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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0:41:27 作者: 丹錦
    「不可能,我們好歹也是朝廷欽犯,他能隨意滅口?」

    「有什麼不可能,薛元承是謝煐的舅舅,他要是能哄得謝煐點頭,直接砍了我們,說是死在混戰中,有誰能挑出錯。」

    「等下,白殊不知道白泊和我們有關係吧?」

    項麟突然冷笑一聲:「他原本可能不知道,但現下你們說了。真以為在這艙里說話外面聽不見?」

    眾人頓時一靜,無言地相互望望。

    好一會兒之後,有幾人相互使起眼色,還打起手語。

    ——我們全被抓,沒人進京報信求救。餓了那麼些天,現下詐死應該有可信度了吧?

    ——還求救,白泊現在可不可信都不知道!

    ——我也懷疑,是不是白泊透露了我們的信息,不然怎麼會被薛元承堵個正著。

    ——你們不信他,我信,我去求救!反正如今已是沒了活路,把消息送出去總是個希望。

    ——呵,你該不會是想自己逃跑吧。

    ——你不信我,便跟我一同去好了。

    項麟盯著他們,突然伸出手。

    被他伸手的人卻搖頭,以極低的聲音道:「殿下不行,即使是屍首,他們也會留下。」

    項麟靠回艙壁,狠狠閉眼。

    眾人很快也都躺下。

    有兩人在旁人的掩護下吞了藥。

    一日後,眾人呼喊著有人死了,才又有兵士進來看情況。過得一會兒,便將兩個死人拖出去扔進江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98章 料敵

    撲嗵兩聲, 兩具「屍體」被兵士從船舷扔下江。那是艘小船,船舷沒多高,入水的動靜也就沒多大。

    江面水流依舊, 仿佛無事發生。

    好一會兒後,下游十幾丈外冒出兩個人,沒敢浮頭太久,轉瞬便又沉下去。之後兩顆腦袋忽隱忽現,慢慢向江岸靠近,最終鑽進岸邊一片蘆葦中。

    不過, 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清晰地落進薛元承的眼中。他站在大船高高的甲板上,舉著單筒望遠鏡在蘆葦當中掃視, 可惜蘆葦叢太密,看不出絲毫動靜, 他才遺憾地將望遠鏡收回固定在腰間的木筒里。

    薛元承側過身, 看向旁邊同樣在關注江面的謝煐:「為何要放兩個人去給白泊報信?如此一來, 白泊不就知道你們已經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謝煐還望著遠方, 手指在腰間的平安扣玉佩上磨挲:「無妨, 白泊應當已經有所懷疑, 此番只是讓他確認罷了。待他收到後續戰報,他也會知道,礙於三郎與他的關係, 我們不會以此發難。

    「放人去, 是我想看看他的反應……三郎和我都認為,以白泊那種謹慎卻大膽的性子, 他要真對封家後人忠心耿耿, 不會將他效忠的主公留在他掌控不了的地方。」

    薛元承「嘶」一聲:「所以那邊船艙裡頭那個, 只是個替身?」

    「倒也未必就是假的……」但謝煐沒將話說完, 中途話鋒一轉,「白泊一直想暗殺我和三郎,可這次我們到了江南,卻未遭遇過一次危險。我總隱隱感覺到,白泊是有意讓我出來對付伏龍教。」

    謝煐微眯眼,邊思索邊道:「他若真想保下伏龍教,當初在朝堂上就該堅持動用更近的淮南東路水師。可他不僅沒反對您提兵北上,也沒有阻止我來江南,甚至沒有限制我的行動。」

    而一旦謝煐能在江南自由行動,薛元承的行動靈活性也會跟著大幅提高。

    薛元承只守著兩浙,那是他考慮朝堂關係。但他要真往江南東路用兵,旁人除了斥責兩句好大喜功,也挑不出什麼錯來。何況有謝煐在,他還能占一個「守護儲君」的大義名份。

    此次將伏龍教一網打盡的江上夜戰,對外的藉口便是「送太子去往淮南西路時,更好撞上叛軍過江」。

    但實際上,白殊和謝煐一開始分析伏龍教的退路,就鎖定了江南東路與淮南東路相接的這短短一段江面。薛元承也早早在這一段水域布下水.雷,只要伏龍教沒在戰事剛起時撤離,就總能抓到他們。

    薛元承將謝煐送到臨余之後,便親自守在兩浙與江南東的交接江段上。那晚斥候的消息一到,他便立刻向西出發,正堵住撞上水.雷群的伏龍教船隊。

    然而,這一切竟會是白泊所期待的?

    薛元承蹙起眉頭:「按說白泊既有心改天換日,最好是能和伏龍教裡應外合,可惜伏龍教脫離他控制。如今他設計斷尾……是否代表他準備要動手了?」

    謝煐:「估計快了。但在那之前,他得除掉我。畢竟京里還有我的三千東宮衛,而且有我這個聲望高的正統在,他也難以壓制全體官員。」

    薛元承:「猜得到他準備怎麼對付你嗎?」

    謝煐:「去年底,他用女兒之死換得發配謝琢。我們猜,後手就是專為我而留。」

    薛元承心頭一跳:「肅王被發配到了哪裡?」

    謝煐終於轉回視線,唇角揚起嘲諷的笑意:「連州慶來。」

    薛元承眼睛猛瞪一下,拳頭也瞬間捏緊:「個殺千刀的玩意!」

    謝煐倒是很淡定,只道:「他用的是陽謀。如今天子對他盲目信重,朝堂幾乎被他把持,他料定我便是看穿,也只能按著他的計劃走。無非是到時拼個死活罷了。」

    薛元承看他面不改色,想來既然看穿,當是也有應對之策,心才漸漸安定,伸手在謝煐肩上拍拍,以示無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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