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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0:41:27 作者: 丹錦
    他帶著幾個督尉離去,門外的東宮衛進來將田孝簡的屍體拖走。

    最緊要的事做完,白殊伸個懶腰,轉身走向裡間。

    往下就是艱苦的守城戰,他可得養好精神才行。

    還要做些其他準備,下午那一仗已經把他們帶來的地雷都耗盡,得弄點新東西出來。泰粟王既然來了,乾脆永遠留在這裡吧。

    就是不知,太子那邊如何了……

    白殊伸手按上心臟,感覺它仿佛在瞬間跳快了一拍。

    不過,有他們的物資,又有小黑在那邊,只要他能將泰粟主力拖在這裡,太子守住扶柴應當不是難事。

    這一晚,泰粟大營里同樣不安穩。

    下午的偷襲輸得慘烈,如今,那一連串地底炸雷般的可怕巫術,已經傳遍整座大營,鬧得人心惶惶。

    王帳之中,氣氛凝滯。

    有人喃喃道:「大煜竟然有大巫會用那種巫術,這仗可要怎麼打……」

    卻也有人拍案而起:「屁的大巫!屁的巫術!不就是馬踩上去會炸的東西,和陷馬坑一個樣,薛家軍去年秋冬就用過!一點裝神弄鬼的小伎倆,居然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有人反駁他:「薛家軍用的那種,要預先埋進地里。今天這次,人家可是剛剛來到,一指就炸。」

    那人大罵:「你腦子裡裝的是馬糞嗎!我們又沒在南面留人,你怎麼知道狡猾的煜人沒有提前在晚上把東西埋進去!」

    雖然他的話聽起來沒錯,可親眼目睹過那地獄場景的人卻無法因此就不恐懼。

    兩邊一時間爭執不下,直到泰粟王發了火,拔刀往中間地面一插,才止住這番爭吵。

    泰粟王:「現在吵這個有什麼用!家裡過冬的食物不夠,我們難道能空手回去?!」

    有人勸:「王上,我們沒能殺掉大煜太子,估計姓田的不會給我們開城門。不如轉去攻扶柴,先把糧草搶到手再說。」

    有人附和:「對!再轉去打幾座小城,勉強也能對付過這個冬天。」

    自然也有人反駁:「你們這些懦夫,放著美味的肉都不敢吃。」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這時有人進帳稟道:「王上,我們混進歷平的人回來了一個。」

    泰粟王把人傳進帳中:「你怎麼出來的?」

    那個胡商打扮的人匍匐在地,全身顫抖:「大煜太子有話要傳給王上,就將小的放回來了。」

    「話?」泰粟拉長臉,「說!」

    這人抖得更厲害:「他、他說……王上這、這種……弒父殺兄之人……便是坐上王位,也、也會被神遺棄……他和楚溪侯就是待在歷平等王上去殺,王上也沒本事殺進去……」

    一柄刀猛地扎在他面前地上,沒入地面近一半的刀身。

    這人嚇得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泰粟王殺氣騰騰地站起身,怒吼:「明日就給我去攻城!」

    謝煐趕在武靖侯待在扶柴的這日下午,進了扶柴與他相見。

    舅甥倆也有三年未見面,武靖侯看到謝煐比上次見時更沉穩幹練,卻又不似以往的冷硬,而是自然地透出些許柔和,心下相當欣慰。

    兩人相互問候一番。見謝煐身邊只跟著賀蘭和,武靖侯奇道:「我聽說殿下與楚溪侯幾乎形影不離,怎的不見他?還有十二郎,和那個張家的小子。」

    謝煐略解釋了幾句。

    武靖侯轉眼去看送信的親兵,倒也沒說什麼,只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後送信還是得找個機靈的,不能隨便抓個人就用。

    「就是得知些泰粟的新情況,想和你先說說。」

    他拉著謝煐坐下,細細講起來。

    「這邊已經開始試探性.交戰,抓到一些俘虜,審出來的。泰粟今夏大旱,就有個王子抓住時機,殺父殺兄上位。這次他們大軍南下,除了要搶東西回去過冬,也是新王要立威。」

    謝煐一點就通:「舅父的意思是,如果目前的三十萬騎打不贏,他們還會再增兵?」

    武靖侯點頭:「我是有這個感覺,就不知道他們會選擇哪裡作為突破口。」

    兩人就著地圖討論一番,又聊了些家常話,直到夜深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武靖侯按計劃離開,謝煐讓賀蘭和帶著小黑去清點他們的糧草物資。別說,有小黑在,帳目果然是清晰許多。

    過又一日,接近午時,突然有守衛來報——東北方過來一隊大軍,看旗幟像泰粟的!

    謝煐詫異:「東北方?」

    等他上到城牆,都不用望遠鏡便能看得清,一支泰粟軍正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扶柴城小人少,更是十幾年沒有被襲擊過,倉促應戰的守衛都驚慌不已。

    也幸好謝煐在此,他始終和兵將們一同守在城牆上,極大地鼓舞了軍心士氣。

    扶柴城雖小,卻是個半軍事化的要塞。不僅屯積著糧草,城中還建有多種軍工作坊,方便直接加工一些中原運來的原料,以節省送往終端城鎮的運力。

    糧草武器都充足,只要眾兵將心中不慌,據城以守,可以支撐不少時日。泰粟儘管挾銳氣而來,但騎兵在攻城戰中沒有絲毫優勢,爬牆城之時總要付出巨大犧牲。

    雙方戰到快日落,泰粟鳴金收兵,後退紮營。第一日的激烈交鋒,他們沒能占到絲毫便宜。

    謝煐這才從待了大半天的城牆上下來,卸下甲擦把臉,好好吃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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