負責付鈔票。
直到坐下來,嘉勉也沒有把頭上的帽子摘掉,她和司徒一同看菜單,為了點西藍花還是花菜,兩個人也能糾結半天。
周軫實在看不下去了,「都點不就行了。」
戴著鴨舌帽的倪二小姐推一推司徒的手臂,讓她不要理他,他根本不懂我們糾結的意義。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義?
黑漆的方桌上,剛才服務生給他們倒茶時,沒留神滴了一滴茶漬在桌面上,那一點滴的水珠正巧吸附在一處缺漆的面上,折射出圓潤的光。
嘉勉的手肘動來動去,將將要蹭上去了,周軫及時制止,他抓住她手肘,拿紙擦掉了這塊水暈。
嘉勉愣愣地盯著他看,下一秒,周軫摘掉了她的鴨舌帽,「你把帽檐壓得這麼低,我都看不到你眼睛。」
戴過遮陽帽的都知道,被帽圍圍個半天,摘下來的頭髮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嘉勉正是這層顧慮才一直沒有摘帽子。結果,周軫草率替她辦了,她恨死他了,一把奪回帽子,重新戴上,戴來戴去始終覺得哪裡不對,最後還是認命地摘了,拿手指當梳子,不停地梳頭髮。
她小時候再短不過的小子頭,如今長發散到腰處。再清瘦不過的一張巴掌臉。
周軫靜靜地看著她,「你爸的忌日,你每年都回來嘛?」
她鄭重搖頭,想說什麼,又無從交代起,索性沉默。
「我也是去年才回來的。」周軫告訴嘉勉,學業結束後陸續待過好幾個地方,國內國外集團幾處分司他也輪了個大概,這是他父親給他下的任務。他沒有告訴她,他去過X城好幾回,然而,他沒有想起過她。那個印象里的小小嘉勉。
眼前他有點懊悔。無名的理由。
仿佛一件寶珍被他壞記性地蒙塵了。
周軫記得,她小時候就不太歡喜他。她那時眼裡心裡大概只會覺得她家哥哥才是最好的,還有她父親,她和她父親感情很好,亦師亦友的那種。
點好菜,司徒關照等人來全了再上熱菜。不多時,便接到了男友的電話,司徒說去樓下接一下。
周軫一個上午沒有進食,全在飲茶了,喝了一肚子的水。
手機不時進來電話,有公務有私事,他依然是選擇性接聽。
而倪嘉勉默不作聲,比司徒在時倒更拘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